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耷拉下了脑袋,四盛道:「行了,咱们有多大能耐办多大的事,帮不了他们也不是咱们的错。」
四盛拽着她往骡车边走,「上车,咱们该出发了。」
素雪叹了一口气,抓住汪泽然伸过来的手爬上了骡车,可刚在车上坐定,就又探出头去,对车辕上的四盛道:「爹,他们这里可以种豆子,豆芽也是蔬菜。」
四盛握着缰绳回头,「教那些人生豆芽菜吃?」
素雪重重点头,眼眸闪耀着璀璨的光。
车队已经出发了,四盛抖动了缰绳跟上前边的车子,等骡车走稳后,才开口道:「冬天要生豆芽得在暖和的室内,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离那些人的村子老远了,还怎么教他们。」
「爹,我们给他们把话说到,成不成的主要还是看他们呢。」
四盛没再说什么,直接让狼娃子叫了他们这群人的领头的过来。
那人面无表情地听完四盛的话,颇有深意地看了他好几眼,随后就回到原来的位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车队继续往前走。
四盛和素雪见他这样,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把这事放下了。
可是到了晚上,七家人都准备要睡下了,那个豁牙的老村长却带着人赶了过来。
四盛和素雪睡前去了空间,出来后刚回到宿营地,就被人抓住说了情况,两个人心知老村长的来意,忙跟着人去见他。
宿营地附近,老村长和羊皮袄两个局促地站在那儿,看起来有些焦躁。
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二十个男子,四盛看了看,大多都是今天跟着车队的那些村民。
牛智信不明就里,见这么多人举着火把过来要见四盛,怕是来意不善,已经召集了汉子们严阵以待。
两伙人都不说话,只绷紧着脸,面对面地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打群架呢。
四盛赶忙上前笑道:「信叔,不用紧张,我跟老村长说点事,你让大家都回去吧。」
牛智信不放心,跟汉子们站在原地不动。
四盛回身拉了鲁有庆和张屠户,笑道:「有他俩陪着咱们一起,总可以了吧。」
牛智信这才松了口,摆手让其他人都回去,汉子们却并没有离开,只是退到了几十步之外候着。
对面的老村长见了,也让他身后的村民退开去,只留着羊皮袄和两个年长的村民。
双方围着火堆坐下后,老村长一脸严肃地望向四盛,「你说你知道我们村的人为啥会得那么多怪病?」
四盛点了下头,直白道:「是,我听说你们村有好些人都患了同样的病症,牙龈出血、牙齿脱落、掉发,严重的还有身材矮小、佝偻鸡胸等,其实,这些都是由一种因素引起的……」
四盛的话还没说完,羊皮袄就面色狰狞地喝道:「小心说话,不该说的别乱说。」
见老村长他们一个个都面色冷寒,目光凌厉地瞪着四盛,满含了警告和威胁,似乎他
张屠户也瞪起了眼睛,鲁有庆开口道:「你们是来说事儿的,还是来打架的?要是不想听我们说实话,那咱们就没必要大晚上的在这里挨冻了。」
老村长似乎也在担心四盛将要说的话,见双方言语针锋相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妥协地道:「你,还是先把话说完吧。」
四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几个人,接着道:「刚才说的那些病症,都是因为身体里缺少一种必需的营养引起的,跟平日里的饮食有关,……」
老村长他们猛然都站了起来,瞪大着眼睛呆立着,似乎被雷劈了一般。
四盛没想到这句话又引起
了他们激烈的反应,这些人神经怎么这么脆弱,他有些头疼地问:「老村长,有什么问题吗?」
老村长一时没有想明白,这个人说的话跟他预想的大不一样,他以为他们想要用二十年前的事情做文章,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全面安排。
可是,这个人竟然真的只说病症,而且说出的病因竟然跟他们原来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老村长眼睛慢慢染上了光彩,不确定地问四盛:「你是说我们这是病症?是身体里缺少营养引起的?」
羊皮袄也反应过来,激动地道:「我们这是病?不是上天降罪,不是上天惩罚我们降下的祸患?」
张屠户奇怪地问:「上天为什么要惩罚你们?」
羊皮袄刚想回答,就被老村长呵斥住了,「你胡咧咧个啥?好好听高人说。」
另外两个村民也是满脸的惊喜,听了老村长的话,恭敬地对四盛道:「高人你接着说。」「高人请讲。」
听到这个称呼,素雪忍不住握拳抵了唇轻咳了一下。
四盛并没有关注这些人的称呼,他只奇怪于这些人听到病因后的反应,「你们身体普遍缺少的这种营养恰好是人体必需的,对身体很重要,要是长期缺乏得不到补充,就会出现这些病症。」
「这种营养存在于各种蔬菜和水果中,你们村里人吃的蔬菜水果太少了,身体里严重缺乏这种营养,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得了这些病症。」
四盛看着听得认真的老村长道:「这些病跟降罪、处罚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他们被谁误导的,竟然真的相信得病跟神灵有关。
对面的几个人都张嘴想要说话,被羊皮袄抢了先,「高人,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只是缺菜吃才得了病?跟其他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见四盛郑重地点头,老村长和几个人愣愣地互相看着,忽然就傻乎乎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却是泪流满面,呜咽出了声。
快二十年了,他们背负着这个沉重的包袱过了快二十年了。
自从搬到这里,村里就开始出现这种奇怪的病症,起先,村里唯一的大夫还给开了药治疗,可不管怎么治都不见好转。
更让人害怕的是,这种病像是会传染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患病的人数越来越多,病症也越来越严重。
直到自家正当年的小儿子也掉了几颗牙之后,村里的那位大夫才灰了心,再也不接诊这类病人了。
随后,村里人就开始相信几个老年人的话:他们村人因为当年报复姓聂的,杀戮过重造了孽,上天降罪下来,惩罚他们得上这些稀奇古怪的病。
因为是上天的惩罚,所以这些病是一辈子都没法治好的。
为此,村里的老一辈一直深感罪孽深重,特别是老村长他们这些参与过报复行动的人。
有时候,他们也在心里感到不平,为什么姓聂的可以杀他们的村人,可以洗劫他们的财富,他们只是报复了这些作恶的人,就要降罪下来,连他们的后人都要受到牵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