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讨要入城凭证的良机,吴讳岂会放过?
“大人留步!”
“卑职欲入净州城,还请大人赐下入城文书!”
白云闲转过身来,挠有兴趣的看着吴讳。
“哦?入城、你入城作甚?”
吴讳陷入思索,白云闲不知在想些什么,接道:
“你虽可撼灵窍,官职却还是十夫长,可没有入城居住的资格。
要想住在城中,可要好好修行,争取早日踏入灵窍才是。”
进了武院说不定低头不见抬头见,此刻隐瞒一时,却也无甚意义。
况且这场中二人都是为救他而来,害他的几率也不大。
念及此,吴讳老实道:
“二月十五,武院开山,卑职欲往!”
“入武院?”
白云闲神色如常,甚至又放松了几分,他还以为多大个事呢。
参加武院大比嘛,他手下也不是没有拿到州城举荐的少年才俊。
今日跟踪吴讳时他还抽空写了一封入城文书,正是他手下一名名声在外、拿到净州举荐的通脉伍长。
那人性格刚直,行事沉稳,且还有城中好友打过招呼,已然被他当做师弟对待了。
等等!
通脉?
入院?
白云闲悚然惊道:“是了!你今年才十八!而今还是先天修为!”
净州白家之后,武院门生,命劫修为,资质还未耗尽,邪教祸乱九道后,来棚区担任总旗的白云闲,失态了。
他双目圆瞪,一瞬不瞬的看着吴讳。
一旁的公输君羊早有预料,此刻目光极亮,暗道‘白师兄生于斯长于斯,未闻极境之名,如若不然,怕是要惊掉下巴!’
白云闲口眼微张,像极了凡人白日见鬼。
多日跟踪,看他智斗闫李、装晕敲七杀拳馆首徒闷棍,白云闲竟都忘了,当日他看重吴讳的主要原因!
亏他刚才还亲口说过当初看重吴讳是因为他有武院之姿。
竟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及冠先天,免试入院!
十八岁的先天高手,在炎都不稀奇。
进入武院之前,公输君羊所在的炎都武杰榜上,包括他在内的及冠之前的先天高手,足有十来人。
可在南御道,已是数百年未遇!
而武院有一道因为太久未曾动用,而今已被大多数人遗忘的规矩。
及冠之前的先天武者,可跨过大比,直接获得一个入院名额,参加心测!
因为这样的人,比之从县域一路打穿武考走到南御道的人,更加稀少!
震撼在心间残留,白云闲走到吴讳身前,认真道:
“明日来大营找我取,既是同门,便不用卑职大人的叫了,如蒙不弃,叫我一声白师兄,我也是极高兴的。
武院向来达者为师,你若能一直保持一月两境的突破速度,将来我称你一声师兄,也并非不可能,哈哈哈。”
公输君羊心中一动。
白云闲这话,明显也是看出了吴讳是少年圣人体!
看其方才的惊讶模样,明显是刚刚发觉!
“哪里需要这般麻烦,白师兄可是忘了我?”
公输君羊适时出声。
“吴兄这友人受了重伤,需得去城中医馆治疗,我这么一个活人,难不成还抵不过一纸凭证?”.
公输君羊可是出了名的心气高,与他为友者,无不是一方天骄,能得他一套灵甲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他出手救下吴讳已是让白云闲惊讶了,此刻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白云闲哈哈一笑,索性顺水推舟,对吴讳道:
“如此甚好,那你便去吧,好生修行,眼下是非常时期,若嫌武院修行枯燥,可来寻我挂职,不过具体是什么官职,得看你来时的修为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白云闲真的走了。
公输君羊展开修为,带着吴讳四人登天而上。
命劫秘力包裹全身,耳畔风声呼呼。
这是吴讳首此登天。
可却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激动。
遨游苍穹,御空而行,这曾是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武者能移山倒海之后,心中最期盼的一件事之一。
现在虽是借他人之力,可也是遨游苍穹,为何心中没有半点波动?
是不够高?
大概不是。
吴讳想。
‘以前我非常喜欢吃辣条,就幻想,等我长大了,要成箱成箱的吃,吃一箱、扔一箱。
后来我长大了,有了成箱吃的能力,却再没有当初那种期盼了。
是这个道理吗?’
他不知道,只知道前后不过片刻时间,公输君羊就带着还未醒来的周熊三人和他,越过了黑黢黢也难掩其雄伟的净州东城墙。
约莫丑时前后,城中竟还灯火通明!
心中闪过“不夜城”三个字的吴讳凝目一看,原来长街虽亮,却是空无一人。
有身形雄壮的官差数人一队,正在夜间当值巡街,听闻百丈高空有呼啸之声,纷纷仰首观望。
五感过人的吴讳发现,除了巡夜官差外,仅有少数几栋三五层不一的、彩布飘摇的建筑中,还有人在深夜耕耘。
“那是纳阳珠,是我公输家的小机关,以百丈之下的地底纳阳石为主材炼制,刻有聚光阵势。
白日吸了烈日阳光,能持续散发光亮五个时辰。”
看吴讳盯着下方长街上不断散出柔和且明亮之芒的圆形事物,公输君羊微笑解释。
坐过盛日乾坤舟的吴讳一听是公输氏的手笔,便也见怪不怪了。
只是感慨郡县之落后、州城之繁荣。
说是小机关,吴讳用被李丘削掉之后不知道飞去哪里的肩头肉想都知道,这纳阳珠,绝对不便宜。
如若不然,早已如木牛一般普及郡县了。
约莫半刻钟后,公输君羊带吴讳四人来到了一间挂着石钵杵臼标志的医馆门前。
吴讳抬眼一看,匾上用炎朝常用的字体,写着抢命堂三个字。
在吴讳感叹这医馆名字真是浅显易懂的间隙,公输君羊回家一般暴力砸门。
不多时,一名睡眼惺忪、披着外套的白发老者便骂骂咧咧的抬开门板。
见是公输君羊,那老者就如冬雪遇春风一般,整个人都灿烂起来。
“哟!什么事能劳驾君爷深夜来访?
快进来快进来!
舂药!瞎眼玩意儿!怎么不睡死你!
快起来奉茶!”
公输君羊全程死人脸。
老者也不介意,都不用吩咐,几人坐定之后,他自己就搭上了周熊的脉。
吴讳后面才知道,老者名唤典忠,医术放眼净州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更令吴讳惊讶的是,这老者受命州城府衙,还是一名正八品的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