杜雪是第一次来秦家，心中颇有些诚惶诚恐，好在她也见过大世面，为人冷静持重，醒来虽然紧张，表面上却不露分毫。
“咖啡还是茶？”换上一身居家服的虞向宛少了些锐气，更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不是一个每天沉浸在尔虞我诈中的豪门小姐。
她拧开一瓶冰可乐，对瓶吹，豪迈的样子接地气的很，微红的脸蛋甚至还显露出几分俏皮。
“就是这样本该单纯的年纪，却要经历这些乌七八糟的风雨，唉。”杜雪在心里叹了口气。
端起一杯毛尖细品。
虞向宛一口气吹完一整瓶可乐，打了个碳酸味儿的嗝儿，“找你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帮做一些金融操作，合法的那种。”
杜雪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什么擦边球走钢丝的事呢。
“你只管说吧，你请我来就是来做事的，我可没有吃干饭的习惯。”杜雪在脑海里回想最近做的项目，接触的账目。
猜测虞向宛是要他查出潘宏伟的猫腻，抓住他的小辫子后直接把人打包踹出诺德的大门。
虞向宛，随性的躺在沙发上，白生生的大腿搁在茶几上，白嫩圆润的脚趾微微向内一勾：“爽快，我就喜欢你和这样的爽快人说话。”
“你直说。”杜雪端起茶杯又喝下一口。
虞向宛淡定道“我要你做空诺德。”
“咳咳咳。”杜雪差点被茶水呛死“你说什么，做空诺德？我没有听错吧？”
诺德可是虞向宛的家族产业，她要对诺德下手，做空这么一家公司，这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虞向宛本人都输麻了。
她这是有多想不开？
“你没听错，我就是要你做空，不是然你做多。”虞向宛目光坚毅。
至此，杜雪还是不肯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要我做空诺德，不是让我做空秦氏？”
哪怕虞向宛这会儿说让她做空秦氏，她也不觉得奇怪。
平时她就和aanda是好姐妹，经常一起逛街血拼，还打算等长假时旅游。
跟aanda的交往过程中，她无数次听到aanda吐槽虞向宛的合法丈夫秦昱琛有多狠心，有多对感情不忠贞，甚至还数次怀疑虞向宛。
心中有次预设，如果虞向宛要她整得秦氏破产她都不意外。
但是做空诺德。
杜雪觉得这是离离原上谱。
做空自家家族企业，这不是脑子进水了？
杜雪心里想不通，嘴上也跟着劝：“你这是何必呢？做空诺德等于让外人占便宜，无论做空是否成功，你都算输家啊。”
虞向宛猛地把可乐瓶重重放在桌上：“我不能再等了。”
“你也看到了，潘宏伟这次明显是想破釜沉舟。”虞向宛目光凌厉，似乎提到潘宏伟，她的手就会不受控制的收紧，好像手心里握住了潘宏伟的脖子。
虞向宛冷静说道“虽然这次我用媒体舆-论给按住了潘宏伟的行为，但谁能说得准未来的某一天，他会不会趁我没有防备逼宫？”
“他的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连我都会被扯进漩涡，何谈是我那个额单纯的弟弟。”
杜雪走到虞向宛身边，学着aanda的手势轻拍虞向宛的背部：“你要考虑清楚，一旦做空，你很有可能背上洗不清的骂名，你出门都会有不理智的股民砸你石头，弄不好还会让证监会介入，到时候就是腹背受敌。”
“我知道。”虞向宛握住肩膀上杜雪安抚的手。
“但我不怕，所以我才找你帮忙。”
杜雪眉头还是紧皱，少顷，叹了口气：“我谢谢你信任我，但是……以诺德的体量，说不准，我会进去。”
她口中的‘进去’，指的是金融犯罪。
杜雪的迟疑也在虞向宛的意料之中。
没有谁会不怕涉嫌金融犯罪的威胁。
但虞向宛更确定杜雪是个不会安于现状的人，她的一辈子都不会停下脚步，只会不断前行。
所以，她要给杜雪一个钩子，挂满诱饵的钩子，“杜雪，你一辈子，难道就只想当一个打工仔吗？”
杜雪没说话，但虞向宛看得出来，她不会一辈子只给人打工。
她继续说道：“你知道诺德集团是一家上市公司，表面上我和我弟弟是诺德的合法继承人并且就目前来说，我是最大股东，实际上掌控诺德。”
虞向宛一顿，突然话锋一转：“但诺德之上还有两家投资机构，虽然占股比例不算高，但在董事会依旧有一席之地，他们基于自己的目的，有时候会帮我，有时候则会给我添乱，我依旧受制于人，无法展开拳脚。”
杜雪淡定的点头：“这是上市公司的通病。”
上市公司想要获得融资，实际上的掌权者就必须牺牲自己的利益。
上市公司通过合作换取资金，作为代价，就要让投资公司的代表拿到董事会的席位。
从此之后，公司的世纪控股人就不再是一言堂，公司也更不可能完全按照ceo的想法运营下去。
还得给两家注资的大投资公司面子，。
这种受制于人感觉，是虞向宛的雷点，一碰就炸的雷点。
“所以我不仅要把潘宏伟这个臭虫赶出去，更要请走那两尊太上皇。”虞向宛的手握成拳头，狠狠锤在桌上，“英龙控股和三元投资是两家国内的老牌投资机构了，他们有几十年积攒下的牌面，更有几十年的积威。”
“倒也不用一开始就想着扳倒他们，合作也不失为一种巧妙的手段。”杜雪深知这些投资机构的秉性“只要利益足够，他们就会是最铁的朋友。”
“关键是，不能让他们本潘宏伟忽悠了，必须让他们认定潘宏伟是个不适合合作的人。”
虞向宛转头看向杜雪，见她表情和自己差不多，笑了：“我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
二人异口同声道：“内部檄文！”
一旦公司大半的人都联名上书斥责潘宏伟。
那时他就成了十八路诸侯一同围剿的董卓。
两家机构那个时候，也不敢正治不正确的和一个汉贼董卓合作。
只要，能拿到公司员工一半数量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