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周围终生守寡的妇人也不少,村里人听到陈族长家的情况后,都没当成啥出格的事,也没有听到康氏有反对的说法。凷
可是,陈果爹过完三年,康氏回了趟娘家,第二天就嫁给了宇文轩。
宇文轩是宇文家的独子,比康氏还要小两岁,此前从未娶过亲。
他这么好的条件,爹娘怎么会同意宇文轩娶一个寡妇进门呢,但宇文轩铁了心要娶,宇文爹也没有办法,一气之下就去了外地,好些年都没有回来。
等陈族长知道宇文家迎娶的人就是康氏时,一对新人已经入了洞房。
陈族长是读书人,不可能再把康氏要回来,更不愿意把这种丢人的事张扬出去,便硬生生地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下去。
陈族长没有找宇文家闹,不代表他就认了这门婚事,陈家与宇文家因了这事就结了怨,从那之后,两个家族都老死不相往来。
康氏和宇文轩成亲后,都想解开与陈家的这个疙瘩,想了各种办法去讨好陈家,却都被陈族长冷脸拒绝了。凷
这些年以来,康氏想念儿子陈果,常常去村里偷偷地看,一旦被陈家人发现,总会招来一顿恶言恶语。
但康氏却没有死心,至今还是想跟陈家和好,逮着个空子就去贴近陈家。
康氏改嫁时,陈果只有四五岁,估计对亲娘也没啥印象,对康氏和宇文家一直也没个好脸色。
现在陈果长大了,连儿子都八岁了,更不会有认回康氏那个亲娘的打算了。
李族长道:“陈家和宇文家二十多年来都没有往来,宇文家请的修渠师傅,陈果怎么可能知情呢?宇文轩让你去找陈果,分明就是没安好心呀。”
四盛极力想把事情往好处想,不确定地道:“陈果也是在县城里读过书的人,会不会也认识那个郑师傅呢,说不定宇文轩知道这个情况,特意留着个人情,让陈果来帮我们呢。”
李族长当即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呢?陈果躲他还来不及呢,即使真认识郑师傅,有了宇文轩整的这一出,也不可能跟你们说啥了。”凷
李族长见四盛还想说什么,语重心长地劝道:“四盛,宇文家的浑水你们还是不要趟了,再另外找个修渠的师傅来吧。”
素雪也拉了拉四盛的衣袖,他才彻底死了心。
四盛、素雪和汪泽然三人从村子里出来,怏怏不快地往回走,刚走过村外的水渠,远远地看到洪亚欣站在院子门口。
自暖房宴之后,洪亚欣这还是第一次来东坡。
四盛见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翘首望着他们慢慢走近,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好像洪亚欣就应该在这里这么等着他一般,因为宇文轩带来的不快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四盛快步走到洪亚欣身边,笑道:“洪小姐来了,你在等我们吗?”
洪亚欣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垂了眼眸轻轻“嗯。”了一声,问道:“听说你跟泽儿、雪儿去找修渠的师傅了?”凷
素雪怨气十足地道:“小姨你快别提了,我们今天白跑了一趟,什么都没打听到。”
汪泽然道:“小姨,你认不认识会修渠的人?给我们介绍一个吧。”
洪亚欣眼角偷偷扫着四盛,道:“倒是认识一个,只是不知道你姨父愿不愿意用人家。”
四盛惊喜地道:“你真认识修渠师傅?那太好了,洪小姐快点帮我们请来吧,要是早知道你有认识的人,我们就不去宇文家碰这个钉子了。”
洪亚欣见四盛这么不见外,心情好了一点儿。
“叶秀才要是着急,那明天我就让伍掌柜把人带过来。”
四盛目光灼灼地望着洪亚欣,道:“好,明天我做些好菜、好点心,在家等着你。”凷
洪亚欣微愣,看了看汪泽然和素雪,眼角有些微红,勉强笑道:“我明天就要走了,启程回京都,吃不上叶秀才的好菜好点心了。”
四盛也是一愣,洪亚欣这段时间经常来东坡,四盛常常都能见到她,让他几乎忘记了洪亚欣是个京都人。
现在她忽然说要走,四盛的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
他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干巴巴地道:“洪小姐……要回家了呀?”
“嗯,出来这么长时间,是该回去了。”
汪泽然不舍地问:“小姨,你以后还来吗?”
素雪正想着小姨和姨父的怪异,听说洪亚欣要走,忙抛开胡思乱想,开口道:“小姨,你能不能不走?就在这里看着我们变成个大地主?”凷
洪亚欣望了一眼四盛,见他也期待地看着她,忽然就高兴起来,对两个孩子道:“我就是回去看看,处理点家里的杂事,也顺便照料一下京里的白糖生意,办完事我再回来看你们,行吗?”
汪泽然和素雪齐声道:“行——”
四盛也轻轻舒了一口气,洪亚欣看在眼里,遂笑逐颜开。
洪亚欣当天在东坡待到很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四盛他们就迎来了洪亚欣介绍来的修渠师傅。
修渠师傅姓洪,一来没说几句话,就要去看现场。
整整两天时间,洪师傅都在田里东跑跑西看看,用他自己带的工具不停地测量、勘探。凷
到第三天中午,洪师傅拿出了修渠的方案:沿着北边的坡地根部,自西向东修一条输水渠,水渠经过坡下挖的池塘,再向南把水引到南边的田里。
按这个方案,水渠的长度比四盛和素雪原来设想的长了不少,但北边的大渠水位高于地面,可以直接通过水闸取水,不用再考虑建水车了,用水浇地时省了好些力气。
四盛当即认可了这个方案,与洪师傅说好了工钱,签了契约。
赵大狗得到消息,当天就带着近四十个工人来给四盛过目,四盛和洪师傅最后留下了三十个人。
到了确定好的日子,东坡修渠挖水塘的工程就正式开始了。
在洪师傅的指挥下,三十个工人就在北面拉开了队形,挥镢开干了。
赵大狗是个实诚的,不但干着自己手里的活,眼睛还时时盯着其他同伴。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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