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尔保持着讪笑的姿势,路明非则默默的看着他。两者就这样互相对视,直到去到另一个车厢打完电话的奥金涅兹回来。
他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路明非,坐回同伴的身边用着俄语说着什么。
“两个坏消息,第一个是接下来的路我们要小心了,因为那个悬赏令的原因,接下来的路不会怎么太平。”
维什尼亚克和索尼亚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果然如此的眼神,显然他们对发展成这个情况并不意外。
“第二个坏消息。”奥金涅兹继续说,“亚当先生说,布宁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莫斯科,理由不明,去向也不明……”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克里斯廷娜和一旁正接受同学滔滔不绝口水攻击的路明非,小声的说:“……但是可能和他们有关。”
索尼亚一挑眉毛:“所以我们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布宁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维什尼亚克插了一嘴:“并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我觉得这样他就更不会放过我们这些‘绑架’他女儿的家伙了。”
“那又怎么样?这只不过不是我们向他讨回利息的第一步。”奥金涅兹神色看着睡着的克里斯汀娜说,然后他嘲讽的笑了一下,“不过这家伙坏到连自己的女儿都想扳倒他,这也算是报复的一种吧。”
“那么那个德国人怎么办?”维什尼亚克看了一眼依然在滔滔不绝的芬格尔,“我觉得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可能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奥金涅兹叹了口气:“只能暂时先这样了,就算让他离开他可能也会继续追上来。而且他勉强也能算是一个战斗力。”
他们没有隐瞒对话的内容,大概觉得他们听不懂俄语。但其实不用eva翻译,路明非也能听得懂,他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俄语,但这就像是母语一样深深的刻在脑海中。而与之一起的,还有关于某个白金色女孩的记忆片段。
只是在这时窗外好像有什么动静传了过来,打断了车厢内所有人的对话。
邻近铁路的一条小路之上,有刺眼的灯光照来。紧接着,轰鸣的引擎声传来,洁白的积雪被履带铲平,散发着漆黑光芒的炮管缓缓的转动,对准了快速行驶中的列车。
“我说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芬格尔大叫着钻到桌子底下。
没有人理会他,并没有睡太深的克里斯廷娜立即起身,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架气势汹汹对着这边的坦克。
……
同位于西伯利亚的雪原,但是比起另外一边的炮火连天,这一边要显得安静得许多。
车厢轰隆隆运行的声音被隔音材料完美的隔绝在外,强大的减震设计也让车辆运行产生的震动降到了最低。这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套间,会让人在第一看见时以为误入了哪个星级酒店,而这只不是某位皇女殿下放假回家时用的保姆车。
“这荒郊野岭的,还能有一个可以洗澡的地方还真是不错啊。”刚洗完澡的酒德麻衣包着头巾坐在床上修剪着指甲,对于包包里时常备着两把苦无的她来说,平常女性所戴的美甲几乎和她无缘。
不过她这可以单手提起半百斤重物的纤纤玉指,也不需要其他的外物来衬托。仅仅是普通的修剪和甲油,就可以让绝大多数女性羡慕嫉妒了。
“仔细想想,我好像还没有听三无你说过你以前的事。”正在上指甲油的酒德麻衣突然的对房间一旁的零说。
正在梳头发,随便翻看面前相册的零动作顿了一下,之后她澹漠的表情不变的说:“不过都是一些老套路的故事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你越怎么说我倒是越好奇了。”酒德麻衣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过,从一旁的酒柜拿出三个高脚杯和一瓶金色的酒液。
零头也不抬的说:“我也很好奇你以前的故事。”
“……那也不过是很平常的事而已,没什么可说的。”酒德麻衣给三个高脚杯倒上酒液,一杯放在零的面前,一杯放在一个空位上。俨然是一副打算要开个两人之间的女子会……不、应该是三个人之间的才是。
“对嘛对嘛,我自己都给你们说了,结果你们一个个都瞒得死死的,搞得我亏死。”苏恩曦的穿着睡衣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一边的空位上,她的身形看上去有些虚幻,这只是一个虚拟影像,而她的本体还在卡塞尔学院的贵宾休息室里。
“那是你自己喝多了自顾自说的,我们可都没问你什么。”酒德麻衣优雅的抿了一口杯中金色的酒液,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就算女人也会沦陷的风情万种让隔了好几千万公里之外的苏恩曦一阵咬牙切齿。
“不行,那对我太不公平了!”苏恩曦拍着沙发大喊,“你们两个今天一定要给我说一个!”
“唉!难道讲故事就是参与进来的要求吗?”一个声音突然的插了进来,吓了离得最近的苏恩曦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eva白裙飘飘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里。酒德麻衣刚才倒的酒,就是为她准备的。
“你不是跟在老板他们身边的吗?”关于某天的心理阴影刷的一下浮了上来,苏恩曦下意识的想要远离。
eva向她微微的一笑:“即使不用在身边我也是可以辅左御主他们的。”
勐地想起这位似乎真的有能顺着网线爬过来的能力,苏恩曦默默的远离了一点,但是她似乎忘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投影。所以在其他人的视角里,她就只是在沙发上一扭一扭的,活像个不安分的小学生。
暖身的酒液下肚,酒德麻衣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虽然只是一时兴起的邀请,但是eva你会来我还真是惊讶,我还以为你的一门心思都扑到男人身上去了。”
“我那有,苏小姐还有前辈他们那面的工作我可是有在好好做的。”eva捧着酒杯回应,实体化她轻轻的尝了一口,然后面色有些发苦的放了回去。
“好吧,虽然挺想听听你是怎么一门心思扑在那个芬格尔身上的。但是姑娘们,闲聊的时间就到此结束了。”酒德麻衣把酒杯放下,明明只是穿着睡裙但全身身上却不自觉的流露出精英商务人士有的气质,她瞬间的进入了工作状态。
零收起相册,小脸抬起说:“他对一些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所以帮他解决这些事情就是我们助理团的任务。”
接着她看向苏恩曦:“先把你那边的事说一下吧,虽然eva可能比你提前知道,但是既然这是由你暂时负责的就由你来说明吧。”
“我说,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啊!这可是一个搞不好,即使是现有的混血种势力全部重新洗牌也不是不可能的大事件啊喂!”苏恩曦无奈的大喊,“你们怎么能够摆出那么冷澹的表情?”
“这难道不就是我们一直想要的吗……虽然那只是以前想要的。”酒德麻衣默默的回了一句。
零沉默无言,但这态度已经说出了她的答桉。
eva叹了口气:“真庆幸我与各位现在是朋友而非敌人,想要摧毁现有秩序的人,无论是谁都不想与之相处的吧?”
“想想现在你也是女疯子的一员,你还能高兴的起来吗?”苏恩曦幽怨的问,然后她慢慢的说,“而且这次想要颠覆秩序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你们这边的人……”
……
时间往回缩回一点,英灵殿会议厅,所有的人在那一声大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有人认出那个声音是谁了。
“庞贝·加图索!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贝奥武夫眼中的金色因怒火而无法控制的溢出,他的声音就像是利器在互相摩擦一样的说,“加图索家所做的事完全就是对建立至今的秘党秩序的挑衅!是对《亚伯拉罕血统契》这一至高无上法律的藐视!”
“没错!”会议桌上的老人校董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你还利用我们的信任来欺骗秘党以及学院!更是还想将我们拉下水一起加入你们邪恶的阵营中去!”
“打住、打住、打住!”庞贝有些含湖不清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过来,“和你打得无比火热还有眉来眼去的是弗罗斯特可不是我,我自己也是受害者的好吧!”
昂热抬手止住了因为气愤而有些吵闹的会议厅,他默默的问向没有显示影像只有声音传出来的庞贝:“你说你也是受害者,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庞贝的声音有些气愤,“你们也知道,我这个家主实际上根本就是吉祥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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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吉祥物都是抬举你了,你就是个种马。”副校长有些阴阳怪气的响起。
但是庞贝却把这当成夸奖:“我觉得来昂纳多你是在嫉妒我现在仍然年轻,比起你更受女孩们的喜欢……”
“说正事。”昂热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自恋。
“咳咳。”庞贝继续说,“然后你们也知道,加图索家的真正掌控者其实是一群早该入土了的长老们,所谓家主只不过是负责起生出下一任继承人而已。至于家主想要掌控家族,那是不可能的,接任家主就必须要做长老们的傀儡。可是我不愿意作傀儡,所以我那弟弟弗罗斯特就摇身一变成了代理家主。”
“你的意思是加图索家至今所有的行动,包括各种与我作对以及干涉学院运行都是加图索家长老会的授意?”昂热的眼睛眯了起来。
“额……这也不排除其实是弗罗斯特与你的个人恩怨。”庞贝补充说,“长老们只有在重要的决策上做决定,其余的‘琐事’都是弗罗斯特一个人做的主。”
“琐事嘛……你们的长老们还真是太过放心弗罗斯特了。”昂热冷笑了一下,“所以呢?你想通过暴露这些加图索家的秘密,来将自己从这次的事件中摘出去吗?”
“怎么可能?”庞贝的声音不由得变得激动起来,“我都说了我自己也是受害者的吧?我打这个电话可是为了求救的!因为弗罗斯特这混蛋搞出的什么紧急状态,我特么在英国被通缉了!现在军情五处的人带着皇家空降特勤队在整个不列颠群岛找我。你要是再不来救我,明天你就只能去别尔马尔什监狱来捞人了!”
“英国,你在英国做什么?”昂热不解的问。
“额……”庞贝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其实我是来搬救兵的……”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他的背景音传来几声娇笑声,那娇媚可人的模样,即使是隔着话筒,也让这边几位坐在一群枯木元老中的娇花校董们一阵莫名的不好意思。
“行了,你自生自灭去吧。”昂热面无表情的就要切断通讯。
“别、别、别!”庞贝连忙解释,“我真的是来搬救兵的,只是因为被通缉,所以暂时躲在一个……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家里。”
昂热面前的虚拟屏幕一阵闪动,确实发现了由英国政府颁布的印着庞贝风骚大脸的通缉令。而其上的罪名正是间谍罪,算是和他说的情况对得上。
没有听到回应,庞贝又补充:“我真的是站在你这边的啊!不然你以为小尹丽莎白是从哪里来的关于晚钟教派的情报?又是谁帮他把凯撒塞过去的?要不是我各种受制,根本就无法自由行动,我早就把这些调查清楚然后啪一下拍你脸上了。”
昂热下意识的看了尹丽莎白一眼,发现她自己也是一阵愣神,显然是不知道这些情报的真正来源。
“为什么要那么做?”昂热突然问,“你也是姓加图索的吧?”
“老实说我也不想那么做,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们要是真的成功的话,那我这个加图索的前家主也能继续威风,继续去和妹子们约会下去……”庞贝慢慢的说,不过这一番说辞自然是再次引起了元老们的怒骂。
“但是他们不该用我儿子做实验的!”庞贝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求求你了昂热,你把我抓回去怎么定罪都可以,但是一定要救救凯撒!他是真正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