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新担心道:
“那我们要不要发讯号,请叶大人增援?”
“不用!”
上官海棠摇头道:
“这里的妖气很淡,几乎相当于没有,说明水猴子已经退走了,去大殿找找看有没有幸存的人。”
李小新道:
“大殿!想要逃命怎么也得去隐秘些的地方吧?我们是不是该去后面厢房或者伙房之类的地方......”
“大殿是那帮骗子唯一活命的机会,那里三清道祖的神像在,一般妖怪不敢随意接近大殿。”
大殿里确实有人影,只不过这个人是被吊在了空中,那个观主打扮的道士,正四肢伸展着被挂在半空,面孔直仰向天棚。
那情形就像是死囚在被五马分尸之前,四肢刚刚被绳子绷紧的刹那。
只不过,这个道士附近既没有马匹,也看不见绳子,就像是被无形之力牵扯在了半空。
从他微微起伏的胸口上,还能看出他是活人。
上官海棠取出一只玉碟,手指抵住碟子底部催动真气。
碟口上跟着飘出的一股青烟瞬间凝聚成形,在目瞪口呆的李小新面前变成了一个身着宫装的年轻少女。
“果然......这是一位强者的元神!”
李小新心中暗道。
“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你能控制她?”
上官海棠道:
“我也不是在御使对方,而是在请她做事。”
碟中仙白了李小新一眼,翩然向大殿中飘去。
还没等她走出多远,她的头颅、四肢就和躯干忽然分家,最后连身躯也变成了几块,七零八落的飘在空中。
“收!”
上官海棠心疼似的将碟中仙收了回来,轻轻在玉碟上抚摸了两下才收进了怀里,一言不发的皱起了眉头。
李小新忍不住: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有人给我们出了个难题。”
上官海棠道:
“这个大殿布满了无形的丝线,或者说,我们现在看不见的丝线,要是我们没防备的走了进去,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一堆碎肉了。”
“什么丝线这么厉害!”
李小新显然不太相信上官海棠的话,伸出铁钩探向碟中仙最先被切开的地方。
果然,铁钩还没送出一尺,就被什么东西挡在了半空。
“真有东西!”
李小新好奇之下猛较力间,只听一声像是线绳崩断的轻响在自己耳边划过。
接着就是一声惨叫,那个被吊在空中道士,整条右臂不知怎的忽然被切了下来,指尖冲上的悬在空中噼噼啪啪的滴着鲜血。
“丝线那边连在道士身上!”
知道闯了祸的李小新,不等上官海棠呵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猛然出掌扫向大殿门口。
十几下丝线崩断的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的响了起来。
大殿中间的道土也被同时切成了数块,血淋淋的尸体散落满地。
李小新急声大吼道:
“快收他神魂呢!练成碟中仙。”
“你怎么这样冒失!”
上官海棠很想大骂对方一顿,告诉他碟中仙不是这样收取。
可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让她去做这样的解释。
上官海棠急忙取出玉碟对准了那道士的尸体,有手指顶住玉碟底部:
“收!”
玉碟在她手中冒出一片血光,强行牵引地上着散落的尸体,向自己的方向靠近。
谁想到被血光牵动的碎尸竟然再一次被割成了无数碎片。
这一回就连躲在尸体头颅中的神魂都被弄得无处可逃,在锋利如刀的丝线下被大卸八块,七零八落飘散在空中化成片片磷火。
李小新看着满天荧光变得目瞪口呆。
上官海棠泄气道:
“看来对方早有准备,连道士的神魂都没放过,算了,我们回去吧!”
“就这么走了?”
李小新显然不太甘心。
上官海棠伸出布满罡气的手掌凌空扫了几下,在掌心里粘了丝线之后,果断道:
“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凶手的心思缜密到连武者的神魂都没放过,会留下有用的线索么?路上小心些,万一还有埋伏,我可能照顾不到你。”
“我知道!”
李小新的双钩,一路上不仅没放下过,还悄悄的抹上了一层毒药。
他的这点小动作自然没逃过上官海棠的眼睛。
上官带刀笑道:
“你太紧张了,毒药对人有用,对妖怪却半点用处都没有,除非你的毒药来自于明教五毒。”.
“不不......我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李小新连忙澄清道:
“我虽然也替东厂办事,却不是明教弟子。”
“如果你是明教的人,现在早该被我杀了。”
上官海棠丝毫没有掩饰或解释的意思。
他们跟明教势同水火,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上官海棠扔给李小新一个瓷瓶道:
“把这个涂在兵器上吧!这是忠义之血,也叫碧血,是我师父给我的,在我还是低阶弟子的时候,救过我好多次。”
李小新十分吝惜的在双钩上各滴了一滴。
哪知道碧血接触毒钩之后,钩身上竟然爆出了一片绿芒,几道珊瑚形的碧绿血痕从钩柄的位置一直延伸到钩尖。
两柄毒钩同时发出阵阵呼啸似的共鸣,方圆百丈之内的草木枝叶在毒钩震鸣中沙沙作响,猛烈颤动。
两柄毒钩所指方向的枝叶草丛中,无数黑影到处乱窜。
悲切的哭声却围绕着两人此起彼伏,那情景就像是受到惊吓的魑魅魍魉在疯狂逃窜,也像是有山鬼躲在黑暗之中失声痛哭。
上官海棠停住脚步,皱眉道:
“你的双钩杀过忠义之士,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不然,它不会被碧血引发共鸣,也不会让其他有灵性的动物放声大哭。”
李小新苦笑道:
“身在东厂,怎么可能没杀过好人?”
上官海棠摇头道:
“连灵物都会被义士的忠义之气感动,为之悲痛,你们怎......”
李小新淡然道:
“东厂的人都是这样生存,就像你们护龙山庄难道会因为某次任务中的人是善类,就不动手的去杀么?你们当然不会,因为那是你们的职责所在,我也一样,很多死在我手里的人都是一身正气,也让我从心眼里佩服,但是,他们有必死的理由,算了,不说了......东厂的悲哀,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李小新把双钩并在一起递给了上官海棠:
“如果你觉得我不配用忠义之血,我可以连这双蜈蚣钩一起还给你。”
上官海棠摆手道:
“算了,你留着吧!我可不想看着你死。”
“谢谢!”
李小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理解的笑容。
起码上官海棠就理解不了:
“你再敢这么笑,小心我把你的牙掰下来,还不快走。”
李小新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膀,走到了上官海棠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