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痛苦。
无法用语言描述,就像整个世界的酷刑都以最缤纷的方式,立体而全面的扩散到身体每一寸皮肤。
饶是狄狛,也如同窒息千百年般,垂死之人般深吸一口气,嘴中反呕出血淋淋的红浆,全部喷吐到了白背心上。
此时此刻。
有人正在死去,所有受苦的人都在死去,而狄狛转嫁了他们的所有死亡,转嫁了他们的所有伤势。
一切都已经抚平,甚至是痛苦。
一切都已经消弭,甚至是羞耻。
若非无穷浩瀚如太古宇宙的力量在整个身体中喷发,他绝计承受不了这样的伤害,也只是堪堪抵御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承受多久,这具身体已经无法复活了。
这近乎永恒的暴虐,几欲要将他摧垮。
“设置好航线之后,你们可以下船了。”
“我会一个人登陆东海岸。”
船长室内,狄狛擦干嘴角所有的血。
DB。
为了逆转这个虚幻人物的形象,现在的第四科最高负责人,似乎是一个叫卢卡的人,还有第一科的胧,正在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措辞无非和洛城时一样,DB只是个一个演员。
真实身份是,一个猥亵妇女的罪犯,甚至让自己的妻子去红灯区提供色情服务,以此来获得吸食致幻物的钱,实在没有钱用了就出来干各种下三滥的龌蹉勾当,在残疾老人的家里,进行入室抢劫,并把老人用手枪射杀。
并指出狄狛有着很大程度上的性功能障碍,还建立了睾丸癌互助会,用卑鄙下贱的手段胁迫他人一起进行犯罪。
狄狛深知,这还远远不够,连区区八十亿份的口嗨都不能承受的话,是没有资格活在这世界上的。
届时会让他们知道。
什么是……
残忍的精神。
“YesSir!”
这些寸头男被下达了其它任务,只是需要执行,没有任何疑问。
在胎记男,在洛城的睾丸癌互助会,最开始参加试炼的人。
这些被奴役,侮辱,嘲笑,讥讽,失败的LOSER,将组织,开创到了全球。
在听闻神秘的最高长官死亡涅槃之后,这个组织,被推上了顶峰,不弱于SCT,不弱于对策局。
这种暴躁的狂热,将倾覆所有一切。
此时此刻,一个剃着寸头穿制服的人,被两个冲锋队制服住,拖着他来到了狄狛的面前。
这个寸头男不同于其它的人,目中全是鹌鹑似的,软弱的惊恐。
“SIR,我们发现了一个叛徒,SIR。”
一个人为狄狛解释了来龙去脉。
他们正在屠光船上的所有狱卒,不局限狱卒A,狱卒B,狱卒C。
而一个新加入的成员,途中似乎有了悔恨,试图带着一个年轻女人跳船,准备乘坐救生艇离去。
冲锋队总是能发现那些人是狱卒C,如果狱卒C并不顽固,觉醒了的话,就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这个新成员并不知道所谓的感染者,所以临时应下,剃了寸头,以为可以借机逃跑。
却被心思缜密,理智冷酷的其余成员发现,拽着来到了狄狛的身边,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因为他们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在胎记男狂热的信仰下,没有一个成员背叛过,他们的信仰已经发展到了完全可以不皱眉头迈向刑场的地步。
狄狛太过仁慈了,不愿毫无逻辑的杀生,杀死一个同样,受苦的人。
与此同时,冲锋队还拖来了新成员试图救的女人,是一个穿着裙子,不断哭泣,面容身材称得上尤物的女人。
狄狛感受到了愤怒,他感受到了背叛。
“你不救……一个老人,一个孩子,一个面目可憎的中年人,一个残疾人。”
“而偏偏是这样一个人。”
“你也是……狱卒C。”
“你令我们蒙羞,你在令所有人受苦,你是整个沉默地狱的帮凶。”
他的神情,过于恐怖,随着目中凶光乍现的一刻起,本来风起云涌的大洋都瞬间平静了下来,没有丝毫波澜。
那个新成员,裤子已经湿润,竟然被吓到失禁了。
倒是那个女人。
狄狛的手下,杀了她的父母,杀了她的兄弟姐妹,她冷笑着。
竟朝着狄狛脸上。
吐了一口唾沫。
随即面目有些狰狞的狂笑着。
“什么狱卒。”
“你们只是邪教分子。”
“只是大脑发育不完全的疯人。”
她死死盯住狄狛,仿佛是要化成恶鬼后再来找他复仇一样。
如疲惫到没有卫生意识的水手一般,狄狛只是用背心擦去了脸上肮脏的唾沫。
“比叛徒还要更不可饶恕的是。”
“孬种。”
“龌龊且下贱的孬种。”
狄狛拿过一个手下的枪,叩开保险,对准那个新成员,疯狂扫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直到整整一个弹匣打完,又补充了一个弹匣,进行着虐尸,直到他全粉碎成肉汤为止。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死亡的恐惧也蔓延了上来,不过却故作镇定,身子颤抖,但眼神依旧愤恨的看着狄狛。
“美丽的人犯了错,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原谅他。”
“丑陋的人犯了错,要不顾天地良心的指责他。”
“你已经是……狱卒A了。”
“不仅令你自己受苦。”
砰!
狄狛补了一枪,打在那个新成员不可描述的部位上,炸成浆糊。
“同时,你也令他人受苦。”
狄狛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勒住了她的咽喉,因为供血不足缺氧,头部胀得通红。
他快速走着,来到船沿上,把女人提到了护栏之外,。
骤然。
没有任何来由的,狄狛想起了往事,想起了自己曾在洛城煽动的一个女人,指使她去杀人,指使她去破坏象征界。
为了纪念那个女人,还拍了一部没有被SCT总部看上的抽象电影。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来着。
他陷入了追忆。
复述着。
“终于。”
“她领悟到自己唯一的才能是丑恶这一事实,神给予了她犯下恐怖罪孽的技术,这是天赋。”
“她无法拒绝这种以身俱来的才能,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是一种赐福。”
说罢。
狄狛松开了手。
女人跌下了这深邃恐怖的,万丈狂渊。
此时,一个冲锋队成员看着这一幕,念出了匈牙利诗人的一首诗。
因为海风太大。
狄狛没有听清。
“重复刚才的话。”
他如是命令着。
“SIR。”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SIR……”
他这样说着。
狄狛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漫不经心的鼓了鼓掌,随口说道。
“真是绝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