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藏在同伴马腹下边的人影,正用瘦骨嶙峋的四肢死死扣着战马双肋。
从马肚子底下探出半张惨白的脸孔,向司空重山的方向看了过来。
司空重山大惊之下正想举枪,他的坐骑却在原地转了半圈,逼得司空重山不得不在马上拧转身形,侧身瞄准。
“重山哥,你干什么?”
被司空重山的动作吓了一跳的司空家子弟,翻身从马上蹦了下来:“重山......”
“你马
司空重山吼声一落,所有司空家火神卫立刻翻身下马,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整齐划一的在空中抽出火铳,一齐指向了那批空马。
可是马腹到一丝。
一个火神卫还不死心,凑近了马腹嗅了几下才开口道:
“没人啊!连生人的气味都没有,重山哥,你是不是眼花了?”
“可能吧!”
司空重山也怀疑自己眼花:“那你们听见有人惨叫了么?”
“没有!”
十几个火神卫一齐摇头。
司空重山含糊道:“可能是我太累了,继续走吧!”
司空重山再次翻身上马时,一道黑影在他视线的死角里,悄悄溜进了司空重山的马肚子底下。
隆起的马肚子上凭空的浮现出一道细微的手印,就像就是有人轻轻的按着马腹两侧,吊在半空里跟着马匹缓缓前行。
其实,发觉周围异样的并非之后司空重山一个人。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唐车,早就敏锐的感觉到了浮沉于空气中的诡异杀机。
作为暗器高手,他的直觉和对危险的感知,比起常人敏锐了不止百倍。
也曾经千百次的出生入死,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疑神疑鬼。
会莫名感到危险临近,会担心遭到飞来横祸。
“飞来横祸!”
这个词在唐车脑海中闪现的刹那,他总算是找到了危险的来源。
那种感觉就来自他的头顶。
从天黑开始,他觉得天宇凭空的低了几尺。
压抑的气氛就像块石头死死的压在他心头,让他莫名其妙的烦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忽然在感觉不到了那种烦闷。
因为一股寒意凭空的从他头顶渗透了下来。
那种感觉就像...就像一只从空中悬下来的血滴子,似乎要在瞬间切断他的脖子,再把他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提上半空。
想到这里,唐车甚至清楚看见自己人头入空的情景,在眼前飞快的一闪而过。
唐车也不由得打了寒战,下意识的抬头向天上看了过去。
他一眼就看见了对面柳树上,像鸟一样蹲着个人。
那人将头紧紧的埋在平伸的两臂之间,唐车看不见他的双手,却能看见几尺长的袖管。
从他膝盖开始一直拖到了脚面。
也不知道他的双脚到底是站在,还是抓在树上。
总之他整个人都在随着柳条的颤动上下起伏,像是原本就挂在树上的一片枯叶。
唐车乍惊之下右手外翻,刚刚握住了从袖管里划出的斩月飞刀。
就见那人从双臂中露出一只血红的独眼,居高临下的向自己看了过来。
唐车只觉得心口一紧,整颗心差点从腔子里蹦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打出了暗器。
斩月飞刀如同划破了夜空的闪电,刺眼冷芒乍闪即灭之间,将那人立足的柳条横向削断。
折断的柳条还在空中飞旋,那个诡异的人影却已经不知所踪。
唐车同时飞身激进,没等树枝落地就伸手接了过来。
“头儿,怎么了?”
唐兵,唐马一前一后的落在唐车身边,呈品字形摆出了戒备的架势。
唐车仰头问道:“你们刚才看到人了么?”
“哪有人?”
唐兵惊讶道:“要是有人,能逃过咱们几个的眼睛么?你不会是眼花了吧?”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唐车拿着那截柳条皱起了眉头,树枝的根部明明并排印着两处血迹,拦上去即像是有人曾经踩在上面,又像是被人握住的两道手印。
“一节柳条啊?”唐马接过柳条道:“除了粗点,没什么特别!”
“你没看.....算了,可能是我眼花了!”
唐车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既然他们没看见那道人影,自然也看不出柳条上的异样。
唐马安慰道:“前面有家客栈,我去安排住宿,一会你好好睡一觉,可能会好点。”
“也许吧!”
唐车刚刚抬脚,他打出的那只斩月飞刀,就无声无息的落到了他脚前,像纸片一样贴在了他的脚掌上。
而唐车却像是浑然不知的抬脚向客栈走了过去。
司空家、唐门虽然住在一个客栈,却显得泾渭分明,就是吃饭也隔着几张桌子。.
饶是如此,也阻挡不了双方之间的那股子火药味。
饭菜上桌,司空摘星习惯性的取出银针探进酒水,还没等他收针,大厅另一边的唐车就出言冷笑道:
“对,好好验验,免得菜里有毒,咱们唐门用毒的功夫可是独步江湖的。”
唐车话音一落,几个原本伸手端碗的司空家子弟,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去。
这个动作落在唐门眼里,自然惹得对方一阵哄笑。
“他妈的......”
司空家子弟当中马上有人拍案而起。
“坐下!”
司空摘星厉声呵斥之间扭头看向了唐帅。
唐帅笑道:“唐车就是喜欢开玩笑,司空家主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见怪才好!”
司空摘星没说什么,陈潇却吱溜有声的喝着酒道:
“用毒么,咱们是赶不上唐门,不过,我们六扇门对一些特殊的毒药倒是还有点心得!哎,你们吃饭时也小心了,别把不该吃的东西一块吃肚里。”
陈潇说着举了举酒杯道:“喝啊!这酒不错,喝着爽口,要是喝酒时候觉着嗓子眼有点凉,指不定就是喝着什么了。”
初春时节天气还没转暖,加上客栈的酒又没热过,谁喝着嗓子眼会不凉?
唐门弟子几乎同时摸向了喉咙,司空家子弟更是肆无忌惮的狂笑不止。
不等唐帅开口,叶千羽已经冷声道:“不好意思,我这兄弟也喜欢开个玩笑,司空家不为玩笑见怪,唐门也该有些风度吧?”
叶千羽已经把话挤到底,几个站起来的唐门弟子不得不讪讪的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