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消息有嘴就行,就是没东西我们也不会拒绝。”
“毕竟,平阳县被流民糟蹋,我们也落到什么好!”
听完,吕泊崖轻咳一声,“刚好我们还没来得及置办东西,要不这些鸡蛋米面就算了?”
“不是说君子说话四匹马也难追吗?读书人,还是县学的学生,怎么能出尔反尔?”
“就是,不就点鸡蛋米面,又不值多少钱。”
“小伙子,你们不厚道啊!”
吕泊崖哭笑不得。
合着不止自己糊弄人!
完完整整旁观这一幕,学子们全都张大嘴巴。
“好,好市侩!”
“是现实,”慕耀纠正,“打听消息浪费时间,也耽误他们搬家,即便为了整个平阳,心里也会多少别扭,毕竟,这不是一个人的事。
有了补偿后,心里会舒服很多,做事也变得积极。”
“占便宜比较积极吧,”路林枫语气不太好,“致远和泊崖两位师兄嗓子都哑了没人在意,这群人眼睛里只有鸡蛋。”
“走吧,我们也去帮忙,”慕耀不置可否,“路师兄,你带着人去买鸡蛋和米,我去给这些人做登记,几位差役大哥,劳烦你们维持秩序。”
井井有条的安排好,他大步向前与吕泊崖交接。
“齐光,你的事都办完了?”
“嗯,你们这边什么情况?”
“很邪门,全县的酒楼食肆都找遍了,硬是没打听出一点消息。”
“周围村子呢?”
“还在打听,暂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顿一下,吕泊崖担忧地问出声,“行事如此谨慎,这些流民真的是普通人吗?”
“是或者不是都要敌对,结果上并没有差别。”
“倘若他们不是普通人,为何假扮流民?究竟想做什么?”
“泊崖兄问我也没用,先不说我不知道,”慕耀摇头,“就是知道又如何?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拼力一博。”
“也对,”吕泊崖恍然,“还是先做手头上的事比较好。”
“嗯。”
流民的消息传来后,茶摊的生意也大受影响。
不过,不是萧条。
恰恰相反,更加如火如荼。
“店家,我记得你们说过凉茶可以放好几天?”
李念:“如果一直在井里凉着,长时间不敢说,两三天绝对没问题,大爷,您准备要多少?”
“给我来一桶,”老者背着手开口,“往年一到夏天就胸闷头晕,今年却没这个老毛病,老朽认真想了想,也就多喝了几碗你们家的凉茶。
马上就搬到乡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多备着一点总没错,反正也不贵。”
“因为流民的事吗?”
“就是因为他们,说起来就气,咱们平阳好几十年的平静,全被他们搅和了!”
“这帮人来的也蹊跷,”李念故意引导人说话,“刚收粮,哪里都不缺吃的,咋就偏偏选这个时候呢?被朝廷抓住,连命都难保呢。”
“我人猜是边境过来的人,粮食被蛮夷抢了活不下去,才一路闯到咱们这。”
“不应该,如果像你说的,朝廷早就该有动静!”
“也可能倒霉遇到了什么灾,以前不就发生过,一场大雨把粮食泡坏,税粮都交不起,只能背井离乡当流民。”
“说起来,他们也是可怜人,流民暴乱是杀头的大罪,若非不得已,也不会走到这一幕。”
“你在说什么屁话,他们可怜我们就不可怜?”
“就是,我们有钱,那也是自己辛辛苦苦赚的,跟流民有什么关系?”
“没错,他们不值得同情,倘若能抓住人,一定要送进大牢才能出气!”
“问题来了,”李念适时插话,“这帮人行踪隐秘,完全打听不出来,想给他们一个教训都没办法。”
“这多简单啊,城里打听不出来就去村里,村里还不行就搜山,只要是活人,肯定离不开吃喝拉撒!”
“听你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两天前,我们村往前走的那个山坳里有好几条血迹,当初以为是野兽的没多想。”
“哪个山坳?”
“往前走二里地左拐然后岔路口右转,那里附近全是老林子,距离官道也不远,很好认路。”
“那得赶紧去瞧瞧!”
“等等,我也跟你们去。”
说完,给赵嘉和丁一递个眼色后,示意他们赶紧去报信。
县城。
因为有好处,几乎留在县城的人都积极打探消息,而且,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
“后生,我有个亲戚,他表姐嫁到隔壁县的小村子,说前段时间有人买了五十斤干粮,口音就是北边的,这消息能换肉吗?”
“可以,您要肥的还是瘦的?”
“那肯定是肥肉啊,炼完油还能吃油渣,咬起来嘎嘣脆,包饺子也贼香。”
“成,”慕耀笑容不变,“再送您根棒子骨,煮汤煮粥都好喝。”
“可以可以,老婆子一点不挑。”
慕耀不置可否,“还有人有线索吗?”
“老头子也有话要说。”
“您老请讲。”
“大约五天前,我去山上砍柴,路过溪边打水,看到好几堆灰,原本以为是村里小伙子调皮抓了野物烤,现在想想,家家都不缺吃的,怎么会这个时候闹?”
“很有道理,老人家在哪座山看到的?”
“我家在槐树沟,年纪大了比不过年轻人手脚灵活,老头子砍柴的时候走的就比较远,翻过前面两座山往北走就能找到。”
顿一下,他有些忐忑,“当初就没见到人,他们应该早就跑掉,还给肉吗?”
“给,两斤肥肉如何?”
“一斤就行,剩下那一半要瘦的,小孙子爱吃。”
“可以的,”慕耀抬头,“还有谁想要肉吗?”
“就不能直接给?”
闻言,吕泊崖气到爆炸,“怎么会有这种人?自己不帮忙,还故意添乱,膈应谁呢?”
“淡定,”慕耀神色不变,“肉在你手上,不乐意就不给,别人除了说几句酸话,还敢上手抢?”
“道理确实是这样,但是,”吕泊崖心里别扭,“我还是觉得寒心。”
自己和同窗为平阳累得半死,某些人却只盯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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