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周黑脸的前车之鉴

为何惨遭屠戮的裂地武馆、四形拳院,以及现在的威远镖局,都只有血迹残留,而没有武人尸身?

卢延山一见龙腾野,心中的猜想就变成了肯定。

必是被背后的御诡之人通过某种手段运回舍身教了!

光天化日,前有疫病,后有诡祸,百姓皆龟缩家中。

街上又都是四处奔走的武人差役,那舍身邪教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耐,能将最少数十具武人尸身运至城外?

已经压抑怒火离开威远镖局的卢延山想不到。

但他此刻哪里还敢小觑舍身教?

舍身之名有何意义卢延山不知道,这邪教之名,他还是昨日才从一名运气不好的白袍教众口中拷问出来的。

可卢延山知道的是,眼下的情况并未如他设想那般,有了秦玉弩这名强援,就能慢慢稳住,直至回归正轨。

“舍身教绝非此前祸乱江湖的宗门余孽可比!

此教不仅隐匿功夫做得极好,我坐镇九峰十余载,直到此次闭关突破天人三步、疫病出现之后,才露出马脚!

据秦大人所言,此教不仅与落凤山妖孽有所勾结,更握有御诡邪法!

区区一城一地,就有能与秦大人两败俱伤的武道高手,且举止怪异,而今看来,绝非谋我九峰一县。

难不成是在布局,剑指炎朝!?”

“嘭嘭嘭!”

三头祸乱宋家的诡魄近乎同时没了脑袋。

卢延山旋风一般跃出墙外,顺手弹出两道先天血气,直接将两头藏身宋家族人身上的厉煞焚灭。

从头至尾竟只用了三息不到的时间!

甚至身受重伤的宋家家主都还未看清知县大人的雄伟武姿。

卢延山心事重重。

他飞檐走壁,疾驰于他无比熟悉的九峰街道。

腊月天阴,更助长了他心中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焰。

辰龙街。

卢延山落于刘家门外,忽而神色微动,结合他的先天感应,目光看向东边。

“好小子!果真如秦大人说的那般,是天纵之资!

区区一门不入流的撼山拳,竟被他打出了一股子如刀般的锋锐拳意。

哪怕昨日我便见他使过这招,而今再见,仍旧惊艳!”

正好坐落在他百丈武域边缘的聚源当铺中。

那道与九牛诡魄相搏,还能分心展开血狱护佑周家小子的,不是吴讳又是何人?

一见到他,还在监督工匠修缮客栈的周熊便扔下手中琐事,如一头脱缰野马般跑来。

与吴讳猜测的一般无二,周熊今晨一早,天还未亮,便将家中伙计全部派出,去打听哪家遭了诡祸。

此后一番挑选,带着一肚子的最新情报去找吴讳,要帮他赚钱。

干完烟霞楼首单,吴讳将他支开办事,他又自己掏钱,雇人去打听了一波。

经他说来,在一众衙役和热心武人的共同努力下,而今的底层诡祸已经得到了初步控制。

但那种家财说厚又供不起武人、说薄又有几两余财的小富人家,还有几户位置稍偏的,未曾得到官府救援!

与刘家一同处在辰龙街的聚源当铺,就是其中之一!

二人合计一番后,吴讳有心让他在家中等候,把大概情况告诉自己就行了。

他虽是雷音巅峰。

可若是遇到两头雷音诡魄,即便有半成不到的拔刀九斩和九牛境的纯阳指加持,恐怕情况也只会比杜青山好上半筹!

那种情况下,他根本不能保证周熊的安全。

可周熊哪里能依?

吴讳以无敌之姿拯救红杉客栈于水火之后,周万通就再不敢对周熊交友指指点点了。

不然又怎会容忍他家仆私用、安排店中伙计出去打听诡祸?

好不容易逮着个不用被老头子念叨的、有雷音巅峰贴身保护的、凑热闹的机会,周熊怎会忍心轻易放过?

吴讳是好说歹说,始终做不通周黑脸的思想工作。

最后无法,吴讳既是担忧又是无奈的带上了周熊。

失态紧急,每耽搁一刻,说不定就会有一人如烟霞花魁舞沉鱼那般死于非命。

周吴再度联袂而出的第二站,选择了辰龙街的聚源当铺。

传闻聚源当铺大掌柜葛大牛极好女色,烟霞楼俨然是他的第二个家。

可九峰太小,事情又是这般巧,他的尸体见证了吴讳在烟霞楼首战告捷,眼下吴讳又要去赚他家的钱了。

周熊对此好生唏嘘了一番。

他兴冲冲的要去为兄弟赚钱,张口闭口都是银子。

吴讳走了一段后,却是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

第二次周熊看出了门道,就要上门收钱,被吴讳以赶路为由拦下。

从巳蛇街到辰龙街的半刻时间中,他合共出了十次手。

更准确的说,是葫芦在主动掠诡!

最终结果是,吴讳人也救了,葫芦能量也满了!

三头厉煞、两头凶魂。

吸收了第一头凶魂之后,吴讳就发现葫芦吃掉凶魂而产生的能量,比厉煞要少将近一半。

这是一个新的发现,前后十头,正好装满吴讳的掠天葫芦。

这让不明所以的周熊大呼可惜。

在他看来,吴讳这分明就是滥好人行为!

“我说老吴啊!

你这要不得,好事可以做,但咱不能做滥好人。

你无偿相助,第一个人会觉得你是好人,恨不得给你著书立传,宣扬你的善行。

第二个也会感激你。

可第三个就不一定了,哪怕面上感恩戴德,他心里会觉得是你应做的。

第四个你因为某个原因不能出手,他说不定还会恨你!

你别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这可是我的亲身经历。

那时老头子也是心善,召了个父母双亡的小乞儿进店做工。

那乞儿倒也争气,也心怀感激。

不仅手脚勤快,逢年过节还用他每月辛苦赚到的几文大钱给我家老头子买酒喝,买的还是好酒。

可后来在店里做了三年的一个老伙计家中生母病危,求到了老头子头上。

恰逢当时客栈亏损严重,我家老头子就只给了他几两银子,让他带老母看病。

那老伙计表面作揖道谢,岂料背地里四处乱传。

说我家老头子虚伪,对乞儿如何如何,对他这个老伙计怎样怎样。

后面甚至传成老头子喜好男风,帮那乞儿是看他生得眉清目秀,心怀不轨!

后面乞儿店中老伙计联手挤兑走了,不知去了何方,那老母病重的老伙计也被我家老头子借故辞了。

我从那时起就知道,好事可行,但不能滥行!

人皆如此,本性而已,无关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