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十次相亲1
今天是周六，君起了一个大早。他要到城南去见相亲对象。据媒人介绍，这人是一个妇产科的大夫，比君小一岁。
小时候，君觉得，医生、护士都特别讲究卫生，都有点小洁癖。这种刻板印象一直存在了好久。直到他交上一位当护士的女朋友。他眼睁睁看着，那女孩的长发披散到了碗里。她熟视无睹的一扬脖子喝光了碗里的糯米粥，头发上甚至沾上了几颗糯米粒。
其实，君算不上是特别讲究卫生的人。他在家会往沙发上乱扔袜子和内裤。在单位会光着脚丫子翘二郎腿。但是，他不会把头发垂到碗里喝粥。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他的头发长不到那么长。
君像往常一样，提前就来到了见面的地点。
这是一家和风餐馆。这里的蔬菜寿司很有名，也很便宜。除了寿司，这家店里的天妇罗也很好吃，特别是那道土豆天妇罗。据说，天妇罗是红毛蛮带到出云国来的。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种食品只有幕府的将军们才能吃到。
店子里的墙上有很多见立绘风格的壁画。店老板显然是对东边岛国的文化有一定研究。这些见立绘上都特意标识出了大、小月。据他所知，在江户时期，人们把是三十日的阴历月叫做“大月”，而把二十九日的月份称为“小月”。
在他的认知里，最著名的见立绘画家是铃木春信。这位大师的作品赢得了众多武士的喜爱。这些人对于中原文化的向往影响了铃木春信的画作内容，也深深影响了浮世绘的早期风格。
这家店挂着的大部分画就是铃木风格的浮世绘。君看到了《水浒》、《三国》里的许多著名场景。在商人们终于可以用钱来平衡自己和武士的地位的时候，浮世绘里的中原英雄人物和宗教人物就被岛国的青楼女子，歌舞伎等等人物取代。
君就看着这些异国风情的画思考了大概半小时的人生。
说实话，屡次遇到女方有意迟到的情况，君对这种事有了自己的判断。大多数人会把这种事归结为女孩的“娇气”，也有人称之为“作”。不过，他想到的就是一幅日本的名画《万福和合神》。那些女人的脑子里一定有这幅画。她们或许没见过它，但是一定会在脑子里有这幅画里的画面。
在君的认知里，《万福和合神》本身是一幅充满了哲学意味的画，丝毫不粗鄙，一点儿都不猥琐。不过，很少有人能像看佛经一样，以心静如水的态度来欣赏这幅画。以低俗的眼睛来看它，人的心里就会只看到男女生殖系统的差别，并由此衍生出许多龌龊、阴暗的想法。
这不是无由猜测。
他经常见到这样的见面对象。
两人约定见面地点，他定了一个双方去都近的地方。对方却要改成一个离他很远，离她很近的地方。比如：她单位楼下的餐馆，或者她单位对面的咖啡馆。
她们给他的回答通常是：我是女的。你得让着我。
一般情况下，他会假装大度满足她们的要求。不过，这些人一定会抛出其它很多类似的观点。
比如：
她们会说：我问你可以。你不能对我问东问西的。因为我是女的，你是男的。
有时候，她们会说：我是女的，不用买房子，不用考虑钱。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漂亮。
还有的时候，她们会说：我不爱上班。因为我是女的。
这些基于生理差别的论调听多了会让人心生厌烦。甚至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这些人不像是有正规工作的女孩，更像是在滚滚红尘了摸爬滚很多年的风尘女子。
有的时候，他会把这些事当作笑话讲出来。非常可惜的是，能够感同身受的人并不多。听众们要么把这些辛酸史当成耳边风，要么觉得他对女人不够宽容，太小题大做了。
人们总是这样，永远无法对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时间久了，他也不再指望听众们能有什么正向反馈。只要听众还在听就好。有很多话，真的是不吐不快，使劲憋着有可能会长出驴子的耳朵！
他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把气吐了出来，打了一个电话给对方。
他说道：你好。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呢？
对方回了一句古怪的话。既在意料之外，又在预料之中。意料之外，是因为她的回答太过无耻。预料之中，就是总会有人不断突破他的固有认知。
她回答道：我临时有点事。现在在替别人值班。她们出去逛街了。等她们回来了，我就可以走了。
他有点生气，心里想着：你不能打个电话过来吗？恐怕我不打电话，你都忘记了见面这事了吧？
虽然这样想，他还是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既然你临时有事，那咱们改天再见吧。我先回去了。
她立马接口，以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别。你再等我一会儿。她们一会儿就能回来了。等她们回来，我就能过去了。
听她这么一说，他又有些犹豫了。似乎这次真的只是一件意外情况引起的迟到。
他说道：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呢？
她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你等我临时通知吧。等她们回来，就通知你。
他一时无语。
对方就默认他是同意了。似乎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她急急忙忙就要挂断了电话。
他赶紧说道：既然这样，还是改天见吧。
这时候，她嘴里竟然蹦出一句更奇特的话。
她风风火火地说道：你是有事吗?要是你有事，就别见了。
他不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仍然觉得自己脑袋里“嗡”了一声。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明明是你自己要替别人加班，怎么成了是我有事情了呢？
他赶忙说了一句道：不是你要加班吗?
她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自顾自地说道：那你就等着我吧。等一会儿，我有空了就通知你。我应该有时间过去见你。
他心道：“应该有时间“是什么意思呢?怎么觉得像是在耍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