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各位见笑了。”坐回赌桌前的凯撒轻咳了一声,“那么,文森特先生,让我们回到主题吧。”
文森特·冯·路德维希,一个德裔阿根廷人,是隐藏在这艘亚马尔号之后的真正的船长兼老板,也是阿根廷不为人知的最富有的几个人之一。
“认识吗?”凯撒翻了翻衣领,露出别在西装内侧的银色徽章,徽章上半朽的世界树标志在灯光之下闪动着银色的光芒。
“当然认识,卡塞尔学院。”文森特把玩着手指三枚颜色各异的宝石戒指,把眼睛眯成一条直线的说,“我原本以为黑森州的那所卡塞尔大学是你们的伪装,还花费了不少的力气去试探。”
凯撒点点头说:“我很高兴你能够认识我们,虽然你认识我们的途径有些微妙……看来我们能够少一点互相介绍的时间了。”
楚子航轻轻的撞了撞他的肩,提醒他看向文森特的身后。其实不用他提醒,凯撒已经发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在文森特背后的墙上,有一个挖空的小型祭坛,一个黑色的匣子被摆放在里面,匣子的两边各有一支白银的烛台,背后的璧山是那张《西斯廷圣母》的彷制品。而在那个小型祭坛的旁边,是一副被黑色天鹅绒挂毯盖住的画。
不用掀开画,凯撒就已经知道了那幅画的内容。
“长话短说吧。”他看向垂着头的文森特,轻轻的指了指他身后,“《死亡之岛》,我们要买你的那幅画。”
在他的话说完后,整个房间突然的一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在文森特的身后,那些身材靓丽面容姣好的女郎们有些不安的低着头看向沉默无声的船长。
这个老家伙虽然平常表现得不太正经,疯疯癫癫的不像个正常人,但是工资开得高,付钱也算爽快,还算是个合格的老板。但是这个老家伙却是有两个谁也不能碰的东西,那幅被天鹅绒挂布盖住的画,还有那个黑色的匣子。
“你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文森特冷冷的说。
在他的身后,上膛的声音传来,漂亮的女孩们从短裙之下掏出了袖珍手枪,枪口对准了坐着的凯撒三人,还有他们身后站着的叶夫根尼。
“你该庆幸负责交涉的是我。”凯撒不急不缓的说,“否则我身边的这两位朋友,可不管你身后的那些女孩们是有多么的漂亮。”
“听着师弟,你唱红脸我们唱黑脸这种事可是不可取的啊。”芬格尔愤愤的说。
凯撒耸了耸肩说:“如果你有够了解‘炎之龙斩者’的话,就会明白,他说到就绝对做到。”
“我有说什么吗?你别给我加奇怪的设定好不好……”
叶夫根尼叹了口气,向着萨沙打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伏在文森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些什么。他又拿出叶夫根尼的手机,递给了文森特。
文森特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到了最大,虽然看上去还是和之前的一样,但是那双细小眼睛之中的激动已经快要溢出来,他颤抖着手翻看着叶夫根尼给的照片。
画出照片上画的人非常的贴心,不仅做了比例尺,还从不同的角度将那座小岛的三视图给描绘了出来,详细的就像是一个设计图!
“天……天……”他浑身颤抖着,像是随时可能从椅子上跌下去,然后他就真的跌下去了。
赌桌下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凯撒低头一看,哭的心肺俱裂的文森特正在抱着大腿哭嚎着:“天命之子啊!命数的乱数也无法奈何的你们!计算一切、改变一切的你们终于来了啊!”
“要是你们能来的早一点,让元首他老人家多看看该多好啊!”他嚎啕大哭,就差把鼻涕和眼泪抹在凯撒的裤子上。
不着痕迹的把脚抽出来,凯撒一脸疑问的看向代理船长萨沙和收起枪的女孩们。萨沙耸了耸肩,女孩们则是收起枪,给客人们倒上了酒,像是在说那老家伙还有的哭的。
文森特就近的抱住芬格尔的大腿,死不松手的说:“炎之龙斩者!你的名字里也带着冯,也是容克贵族的后裔,说不定我们的祖上一起跟着俾斯麦首相扛过枪。你必须得帮帮我啊!第三帝国要是复苏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撒手!你给我撒手!什么我是秦始皇给我转钱的别想湖弄我!”芬格尔生怕他把鼻涕擦身上,“我告诉你别乱认亲戚啊,学院里名字带冯的人多了去了,也没人对我照顾多少。我要是什么贵族后裔,还会过成这种鬼样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们把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文森特扶回椅子上。没有理会骂骂咧咧的芬格尔,凯撒双手撑在桌子上,交叉起来托着下巴的说:“能够正常说话了吗?”
“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恢复了正常的文森特语气异常沉重的问,“除了没有到场的孤独的鬼杀者和异童的复仇者,你们之中到底谁厉害?我必须要确保你们有力量保守这个秘密。”
这页就翻不过去了是吧?凯撒叹了口气,然后在桌下踹了一下旁边的始作俑者一脚,算是回答了文森特的问题。
不知道到底明没明白他意思的文森特使了个眼神,得到命令的萨沙带着女孩们还有叶夫根尼离开,整个房间很快的安静了下来。
“请稍等一下,我得要换一身衣服才能向你们讲述这个秘密。”文森特站了起来,向他们表达了歉意,然后就真的走进了一个像是更衣室的隔间之中,窸窸窣窣的换起了衣服。
“我后悔了,还不如直接打晕他带走算了。”芬格尔叹了口气,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他吧唧吧唧嘴,拎着瓶子就灌。
凯撒端起酒杯摇了摇:“别把我们说的像是恐怖分子一样,而且一开始说想要体验豪华游轮的可是你。”
楚子航站了起来,走到那幅被黑色天鹅绒盖住的画前,一点也没有尊重主人家隐私的意思揭开了上面的天鹅绒。
青色的天空和一样颜色大海之上,乘着小舟的白色人影站在棺材前,正要登上一座石岛。石岛像是一个剧场一样的呈圆形,被石质的城墙拱卫着,只是中间却是被破开,露出里面高大无比的森林。以及那些本该是观众的座位,却是摆放着一个个古老棺材的墓穴阶梯。
诡异但又带有莫名的神圣感,这幅画给房间里增添了一丝丝阴冷的气息。
“奥丁……”他的眼中亮起轻微的金色,房间中的空气似乎瞬间上升了好几度。白色的身影还有小舟,过去的几年里他追寻而不得的家伙,居然在如此早的时候就被人画进画里。
“喂喂喂,你可别一激动把这里烧了啊。”芬格尔连忙劝说,“至少在我把值钱的东西顺走之前可不能烧啊。”
“我知道。”楚子航默默的闭上眼睛,房间里的温度也开始恢复正常。现在的他,可不像是之前看到仇人就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性格。
更衣室的门打开,换好了衣服的文森特走了出来,然后房间之中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无他,因为这老家伙居然换上了一身德三帝国党卫军的军服!
全身黑色的军装看上去保养的不错,腰上的皮带扣,帽檐上的鹰徽和骷髅军徽看不出一点岁月侵蚀的痕迹。看的出来,文森特很珍爱这身军装,但是现在就连行走都有些勉强的他,已经撑不起来这身在当时以时髦和帅气着称的军装。
衣服松松垮垮,整个人显得像是一个黄鼠狼一样滑稽的文森特颤颤巍巍的举起右手,高声的喊着:“HiilHitl……”
“HailHydra!”芬格尔在他出声之前打断了他的话。
他把文森特举起的手按下去,一脸语重心长的说:“这句话现在是违法的你不知道吗?”
“这里是公海,没有什么能够干扰到这里!也没有办法阻止我对元首的忠心!”文森特一脸的不服,像是他还是当初那个党卫军。
芬格尔拍了拍他的脸,想让这个德三余孽清醒一点:“醒醒,你的元首已经没了六十多年了。”
“元首没有死!”文森特像是信仰受到挑衅的信徒,涨红着脸说,“只要找到死亡之岛!找到阿瓦隆!我就能用凝聚了元首智慧和灵魂的头骨将他复活!”
他回首,指向那个小型祭坛,但是那个祭坛上现在却空空如也。已经打开了黑匣子被随意的丢在赌桌上,凯撒正饶有兴致的把玩着那个印着银色反卍字符号的头骨。这具头骨的太阳穴之上还有着一处明显的洞口,像是枪击造成的,与元首用枪自杀的传说符合。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没有什么灵体依附的样子。”把头骨像是球一样的转起来,凯撒稍稍的有些遗憾。
能够见到元首的机会可不多,要是真的有的的话,元首说不定还可以体验到,和他以前的老手下赫尔左格一样的待遇。好客的尼福尔海姆,会让他难忘的。
“混蛋!你在做什么!”文森特大吼了一声,踉跄着冲过来,然后被芬格尔像是提猴子一样的提熘开。
“给我也玩玩!”芬格尔接头元首的头骨,像是足球一样的在膝盖之上颠了起来。
他动作之流畅,不难看出他以前对着新生们说曾经是高中校队的主力可不是吹牛的……话说以混血种的体质去欺负普通人,大概也就只有他一脸自豪的拿出来说。
凯撒一脸好奇的拉过黑匣子翻动着说:“话说没有你们忠实的盟友墨索里尼的吗?我们家以前和他还有点小小的冲突来着。”
文森特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像是被气笑了一样的说:“我还有东条的你要不要!”
“真的有吗?”凯撒一脸惊喜的说,他一把拉过旁边的楚子航说,“正好,我这位来自华夏的朋友刚好可以见见他!我的另外两个日本朋友的老爹估计也很乐意见见他!”
文森特没有说话,因为他被气昏过去了。
……
房门打开,凯撒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幅《死亡之岛》走了出来。经过一系列其实并不算温和的商谈,他们还是拿走了这幅画。虽然他们已经鉴定过了,他们手中的这三幅《死亡之岛》完全没有一点神秘侧的气息,但是这上面画的东西勉强也算是个线索,任由它们在外面流转可不好。
芬格尔拎着黑匣子,一脸凝重的拍了拍守在门口的萨沙的肩:“你们应该给他找个精神医院了,我们刚才一不小心把他梦想给弄没了。”
“我会的。”萨沙说着,看了一眼被芬格尔随手拎着,还时不时的在手指上转动两下的黑匣子。
他看过那幅叫《死亡之岛》的画,也知道文森特为了复活他德第三帝国最后希望的元首,而一直都在寻找那里。只不过平常被文森特当成宝贝的黑匣子和画被他们带走,还是让他挺惊讶的。而芬格尔这粗鲁样,让他很怀疑,元首的头骨能不能完好无损的挺到他的新地方。
萨沙把他们带回了娱乐大厅,一面看着窗外降临的夜色说:“如果你们在圣诞节将近的时候登上这艘船才是最适合的,因为那个时候亚马尔刚好在北极点附近,离圣诞老人可是很近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见到极光。”
“原来如此,听起来还算不错。”凯撒点点说,“年末有空的话,我就带着我的其他朋友们来玩玩吧,他们和北极也算是有点缘分的。”
“说起来,其实正常的航次里是没有这次的出行的。”萨沙有些莫名其妙的说,“只不过船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有人在这条航线上目击到了海市蜃楼,便急冲冲的带着人马,连船票都还没完全卖出去的去就启航了。结果么,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了……反正我们就当他是日常的发疯吧。”
“你说的海市蜃楼,是那个吗?”从顶层离开之后就一直沉默的楚子航突然的说。
萨沙愣了一下,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下。离亚马尔号不远的一处海面之上,正静静的反射着一座黑色的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