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第十三次相亲169
从当时帝国的内外形势来看，宁王要想取代明武宗，只有另辟蹊径。
如果直接起兵造反，不只是他，就算是军事才华远胜他的人，也不可能以一隅之地打败明武宗。
明武宗虽然被满清史学家描述为沉溺豹房的纨绔子弟。
可是，这位皇帝在应州城下，以一场王与王之战，击败了黄金家族自成吉思汗后，最杰出的大汗小王子，并终结了后者几乎将要复兴的草原帝国宏图大业。
尽管文官集团和后来的满清朝廷极力贬低正德皇帝的战绩。
可事实是，被满清朝廷吹捧为用兵如神的小王子，自应州之战后再也无力对大明发动战略进攻，彻底失去威胁边疆稳定的能力。
应州之战，是哪个王重创哪个王其实是一目了然的。
明武宗有这种不同凡响的军事指挥能力，无论是谁处于宁王的地位都无法以军队撼动其地位。
那么，自负才高的宁王就只能徒唤奈何了吗？
似乎就是这样的。毕竟，现实里奇迹总是很少出现的。
大多数时候，人们身处困境面对不公，只能暗暗咬碎牙齿，再把牙与怨气、不甘一起吞下肚子里去。
这大概是国外那些描绘超能力的漫画能大行其道的原因。人们在现实里太过弱小无力，只好去想象的世界里体验强者的生活，以虚幻的满足感来平衡现实带来的巨大失落感。
有的时候，他会在恍惚间，觉得这个越来越现实，越来越复杂的社会不如质朴纯真的古代社会。
好像所有的规矩都是为他量身打造出来的，让他像是被束缚的蝉，浑身都裹在一层硬壳里，心胸憋闷透不出气来。
当然，他还不至于像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一样，认为过去的日子都是美好的。
但是，他确实觉得，过去有些日子是很好的。
比如：在当今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文明国家里，我们都无法行使自然赋予我们几万年的，“报复”仇敌的权力。
曾经有一段时间，侮辱是需要用血来洗刷的。
这种充溢着骑士主义浪漫气息的时代，在东西方都是曾有过。
只不过这种日子似乎在东方结束的早一些。
小时候，他有过一段沉迷于武侠幻想的时间，大概持续了两三年。
在那段时间里，他在自己编织出的虚伪武侠世界放飞思想，巴望着像那些所谓的江湖大侠们一样，过上多姿多彩的生活，每天都充满刺激与冒险，每个白天所到之处都收到人们崇敬的目光和雷鸣般的掌声，每个晚上身边都躺着一位不知其姓名的陌生佳人，每天半夜都盯着黑洞洞的窗外，希望天快一些亮起来，迎来新一次日出带来的无限荣光，以及随之而来的又一波人们的崇拜。
不过，随着年岁渐长，他发现所谓的武侠江湖大概压根儿没存在过。
当然，可以被称之为江湖的地方还是有的。
其实每个人都活在江湖里，只不过这个江湖与武和侠无关，是由各种规则与人际关系组成的庞大社会体系，能让人真正屹立不倒的不是武侠江湖里的武功，而是思想以及思想的感染力。
真正让一个人有别于他人，比别人更强大，更有威望的是强壮的肌肉吗？是锋利的刀吗？是冷酷的枪吗？是万能的金钱吗？是高不可攀的权势吗？
其实都不是。这些都是表象，而非本质。
人真正的力量源泉是思想。
能够用自己的思想影响他人，并贯彻自我意志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这大概是人与野兽的区别之一。野兽主要靠尖牙利爪分出高下；人与人之间斗争的胜败，实际就是由思想与思想的影响力的强弱来决定的。
暴力、金钱、权势等等全部是思想影响力的表现形式。
人类文明不断进步的特征之一，就是为思想的影响力设置各种枷锁，使人看起来更像个文明的哺乳动物，而不是只会你争我夺的直立行走的野兽。
他没有考证过，不知道世界范围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习惯法结束于哪一年，只知道现在不经法律去铲除恶人，需要配上自己的性命。
总有人抱怨现在的人不如过去的人勇敢。
这些人大概不懂，那些可畅快淋漓亲手手刃仇敌的快意恩仇敢爱敢恨的时代，早在堂吉诃德被人嘲笑的时候，就已经被人们抛弃进历史的故纸堆里。
事实上，一个不用老天爷主持公道，自己就可以实现公道的年代，真的存在过吗？
应该是不存在的。
否则，宋代人们嘴里的青天不会是大学士包拯，而应该是每个人自己。
他不了解，北美西部牛仔一言不合就拔枪对射的生活，到底有多少虚构的成分。
如果，那个时代真的是通过公正的决斗来解决纠纷，那么，那大概是人类历史上少见的公平时代之一。
因为，人们有了一个可以量化的终极公平标准，也就是谁的枪法好，谁就是正义。
世界上大概没多少人会因为金钱、美色、威胁、恐惧、裙带关系，故意把性命双手奉送给别人。
如果一对一决斗变成解决问题的公认标准，大概拉帮结派的事会很罕见，因为就算己方阵营有几百万人，也没法在一对一的拔枪对射中，提供哪怕一丝一毫的帮助。
这种决斗的实际效用就像是过去湘西用来抵御围剿的土匪山路，可以抵消对方人数与势力上的优势，将决斗双方放在一个公平的决斗平台上。
君曾爬在一个真实的土匪埋伏点，发现那地方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因为那条狭长的山间小路，就像是一条窄小的山洞，仅能供人们矮着腰鱼贯而入，哪怕只在出口处架起一把鸟枪，也足可挡住千军万马。
但是，不论在西部牛仔枪战影片里，还是真实的历史里，牛仔们的世界里是有各种暴力团伙存在的。
这说明一个问题。在真实的历史里，这种决斗绝对不是完全公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