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大媳妇又嘤咛了一声,这回大家伙都听到了。
王老太和牛老太急忙凑到跟前,试探地叫:“赵老大媳妇,赵老大媳妇。”
素雪也趴在赵老大媳妇的耳边,轻喊:“赵大嫂,赵大嫂。”
只见赵老大媳妇眼皮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珠缓缓地转动,视线落在素雪脸上,轻轻地吐出一声,“俊妮——”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活了,赵老大媳妇真的活了,救活了。”
“四盛和俊妮真是神了,死人都能救活。”
“这有啥稀奇的,他们是谁呀,他们是四盛,是俊妮,有他们在,发生啥事都不稀奇。”
王老太听得满心的舒坦,高昂起了头。
素雪却忙着对大家伙解释:“赵大嫂刚才并没有死。”
四盛无心听大家伙说什么,已经在安排后边的事情了。
赵老大却还在发呆,赵老三推了他一下,“大哥,大嫂醒过来了。”
赵老大这才似乎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来到赵老大媳妇身边,更咽道:“媳妇,媳妇。”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赵老大媳妇见着赵老大,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眼角渗出,落进她的头发里,渗进她头枕着的泥土里。
三盛和赵老二把大夫请来的时候,赵老大媳妇已经被抬回到宿营地,躺在赵家的地铺上了。
大夫看完诊开了药方,赵大头安排赵老三跟着到白王庄去抓药。
等赵老三走了之后,赵大头便找了赵老二夫妻单独去说话。
赵大头看看两人,半晌才开口道:“你大哥这事,唉,得一阵麻缠呢。”
赵老二早就有话想跟爹说了,只是这两天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会儿便不平地道:“爹,我大哥也太憋屈了,好心救个人却被人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怎么都甩不脱了,现在又搭上了我大嫂,这都是什么事嘛?”
赵大头忧虑道:“我知道,你大哥大嫂受委屈了,可白家……,唉,这还关系着咱们几十口子人西迁的事呢,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赵老二便抿了嘴,却还是不甘地嘟囔道:“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人,跟拉郎配似的。”
赵大头板了脸道:“哪儿那么多怪话。”
赵老二道:“爹,难道咱们真的就被白家牵着鼻子走吗?”
赵大头神情一滞,沉默了片刻才烦躁地道:“你别管这么多了,有你四叔和信爷爷帮衬着呢,总会找最有利的解决办法的。你没事带着你几个兄弟,好好跟着你大哥,别让他再吃了亏去,白家看样子不会轻易放手的。”
赵老二振作了一下精神道:“我知道了,回头我们兄弟几个排个班,保证我大哥身边随时都有人。”
赵大头轻轻点了点头,又对赵老二媳妇道:“老二媳妇,从现在开始,你要一步不离地跟着你大嫂,可不能再让她干傻事了。”
赵老二媳妇顺从地答应下来,想了想,又有些愧疚地解释道:“爹,我这两天本来就一直看着大嫂的,可中午娘没在,我去做饭的一会儿工夫,她就……”
赵大头道:“不怪你,是我们没想周全。”
赵老二媳妇的心稍稍安了一些,侧头看看赵老二,欲言又止。
赵老二便温声道:“你有话就跟爹直说吧。”
赵老二媳妇这才惴惴地问道:“爹,大嫂她,真的不能再做我们的大嫂了吗?”
赵大头叹了口气没有吱声,只仰头定定地看着天。
赵老二媳妇咬了咬嘴唇还想说什么,却被赵老二拉着离开了。
赵老三买药回来,赵老大面色平静地给赵老大媳妇脖子上涂了药膏,然后亲手端了煎好的药看着她喝下去,才对一旁守着的赵老二媳妇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小树林边,四盛正在跟素雪、汪泽然、张富几个说话,听赵老大说要跟自己单独谈谈,四盛的神色微微放松下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不管他们要怎么做,还得要赵老大自己想通才行,否则谁也帮不了他。
太阳还没有下山,白家人便又来到了小树林,这回倒是没有带着白家族里的人,白家爹娘与两个儿子和媳妇都来了,只是白芍药没有来。
白家老娘一坐下来,就尖了嗓子道:“我们家芍药坚决不做小,你们想好了吧,准备怎么样给我们交代呢。”
四盛淡淡地笑道:“白婶子为啥事要让我们给个交代呢?”
四盛身边的其他几个人也静静地看着白家老娘。
白家老娘傲慢地道:“咦,你们怎么还装起傻来了?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芍药要做赵老大的正头娘子,原来那女人就得让位吧,赵老大总不能有两个正头娘子吧?”
四盛问:“那白姑娘为啥要非要给赵老大做媳妇呢?”
白家二哥听四盛这话好像又想不认账的意思,就有些不干了,口气不善地道:“要不是赵老大毁了我妹子的清白,我好好的妹子能看上他,你们白捡了便宜,还推三阻四的?”
四盛还是追问道:“赵老大怎么就毁了你妹子的清白了?”
白家二哥不忿地道:“哎,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才过了不到一天,你们口风就变了,都失忆了吗?”
四盛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一排人,等着他们回答。
白家大嫂咳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回答道:“赵老大看了我小姑子的身子,这不是毁人清白是什么吗?”
四盛接着问道:“赵老大在什么情况下看了她的身子?”
白家大嫂有些生气地道:“当着这么多人,你还要我们再说一遍吗?好坏我妹子以后是赵老大的人,是你们的乡邻,你们不想着给她留脸面,难道也不想着给赵老大留个脸面吗?”
牛智信慢条斯理地道:“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个和你们白家人。”
白家人扭头看了一圈,果然,这回大家周围并没有看到那些成群的汉子和妇人们。
四盛冷笑道:“要说脸面,白王庄里到处都能听到这事的各种传言,你们怎么不顾忌在他们面前的脸面呢?”
白家人彼此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惊讶和难堪,这些外乡人怎么知道村子里的事的?
白家老爹有些难堪地道:“现在咱们是在说婚事。”
牛智信接话道:“好,那就不提村子里的事,但要说婚事肯定绕不开这事情的起因的,这个咱们得说说清楚吧。”
白家老娘道:“这有什么不清楚的,我闺女上到树上下不来,赵老大护着她下树,不小心扯脱了裤子,她就被赵老大看光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