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鬼灭7

第三十九章

没过一会儿,车队上路了。

仆人驾着马车不急不缓的跟在黛织夫人的马车后面。城内的路面虽然比野外平整很多,但还是有些凹凸不平,弄得马车也摇摇晃晃。

晴子等了又等,没等到无惨说话。

她悄悄看了眼,发现对方正阖着眼睛闭目养神。

行吧。

晴子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憋死,“我下去跟和田婆婆一起走,不打扰哥哥休息。”

少女的声音非常轻,几乎淹没在马车摇晃声中,然而无惨还是听见了。

少年一下拉住晴子的胳膊,在晴子诧异的目光中,平静的开口:“上次的事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掐疼你了。你说的我明白,是我的问题,所以可不可以原谅哥哥这次?”

晴子:!

随着黑发少爷的话,晴子的蓝色眼瞳逐渐瞪大瞪圆,她实在没想到少爷竟然会给自己道歉。

这还是无惨少爷吗?不会给什么妖怪夺舍了吧?!

“嗯……?”晴子把脸凑到少年脸前二三十公分处,嫩嫩的嘴唇里,呼吸都带着甜腻的花香,轻轻喷在无惨下巴上。

无惨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逃窜似的移开目光。心里还在想使女每天都给她吃些什么,怎么嘴里香成这样。

“好家伙!”

“他不敢对视了!他心虚了!”

筑山柊像抓住了什么把柄,在脑海中跟系统嚷嚷。

系统什么都还没说,就见“少女”已经变了脸色,上半身戒备的后仰,一食指戳着无惨的脸颊怒喝。

“呔!妖怪!你快点离开我哥哥的身体,不然死啦死啦懂吗?”

她到底还记得这是哥哥的身体,食指没用多大力,只是在黑发少爷脸上戳出一个凹陷的程度。

无惨嘴角抽了抽:……

“……晴子,别闹了。”

晴子不信他,但无惨已经受不了晴子用表面无事发生,实则越来越疏离的态度对待他。

晴子犹豫了会儿,脑中灵光一闪,“那你说哥哥讨厌我哪里?说不出来一定是假的,我哥哥的手下厉害着呢,你干了坏事别想全身而退!”

无惨以前说过很厌恶她的眼睛,眼前的人如果真的是哥哥,一定知道答案。

眼前的少年沉默下来。

“我当时说谎了。”

“哼,继续说。”晴子哼哼一声,墨眉倒竖,想看这个“人”还能编出什么瞎话来。

无惨握着她的手把她揽进怀里,右手把玩少女头上的扎起的小发髻,换了个话题。

“你上次偷吃了我房里的药膳,还跟和田婆婆说是三郎——”

三郎是黛织夫人养的鹦鹉,有时候会逃出笼子四处乱飞。

晴子一把捂住他的嘴!

她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是药膳,见哥哥不吃才偷尝了一点点!

这事除了当事人晴子以外,只有天知地知,无惨哥哥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那个时候没有走远?

晴子这下可以确定,哥哥没被妖怪抢走身体。

可她也要倒霉了。

“哥哥,哥哥,哥哥,”少女自他怀中仰起头,气息短促的一声一声叫他。

乌发中插着的紫海棠发钗被无惨的衣袖勾到,松散的歪了一半,天生的冷白雪肤毫无瑕疵,抬头仰视的姿势更是连脖颈弱点都暴露在无惨面前。

“哥哥,我们扯平吧,就当是三郎好不好?”

无惨鬼迷心窍,被哄的不知身处何地。

“…好。”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快到渡边府邸了。

黛织夫人先下了车,接着是晴子。仆人把无惨的轮椅拿到马车边,晴子和一个仆人一起扶他下来坐在轮椅上。

“黛织夫人,许久不见您气色还是这么好。”

“哈哈哈哪里的话,还是您保养得好,我瞧着竟要比前几年还年轻一点呢!”

几个夫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便被迎进门。

晴子推着无惨,跟在黛织夫人身后一起进门的时候,察觉到无数双隐秘的眼睛打量这她和哥哥。

当然,作为产屋敷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无惨才是他们主要打量的对象,晴子只是被众人的视线顺道扫过。

听说产屋敷的继承人一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大夫断言活不到成年,这次品酒会竟然能看见他出席,还坐着一个造型怪异的带轮子的椅子……难道是他的病情有所好转?

众人心中各有算计,面上一点情绪不显。

晴子只是被这些目光扫过就已经不痛快极了,真不知道哥哥是如何在这样的目光下长大的,少女默默加快的速度,很快就将那些人甩在身后。

正是早上十点多,天气正好,不太热还有徐徐清风。

家主们在议事厅谈正事。

各家夫人不必管那家国大事,三三两两结伴去花园赏花聊天吃点心,适龄的女儿也被拘着一起,让其他夫人相看相看,说不定就能促成一双好姻缘。

至于还没到年纪,又或是像无惨这样身有不便的不着急结亲的,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渡边府邸比产屋敷家稍小一些,不过环境很好,加上为了这场宴会又刻意布置过,还是很有看头的。晴子一直把无惨推到一处雕梁画栋,挂着琳琅满足纸灯笼的僻静地方,拽着衣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哥哥想去哪儿。”

晴子发现前面有几个少年在玩步打球,和一些她都没见过的游戏,十分好奇,下意识松开轮椅扶手往前走了几步,踮起脚,脖子伸的老长往那边看。

她问是问无惨要去哪儿,可实际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那是什么游戏”、“看起来好像很好玩”、“超想去看看的!!”

“你怎么总对对抗性游戏感兴趣?那边那些才适合你吧。”

晴子顺着无惨的视线往右手边一看,发现是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在采花玩。

嗯……

怎么说呢,他倒不是觉得采花和打球这两种游戏之间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作为一名生理心理都很健康的男生,更喜欢对抗游戏这点不过分叭。

筑山柊无法把自己的真实性别告知无惨,只好傻笑:“嘿嘿。”

无惨叹了口气,“想去就去吧。”

至于他会不会被那些人嘲笑,黑发少爷早已看开。

他尚在母亲肚中,还是未出世的无辜稚子,就得饱受命运的折磨,那些人若为自己的言行送掉一条命,大约也只能算作自作自受。

晴子约莫也怕那些人说一些让哥哥生气的话,没有凑的很近,只站在树荫下看他们玩。

她看的津津有味,无惨却兴致缺缺,只握少女的手捏着玩。

“二位怎么站在这里?”

忽然,一道轻快的男声从身后穿来,来人十四五岁左右,身量很高,虽然不及站起来的无惨,不过身材匀称,要比病(无)秧(惨)子有风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