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固灵窍初期的修为之后,吴讳无悲无喜,继续投入了功法修行中。
对他来说,有资源、有功法、有武技、还有宽裕时间和安全空间的武院,绝对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个修行之地!
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
会不会四十日的期限一道,血刀峰行道院的人就会把他驱逐下山?
吴讳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中,吸取那浩瀚无限的武道经验,提高自身!
就是在这种近乎忘我的修行之下,第三十八天时,吴讳悟透了鲸血神滔劲的最后一幅武道真形图——妖鲸落!
问题,出现了。
按照常理来说,鲸血神滔劲最后一幅武道真形图,象征的是灵窍巅峰的修为之力!
可吴讳悟透之后,清醒过来一看,他竟只是贯通了耳窍!
灵髓中的血气虽然无比浑厚,是先天境界的数倍还多,但那股修为,分明还是灵窍中境!
直到到此时,吴讳才发现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当初幻身还是幼年老秦时,季沧海曾说过,此功练至大成,武者能以凡人之躯,容纳堪比鲸妖之血气。
身是灵窍,可撼命劫!
鲸血神滔劲合共六层功法、六幅武道真形图,其中两层功法便代表一个武道大境界。
为何我现在已将这门功法练到圆满,只开了眼耳双窍,还是灵窍中境!’
除开撼山拳、纯阳指这些低品功法不算,吴讳真正吸收的高品功法武技,目前也只有得自秦玉弩的鲸血神滔劲和拔刀九斩而已。
可就单是这两门灵窍境的功法,他所获得的武道经验,就足以让他超过同龄中的九成武者!
可即便经验丰富到无人指点也能明白灵窍境的诸多武道至理。
任凭吴讳脑都抠秃,也想不到为何他的鲸血神滔劲在圆满之后,会出现这般变化!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功法的问题。
因为那幻境之中,踏出最后一步的林水生,分明练到了七窍全开的巅峰之境!
此时,是第三十八天夜间丑时。
吴讳心中烦闷,踱步行至院中,习惯性的感应了一番陷入沉睡之中的吴成松。
前三个月过渡期,新人弟子的吃食皆由武院无偿给出,不需功绩点。
而且在这武院之中,多的是拖家带口的同门,与吴成松一般年岁的老人,自然也有许多。
这月余时间来,在吴讳有意为之下,老爷子与隔壁去岁入院的陆聚元家的老丈人私交甚笃。
陆聚元家的老丈人名唤冯远。
二人年岁相仿,更为巧合的是,在吴讳与陆聚元进入武院之前,还都是县域中不得志的穷秀才。
这样的巧合,让二老感情迅速升温,若非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看那架势,恐怕会歃血焚香,结为异性兄弟。
这让吴讳宽心了许多。
从姜小醉莫名失踪之后,这一路走来,老爷子几乎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
要是没有冯远出现,吴讳还真担心在这远离凡尘的武院之中,老爷子会憋出个好歹来。
至于周熊兄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他们下山了。
周熊那大老粗,给吴讳留了一封酸溜溜的信。
大意是,这里不适合他兄弟二人,他会带着周小虎在州城之内谋生,等安定下来,会告诉吴讳地址。
彼时吴讳神情平静,唯有抓着写满狂放草书的信纸的手,缓缓握紧。
因为他知道,随着他的修为提升,周熊这一去,再见之时,恐怕是物是人非了。
但他不能留,因为他了解周熊,强留在此,无疑于捞鱼出水、强拧生瓜。
用周熊自己的话来说,他不想成为吴讳的负担。
这样的态度,在净州城外遭遇过闫如海与李丘的截杀之后,周熊表现得更为明显了。
‘他是个看似粗犷、实则自尊心极强的人......’
当天夜里,吴讳便在靠近星辰峰顶的一处大院中寻到了公输君羊。
托他帮忙,稍微照料一下周熊兄弟二人。
从抢命堂的医者典忠口中吴讳知道,公输君羊在净州城中厮混已久,颇有种‘净州谁人不识君’的意味。
有他帮忙照应,起码能让周熊不被城中多入牛毛的武者欺辱。
毕竟周熊现在,也才是练体巅峰的雷音境界而已。.
且以吴讳的修为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样的修为,已经远远超出了周熊的根骨资质。
他有生之年能否入境,全看运气。
本来吴讳把他带上武院,除了替他和周小虎谋个安身之地外,还留存帮他入境的意思。
可那日,同样明白这层意思的周熊走了。
因此吴讳并未挽留,只是想借公输君羊的势力,照拂一下周熊,让他留在净州城中。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吴讳也自觉表达得很是清晰。
可等从公输君羊口中知道,在他的帮助之下,周熊在净州西城最为繁华的灵鳅道上,已经开了一家规模中等的客栈时。
吴讳足足呆愣了数息时间。
从此他就觉得,公输君羊这人能处。
虽然做起事来一码归一码。
例如和他相交,我现在和你交好,以后你本事了可要帮我的忙,有种明码标价的意思。
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吴讳发现,他对朋友,真的没得说......
“你的意思是,功法在你身上出了问题?”
公输君羊神色怪异,像是想笑,又像感慨,颇为复杂。
吴讳点头。
他作夜想了片刻没有头绪,索性压在心底,又借葫芦吸了三个时辰的刀法经验,趁着东方熹微,来到了公输君羊的居所。
此来,自然是在隐瞒葫芦存在的前提下,看能不能将功法修行中发现的问题找个答案。
岂料公输君羊听完他的问题后,会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怎么?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说得不对吗?
我这门鲸血神滔劲,练至圆满之后,理论上能修出灵窍巅峰的修为。
现在我练至顶峰,却只是灵窍中境,这合理吗?”
若是对刑不二,吴讳的语气定然不会这般随意。
这方世界武有强者为尊、文有达者为师,不如人时,再如何恭敬客气都不为过。
对公输君羊就不一样了,他若是恭敬客气,恐怕公输君羊还会觉得生疏不悦。
“合理,非常合理!”
原本盘膝而坐的公输君羊站起身来,用一种感慨艳羡分不清楚的复杂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吴讳。
“你入了武院之后又是被暗中带走、又是参加入院大典,完了又整日修行,我也没太在意此事,一直没找到机会与你细谈。
正好今日你问,我便与你细细说来。
你这样的情况,的确非常合理,因为你是极境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