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什么情况？”
等周寒梅挂断电话，陈予权问道。
“没什么，老巴那边出了点意外，东西送不上来。”
陈予权笑了笑，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周寒梅看他一眼，说道：“棋牌室的事……老巴在这边有些产业，前段时间，和人闹起来了。有人从境外请了一帮毛子过来搞事。”
尽管周寒梅的解释非常简单，陈予权还是基本搞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棋牌产业，肯定是周寒梅的主业之一。
而据陈予权所知，整个九十年代，玩牌玩得最嗨的，就是草原这一带了，连东三省那边的规模都没得比。
究其原因，其实也挺简单，草原地域辽阔，人烟稀少，监管力度极低。
往往方圆几百里，都荒无人烟，或者最多只有一些牧民游走，警方人手严重不足，对于这些“荒郊野外”压根就监控不到。
在草原上弄一个局，适用的完全是江湖规则。
没有比在草原上玩牌更刺激的了。
比如明珠那边，龙千峰的局，虽然数额巨大，可就人数来说，跟草原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只不过明珠大老板多，有钱人多罢了。
草原牌局，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吸引着全天下的赌徒和老千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蜂拥而来。
这种情况，对于组织者的要求很高。
但凡稍微弱一点，就镇不住场子。
和大多数人想象的不一样，这种地下牌局虽然有血腥残暴的一面，却对安全和秩序有极高的要求。
主事者必须要能确保场子的基本秩序，保证客人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进退自如。赢了钱的可以顺利带走。
如果没有这个保证，你的场子就不会有人来玩。
但这玩意确实来钱。
岁寒社插一竿子进来，完全在意料之中。
巴图在草原上原本就很有“威望”，加上周寒梅与岁寒社在京城的人脉，他们不掺和简直没道理。
不过草原上其他的江湖大豪也不是吃素的。
有争斗也很正常。
陈予权微微颔首，说道：“姐，其实草原这边，也有其他正经生意做的。棋牌的生意，见好就收吧，毕竟不是正道。”
这话算是掏心掏肺了。
现在是管控不严，你们可以打打擦边球，问题不大。
然而迟早有一天，要被拉清单。
说不定啥时候就撞枪口上了。
不管周寒梅在京师经营得多么的风生水起，认识多少超级大人物，都不保险。都有被当成弃子的可能。
古往今来，多少黑手套都逃不过这样的宿命。
比如他陈七爷，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曾经的陈七爷在静江在星州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势力，最后还不是被拉清单？
这才是现在，陈七大彻大悟的原因。
周寒梅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那你给姐说说，草原有什么正经生意可做？”
“矿产啊，牛奶啊……”
陈予权随口答道。
“咱们脚下，可是一座宝库。白色食品，黑色能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后世某多斯不知道造就了多少一夜暴富的富豪。另外，全国最著名的两个奶企，也在这里诞生，壮大。
当然，草原还有很多其他生意可做，不过陈予权也没打算全部吃下去。
贪多嚼不烂。
周寒梅微笑说道：“行啊，我相信你的眼光，到时候，姐跟着你投资就行。你说投资什么就投资什么。”
说着，伸手捋了捋乌黑的秀发，一脸的理所当然。
“哎，我听说，你搞了个投资公司，要不，干脆姐姐我参一股得了？”
陈予权笑道：“参一股没必要，姐你还是自己成立一家投资公司吧，这样子更灵活一点，进退自如。”
浩瀚投资公司，陈予权没打算把股权结构搞得太复杂。这是他自己必须强力掌控的工具，连肖芒都没让参股。
再说一个大项目，尽可能多的吸纳投资方参与，把股权结构搞得复杂异常，也是后世的标准操作。除了少数几个核心大老板能搞清楚全部内情，其他人，包括大多数股东在内，都是一脸懵逼。
监管方就更加如此了。
“行，听你的。”
周寒梅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这是个极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和陈予权的关系尚未发展到那种亲密无间的程度，有些事暂时还不能太过强求。
况且，她虽然已经基本认可了陈予权的能力，但也还处于“考察阶段”，最终能和陈予权合作到什么地步，要看“考察”结果。
说白了，就是看陈予权的人品。
这两位也是牛逼，眼看着再有半个小时不到，列车就要出境，说好的武器没有了，劫匪却有四伙那么多，还有枪。他俩却压根就没当回事，居然很认真地在讨论怎么做生意。
当然，陈予权也没有完全“休闲”，不久前，监控设施已经安装到位，目前整个三号车厢都在他的监控之下，显示屏就摆在桌面上。
陈予权时不时会瞥上一眼，确保不会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尽管他很相信郭小五，孟思雨他们的能力，但多加一层保险也没啥不好的。
同时，一张白钢扑克牌在他手指间不住转动，都快玩出花来了。
周寒梅饶有兴趣地看着，神态轻松。
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这一趟行动以陈予权为主了。
对周寒梅来说，这真是前所未有的。
一般来说，只要有大当家的亲自参与的行动，每次都是她做主。所有人，包括老巴在内，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她的指挥。
却不知这一回为什么要例外。
就在这个时候，陈予权的耳机里突然传来孟思雨的声音。
“一号目标下车了……六个人，全部下车。”
陈予权的双眉倏忽间扬了起来。
一号目标是他们目前的重点监控对象，这一伙人数最多。
“跟上他们，必要的时候，把他们都留下。”
陈予权随即下达了指令。
这一趟行动，任务非常明确：杀害李可的那伙匪徒必须付出代价。
问题是，他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哪一伙人才是真凶。
所以，一个都不能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