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字，砸的虞向宛脑子发昏，下意识踉跄退后一步。
“医生。”虞向宛的嘴唇不受控制的发抖，深吸了一口气，颤颤的说，“最坏的打算，就是长时间昏迷吗。”
医生为难的点了点头。
虞向宛差点昏死过去，一跤跌在走廊的椅子上。
秦昱琛，他会长时间昏迷？
明明，明明只是吵了一架而已……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好好地……
“嫂子。”
秦兮瞳搭在虞向宛肩上的手，把她从臆想中唤回神志。
“瞳瞳，我……”虞向宛满眼都是歉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兮瞳反倒是安慰她，伸手轻轻安抚不断颤抖的脊背，“嫂子，我哥现在倒下了，你可不能也跟着倒下了，我没办法不怪你，但我现在分得清轻重，你……你要坚持住。”
复杂家庭养出来的女孩，再率性也有几分城府，看得出眉高眼低。
现在责备虞向宛也于事无补，衡量之下，还不如先稳住家里的另一个顶梁柱，让秦氏顺利度过这一次危机。
一旁的秦母紧攥的手终于松下，也跟着一并坐到虞向宛身旁安抚她的情绪。
方才一颗心都高悬起来，生怕自己那个暴脾气的女儿，会不顾姑嫂情分和虞向宛吵起来，她常年不进秦氏，压不住那群股东。
暴脾气的亲闺女也没那个本事，只搞了个服装工作室糊口。
秦昱琛倒了，家里剩下的顶梁柱就只剩虞向宛。
有眼界宽的人，自然也有眼皮浅的人。
宋芊芊从刚刚开始就被孤立，不尴不尬的站在走廊中央，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总算让她逮到机会，状如疯妇，突然扑到虞向宛的身上，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你做什么！”虞向宛眼圈上的泪痕还没干。
宋芊芊比出道的偶像还会演，满脸不忿，一双手直往虞向宛的面门上挠：“这话我问你才对！虞向宛，你怎么敢打伤阿琛哥哥！”
“我……”虞向宛心口一堵。
她倒是想说自己没和秦昱琛动手，但现在人还躺在病房里，她这话说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没话说了吧！”宋芊芊心里乐翻了天，好不容易抓住虞向宛的错处，喜得她好像得了封诰。
“阿琛哥哥到底有哪里对你不好？你就下此毒手？”她眼珠一转，看到隐忍不发的秦母，突然来了主意。
秦母一把年纪了，可不就是等着抱孙子，现在虞向宛这个贱人弄死了秦昱琛的私生子，又把秦昱琛害的昏迷，两罪相加，她还能在秦家待下去？
想到自己能上位当秦太太，宋芊芊的脑子根本不多加思考，脱口而出。
“就因为一个私生子，你就把快临盆的孕妇推倒在马路上，还和阿琛哥哥大吵一架，你好毒的心啊！”
‘啪’
响亮的一声。
宋芊芊被打的头偏向一边，嘴角却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搞定了，虞向宛敢出手打她，这屎盆子是在她身上扣定了。
她可不是周笙笙那个蠢货，白让人打脸还没手段报复回去。
宋芊芊回过头，捂着脸叫道：“虞向宛，你被我说中了，就想动手了，是不是你还要灭我的口……”
剩下的几个字，越说，声音越小。
动手的不是虞向宛，而是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秦母。
她面色阴沉，保养得宜的手心打出一大片红肿，足见力道之大。
“母……”
又是一巴掌，打的宋芊芊脸上极为对称。
“你给我闭嘴。”秦母的声音很柔，还带着点沪上女人的软糯。
态度却是难得一见的强硬。
“再怎么闹，那都是我们秦家的家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谁准你叫我母亲了？宋芊芊，看清你自己的身份。”
秦母气的不轻，胸口上下一阵起伏。
她不瞎，看得出来宋芊芊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别说虞向宛现在是秦氏离不得的顶梁柱，就算是真离婚了，秦夫人的位置也轮不到一个打抽丰的废物来坐。
在危急时刻动摇军心，她杀人的心都有。
宋芊芊被打蒙了，完全想不出秦母打她的理由。
“母……秦伯母，我也是为了阿琛哥哥好，这么恶毒的女人，怎么能留在阿琛哥哥身边？”宋芊芊又瞥了一眼虞向宛，见她低着头没说话，自顾自接着道。
“您不能是非不分啊。”
秦母冷哼一声，用一双极为温柔，又极为狠厉的眼神上下剐了宋芊芊一刀，不屑道：“宛宛不留，难不成留你？你又算是什么东西？阿琛养你是他的选择，我做母亲的不会和一个玩意儿过意不去。”
一句‘玩意儿’如一桶冰水，浇的宋芊芊心中冰冷。
血液几乎在一瞬间都凝固。
明明是炎热的天气，却叫她从头凉到脚。
秦夫人竟然从未看得起她！
比起虞向宛，她在秦夫人眼中，连人都不是！
宋芊芊浑身都在颤抖，却不敢反抗秦夫人。
秦昱琛是孝子，若得罪了秦夫人，以后秦昱琛绝不会接受她。
“你这个玩意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心狠。”
秦母一番话，给足了虞向宛面子。
更是让虞向宛心头燃起一束火。
她还有作为家人的秦母支持她，她不能就这么自责的沉寂下去，以免坏了大事。
虞向宛站起身，比起方才的颓唐，身上更多了几分韧劲儿。
“妈说的对，宋芊芊，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没有任何离场对我言三语四。”虞向宛踩着高跟鞋，一步比一步走的坚定。
静谧的走廊上响起一连串‘叮叮叮’的声音。
虞向宛站在宋芊芊身前，高挑的身子居高临下俯视她：“宋芊芊，挑拨离间在秦家不管用，这种招数只会应用在蠢人身上，你要是想撬墙角，手段起码得高级点，别这么上不得台面。”
宋芊芊脸羞的通红，才想走，手腕被虞向宛一把捏住。
她心头一震：“虞向宛，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虞向宛的声音很轻柔“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宋芊芊眼神狐疑不定，不敢说话。
虞向宛自顾自道：“你现在还在秦家，吃秦家这碗饭，就管好你的嘴！”
“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吃里扒外的瞎吧唧嘴，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地方过得比孤儿院还惨。”
说完，她放开手。
宋芊芊‘诶呦’一声，跌出去几步远，站起身后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一路上也不知道撞翻了几个人。
“喂，你没长眼睛啊。”被撞倒的是个病人家属，骂骂咧咧的站起身。
他还想争论几句，就被宋芊芊的眼神吓了一跳。
这个眼神像极了动物世界中的困兽，似乎下一秒就要堵上一切做殊死搏斗。
“神经病啊你！”病人家属被宋芊芊的眼神吓得发毛，三步并做两步走远了。
只剩宋芊芊一个人，攥紧拳头站在楼梯边上。
“虞向宛，别以为有秦家那个老不死的婆娘给你撑腰，你就赢了。”
“你得罪了那么多人，除了我，有的是恨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