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弃子

一夜过去,等安红袖第二天醒来时,轻灵仍未回来。

而阿箬和长风也没在宫内发现轻灵的半点儿踪迹。

“要不,我们去小公子宫里找一找?”

见安红袖蹙着眉,阿箬出声提议。

“不用。”安红袖摇了摇头,“不用再找了。”

“那……”阿箬神色担忧。

安红袖道:“轻灵不是一般的蛇,如果它想藏起来,找也找不到。”

“那怎么办?”阿箬蹙起眉头,随即道:“可,最近也没出什么事情啊,轻灵好端端的,藏起来做什么?”

“可能它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轻灵不是一般的蛇,这一点安红袖早就知道。

同样的,即便它不是一般的蛇,它也只是一条蛇。

想要在偌大的皇宫找一条蛇,委实不容易。况且,已经过去一天了,谁也不知道轻灵有没有出宫。

“那就这么放着不管吗?”

安红袖闻言失笑,“这是咱们管的了的吗?”

阿箬哑然。

安红袖道:“马上就是新帝登基的时候了,咱们这个时候,不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阿箬点了点头。

安红袖道:“让长风最近仔细排查琅月宫,另外,御膳房那里也要警惕。”

阿箬道:“御膳房那边已经加派了人手,而且,王爷也派人去御膳房盯着了。”

安红袖点了点头,虽心下还是不安,但也没说什么。

皇宫上下,依旧保持着诡异的平静,然而在这种平静下,又有暗流涌动。

“皇兄……”

御书房内,秦诣辰苦着一张小脸,近乎哀求的看着秦终南。

“我都在这儿待了好几天了,您就让我回宫去吧。”

“不行。”秦终南头也不抬地说道。

“为什么啊?”秦诣辰一脸幽怨。

秦终南拿毛笔蘸了蘸墨汁,压根不理他。

秦诣辰道:“皇兄,我真的就是回去看看,您要是不放心,你让左埕他们跟着我不就是了。”

“不行。”

“皇兄……”

见自己说什么,秦终南都不同意,秦诣辰简直要哭了。

“我的猫还在宫里呢,实在不行,您让人去我宫里把它抱来吧,我怕它自己待着出事。”

闻言,秦终南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而对左埕道:“按他说的去做。”

“是。”左埕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秦诣辰松了口气,想起什么来,站起身冲着左埕的背影伸出尔康手,并大喊:“你小心点儿,别伤着它。还有,它抓人的,你别被它抓到了……”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小心。”

左埕的声音传来,很快身影就消失在屏风后。

秦诣辰一脸失落地坐回到椅子上。

大殿内安静下来,好半晌,都没人说话。

-

而此时,明清宫内,秦宇飞幽怨地跪在地上,不远处,老皇帝靠在锦榻上打盹。路公公则站在一旁伺候着。

秦宇飞侧眸,目光怨恨地看了路公公一眼。

路公公微微一笑,压根不理会他。

秦宇飞怒上心头,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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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嬷嬷伺候元皇后歇下后,便灭了灯,关门出去了。

元皇后躺在床上没动,也没睡。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

如此,一直带到了亥时末,她察觉到屋子里多出来的视线,方才缓缓睁开眼。

借着外头廊檐下挂着的灯笼的光,她看见站在床边穿着披风,带着兜帽的男人。

“你来了……”

“嗯。”那人淡淡应声,而后摘下兜帽,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来。

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躲在秦宇飞宫里的秦楚河。

看清楚他的脸后,元皇后自嘲地一笑:“何必呢?”

秦楚河皱眉,“母后这是何意?”

元皇后看着他失望地道:“当初,若你能老老实实地听话,现在早就坐上了皇位,何至于这般偷偷摸摸?”

闻言,秦楚河沉默了一会儿道:“皇位,并非是我想要的。”

“呵!”

元皇后冷笑出声,“你不想要?这可真是笑话!”

“秦楚河,你知不知道,多少人费尽心思想爬上皇位,你说你不想要?”

“呵!若非是为了那个位置,你觉得,你能当上二皇子?能过上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闻言,秦楚河面色阴沉地皱了皱眉,随即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

“是,母后说的没错,正是因为皇位,我才能出生,才能作为母后的儿子,养在母后膝下。”

“大哥身体不好,我作为二皇子,从小到大谨言慎行,所言所行,皆按照母后和舅舅的意思,大臣们对我也颇为好评。”

“舅舅所带的那些人,也一直想要拥立我为太子,可饶是如此,饶是我中宫嫡出,备受好评,饶是到了及冠之龄,也没能成为太子,父皇也未能开口说一句让我为楚君的话,母后难道就没想过原因吗?”

“呵!还不是因为那个贱人!”元皇后目光蹦出怨恨的光,“你父皇一心只想着那个贱人!怎么可能立我的儿子!”

她说着,冷笑着自嘲:“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让她那么死了!”

“看来,母后还是不明白。”秦楚河轻轻摇头。

“我有什么可不明白的?!”元皇后怒目瞪他,“还不是怪你不争气!但凡,你好好听我们的话,少一些妇人之仁,这天下早就是你的了,何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我的?”秦楚河嘲弄的笑出声,“母后还当我是当年那个小孩子呢?还拿这一套糊弄我。”

元皇后生气的瞪着他,近乎歇斯底里地道:“我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

“母后可莫要说笑了。”秦楚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摆了摆手。

“母后,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您也不能这么骗我啊。”

“您和舅舅处心积虑,那是为了我吗?”

秦楚河说着,走到床边,伸手捏住了元皇后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母后和舅舅筹谋多年,不过是为了这大秦的江山。即便我继位又能如何,不过是做一个傀儡皇帝罢了,到时候,这江山,是舅舅和母后的。”

“哦不,我说错了,这江山不会是母后的。到时候,舅舅会用一句后宫不得干政来限制母后,母后成了太后,日子不会比现在好过多少。”

“到时候,这天下,真正掌权的,会是元家人,会是舅舅。”

“而母后,会跟我一样,成为弃子。”

“你胡说!”

元皇后生气的反驳,抬手就要去甩秦楚河耳光,却是被前秦楚河一把攥住了手腕。

“都到了现在了,母后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秦楚河扯着嘴角,目光阴沉,笑容嘲弄。

“母后只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以为所有的不幸,都是容妃带给你的。”

“但凡母后能静下心来想一想,就会知道,即便没有容妃,您的处境,也会是如此。”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