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夜色深重,明月高悬,三更声过,上官正泽的屋子里还亮着灯,院子里的宫灯也都亮着。
只是,院内静悄悄的,除却守在院门口的护卫外,再没什么人,更没什么人走动。
须臾,阿箬从厨房出来,端着茶点绕过长廊走到书房前,掀开帘子进去。
“公子。”
“嗯。”上官正泽淡淡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看着账本。
阿箬将茶点放下,视线落在上官正泽脸上,见他眼角下已经有淤青,心下叹气,道:“公子,先吃些茶点吧。”
“先放下吧。”上官正泽声音很轻,又带着些微沙哑,话罢,皱着眉头拿起笔来。
阿箬见状,忙上前研墨。
两人都不吭声,屋内一时间静的厉害。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院内传来脚步声,很快,绿荷便进了屋,神色凝重道:“公子,刚刚传来消息,咱们送去平城的粮草又被抢了!”
“怎么会?!”阿箬白了脸色,一时间研墨的动作都忘了。
上官正泽脸色同样不好,停住笔,皱了皱眉头,问:“知道了。”
“公子……”见上官正泽脸色难看的厉害,绿荷担心,刚想说话,就见上官正泽闭上了眼睛,拧着眉头去揉额头,话音便戛然而止。
阿箬见状,冲绿荷示意,绿荷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内室。
阿箬见上官正泽如此忧心,心下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好一会儿才道:“公子,要不,今天先歇下吧,剩下的,奴婢来看就是。”
“不用。”
上官正泽睁开眼,看了看其余几本,想要重新打起精神来,却是头晕眼花的厉害,心下叹了口气,深吸了口气道:“放着吧,明日我在看。”
“是。”
上官正泽又是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站起身来,可刚一起身,便眼前一黑,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勉强伸手,想要扶住椅子站稳,可不等碰到椅子,正没了意识。
彻底昏迷前,耳边只剩下了阿箬惊恐的声音。
“公子——!”
听到阿箬的惊呼声,绿荷忙从内室里跑出来,就看见阿箬正吃力地扶着上官正泽,顿时大惊:“出什么事情了?”
阿箬急声道:“公子晕倒了,快来帮忙。”
绿荷闻言忙上前,和阿箬一起扶着上官正泽往内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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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上官暖得到消息时,天已经大亮。
看着脸色苍白,眼周一片青黑色的上官正泽,上官暖心疼的叹了口气。
为弟弟整理了散落的青丝,这才问阿箬:“可请过郎中?”
“请过了。”阿箬点头,道:“半夜里怕寻不到人,特意让人去请冯公子来的。”
“嗯。”上官暖点头,又问:“那冯公子可有说他何时会醒?”
阿箬道:“冯公子说,公子是疲劳所致,让公子多睡一睡也好。等睡好了,自然也就醒了。”
上官暖闻言点了点头,道:“你在这儿守了一|夜,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谢小姐关心,不过奴婢不累。”阿箬笑道,可满眼的红血丝却是骗不了人。
“去吧,只有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他,”上官暖笑得温柔,“有我在呢,你就放心歇着去吧,再说了,这要是你们都熬着,回头全累倒了,咱们上官家,可就真没人撑着了。”
阿箬闻言,也不好再坚持,便谢过了上官暖,退了下去。
上官暖看着昏迷不醒的上官正泽,心下叹了口气,坐了会儿,便站起身来,吩咐暖暖留下照顾上官正泽后,自己便去了书房,代替上官正泽处理剩下的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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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房内,绿荷正担心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开门声,忙抬眸去看,见阿箬回来,忙坐起身来:“可是公子醒了?”
“不是。”阿箬一边脱衣裳一边道:“是大小姐去了,大小姐怕咱们全都熬着,叫我回来歇息。”
“哦。”绿荷有些失望,但想了想,又道:“没醒也好,公子最近太累了,多睡会儿总归是笑得。”
阿箬应了一声,脱了鞋子爬上|床躺下。
绿荷不知想起什么来,神情气恼,拧了眉头道:“想想都可气,你说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敢抢送去平城的物资?还抢了这么多次?!别说公子上火,我听了都上火。”
阿箬闻言很是平静,闭着眼睛道:“这诺大的京城,能抢、敢抢的也就那么几个了。”
绿荷愣住,不解地看她:“你说谁?”
阿箬睁开眼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绿荷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脸问号,可阿箬也不解释,就那么看着她。
过了会儿,绿荷忽然就明白过来,惊恐道:“难道是……”她说着,惊恐的捂住了嘴巴。
“知道就好,别说出来。”阿箬闭上眼睛,声音依旧平静,“不然,会害了公子,也会害了你自己。”
绿荷点了点头,但脸色白的好厉害,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道:“那可是送去平城的啊,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啊!”
阿箬闭着眼睛平静道:“这世上哪有什么能不能,敢不敢的,人心啊,虽然都是肉长的,但未必都一样。”
“可是……”绿荷声音戛然而止,眼眶狠狠红了红,却是紧攥着被子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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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啊?”
尉迟瑛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便听见轻快又甜美的声音,但他视野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眼前人是谁,脑海又混乱的很,除了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外,再想不起别的。
他拧了拧眉头,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视野这才逐渐清明起来。
就看见床边做了个穿的跟仙女似的美人儿,此时正笑得一脸甜美的看着他。
尉迟瑛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慌神。
“诶?你怎么不说话?”见尉迟瑛呆呆地看着自己,唐糖有些费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眼睛转都不转一下,这才蹙了眉头,“该不会是傻了吧?”
唐糖心下有些担忧,正寻思是不是该把安红袖喊过来给尉迟瑛瞧瞧时,对方忽地就坐起身来,怒瞪着她道:“原来是你,你还敢来?!”
说着便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唐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