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十月份,南方还是艳阳高照,略带炎热之感,一件短袖走天下。但在北方,已经入秋,尤其是草原,一片肃杀气氛,昼夜温差开始明显变大。
所以草原旅游的黄金季节,是每年的七月份到九月份,十月份只能说比较勉强了。到得公历十一月份,牧草全部枯黄,天气寒冷,已经不适合南方游客了。
所以,苏赫朝鲁举办的“全国牌王大赛”,就选在十月份正式“开幕”。
时间是仓促了些,准备肯定有许多不足之处。
可为了抢在巴图他们前边,也顾不得了。
再说,苏赫朝鲁毕竟在红柳城经营了这么多年,各种大大小小的牌局不知道组织了多少回,手下兄弟是足够的,经验方面也非常丰富。准备不足也可以强行“开幕”。
甚至于,苏赫还有模有样地搞了个开幕式。
请了几位地方上有身份的头面人物参加。
当然,苏赫为这个“牌王大赛”粉饰了一番,对外说的是“慈善牌王大赛”,搞得跟维多利亚赌王电影里边一模一样。
根据苏赫的说法,这次慈善牌王大赛,参赛者是不需要携带现金的,全部由他的棋牌室提供筹码,无论输赢结果,最终都会进行慈善捐款。
至少在表面上为这个事情披上了一层“合理合法”的外衣。
据说,还有来自北都的大人物亲自参加了开幕式。
“瞎老六亲自来了!”
巴图的情报,自然是比较细致的。
“看来这两个王八蛋果然早就有勾结了。”
陈予权笑了笑,说道:“草原的棋牌产业那么红火,瞎老六能不眼红吗?肯定想要分一杯羹。”
巴图哂笑道:“他就是小家子气,在北都搞的几个场子,都是小打小闹,规矩也不严,口碑不好,生意越做越回去,我看他是混不下去了才跑到草原来搞事的。”
陈予权突然正色说道:“二哥,这次干掉苏赫之后,咱们把棋牌业都弃了吧。”
“啊?为啥?”
巴图完全意料不到,一脸懵圈。
“这玩意,不合法,风险太大,和收益不成正比。”
巴图咧嘴一笑,说道:“兄弟,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你说棋牌业不合法,风险大,我承认。但你说收益不好,那我就有不同意见了……我知道你是顶级千王,可你应该没自己开过场子,你不知道搞场子,有多来钱!”
“有多来钱?”
陈予权反问道。
“一年一两千万是肯定有的。运气好,宰个大羊牯,几千万都能弄到!”
这一点,陈予权并不反对。
在他的记忆中,整个九十年代,是草原“棋牌业”最兴旺的时期,全国各地赌徒和老千云集,甚至还排出了“千门一百零八将”的榜单,上榜的都是有名有姓的顶级老千。也有完全不差钱的金主豪客。
这个“榜单”确有其事,陈予权还跟榜单上的不少人打过交道。当然是不是刚好一百零八个人,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又不是什么“官方榜单”。
有时候宰个羊牯,弄个几百上千万都不成问题。
“那成本呢?你算过成本账吗?”
“你维护这些场子,需要请多少人?一年下来,场地租金,员工工资,上下打点的花费得多少?一旦有人被抓,又要花多少钱捞人?像上次那样,做一场大的下来,折掉好几个兄弟,得抚恤多少?”
“最关键的是,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赚这么点钱,合算吗?”
巴图本能地张嘴想要反驳,突然想到陈予权偌大的身家产业,不过区区一年多时间就挣到了,反驳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兄弟,你知道二哥我是个直肠子,说话做事,都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能赚大钱,这是你的本事,但你这本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至少二哥我就肯定学不会……”
“二哥,不用你学会啊,咱们一起干就是了。”
陈予权打断了他,笑着说道。
巴图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不是他信不过陈予权,他的命都是陈予权救的,对他这样的江湖汉子来说,认可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哥们。
关键过去那么多年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方式,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二哥,这事吧,我跟寒梅也聊过,她跟你一样,都还有些犹豫。但是我得说,开场子这种事情,肯定是越往后越难的。得罪人也只会越来越多。正经做生意,就没有这个顾忌。回去之后,你们几位好好合计合计,反正我这边,是随时都欢迎一起干的。”
巴图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哈哈一笑,说道:“可以,反正岁寒社的事,最终还得大姐拿主意。不过,兄弟,我有个疑问啊,想要问你……这个,为什么别人做生意都想着吃独食,唯独你做生意,总想着要找人合作?”
“你就不怕自己的生意被人抢了?”
陈予权哈哈大笑,说道:“能被人抢走的生意,就不是什么好生意了。再说,做生意嘛,主要还是讲究个合作共赢,大家都有得赚,也就不会有人抢夺了。”
“当然,这说的是我们内部啊,外边没办法合作的人也是有的。那就只能竞争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合作,生意才能快速做大。”
“比如我那几个生意,贝贝嘉交给肖芒盯着,酒厂有好几个合作伙伴盯着,唯独天健是我自己盯着的,也请了人帮忙。要是不跟人合作,全都要我自己操心,那我不得累死?还能像现在这样悠闲自在,想去哪就去哪?”
巴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小弟来报:“七爷,二哥,蓉姐陪着鬼爷到了!”
陈予权和巴图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迎了出去。
所谓鬼爷,就是九指蓉的叔公,江湖上人称“鬼手七”的蓝道老一辈大佬。为了这次全国牌王大赛,苏赫朝鲁连他这样退隐已久的老江湖都请了出来。
当然,这也正是陈予权最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