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祖母,日后,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领她回来给您瞧瞧。”
“好。”老夫人呵呵地应声。
尉迟瑛也跟着笑了,祖孙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尉迟瑛这才拎着另一个食盒离开,说是要去给自己母亲送一送。
等到尉迟瑛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出了院子,一旁的嬷嬷方才蹙着眉头道:“老夫人,您怎么把那玉华云烟的镯子拿出给小公子送人啊,那可是您出嫁时您母亲给您的陪嫁啊!”
老夫人彼时正吃核桃酥,闻言道:“这个核桃酥倒是真真好吃,你也快来尝一尝。”
嬷嬷无奈:“老夫人,我同您说正经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经事啊!”老夫人笑呵呵地,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不过是一个镯子罢了,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那姑娘得小猫头鹰的喜欢,厨艺好,医术好的,我自然也跟着喜欢。”
“再说了,也幸亏有那姑娘得了咱们小猫头鹰的心,要不然,就皇上给元素和上官那孩子赐婚,他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咱们尉迟家,虽然五代列候,也算是勋贵之家,可这天下是大秦的,他这么个小孩子,要是不知轻重的去跟皇上折腾,到时候不光会害了他,也会害了咱们尉迟家。”
“可有这姑娘家,小猫头鹰没了闹事儿的心思,咱们省心省力,也松了口气。如此,那姑娘便是帮了咱们尉迟家的大忙。这份情谊,纵使人家不知,咱们也应该记得,一只镯子而已,算不得什么,若那姑娘能收下,我也就心安了。”
听了老夫人这话,嬷嬷点了点头,随即蹙眉道:“可老奴方才听小公子的意思,那姑娘并不缺这些,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小公子送这些,那姑娘怕是不会喜欢。”
“是啊。”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教一教他啊。这孩子啊,虽瞧着跟个猴子似的,其实啊,笨得很。”
嬷嬷闻言笑了:“瞧老夫认说的,小公子那不是奔,那是纯真质朴,这京城里的人,多是早早陷入了泥潭里的,有多少能像咱们小公子这般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正因为少,才能显得难能可贵。”说着,喝了一口茶,道:“可这孩子,到底是过于纯真善良了。将是非对错分的太过清楚明白,不会迂回。也不能辨别人心的险恶。”
嬷嬷道:“老夫人这话说的是没错,可老夫认,若咱们小公子如上官家那孩子一般,你会喜欢吗?您会放心吗?”
老夫认摇了摇头,道:“我倒不是不喜欢上官家那孩子,我只是心疼那孩子,那孩子背负太多,活的太累,一个人撑起诺大的上官家,我瞧着都累,瞧着都心疼。”说着叹了口气,又道:“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上官家这孩子成也优秀,败也优秀。他太优秀了,反而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嬷嬷闻言也不由叹气,“京城就是这般,可怜他父母去的早,若当初他父亲能将那件事看开,不去寻死,这孩子想必会活的轻松一点儿。”
“可惜啊……”
上官奕和濮芷凌的那件事在京城不是什么密辛,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可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心疼。
老夫人叹了口气,没有在此事上多说,毕竟事情已然发生,多说无用,只道:“对了,你等会儿让人把崇儿找来,我有事问他。”
“是。”嬷嬷应声后,很快出门去了。
老夫人不知想起什么来,长吐了口气,喃喃道:“这大秦啊,怕是安定不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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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瑛自是不知道他离开后,老夫人和嬷嬷都是说了些什么。他只是欢欢喜喜地跑到母亲的院子,献宝地把糕点全拿了出来。
等母亲品尝了糕点,夸赞了安红袖的手艺后,他方才委婉地说起安红袖来。
尉迟夫人一听是个懂医术的,眼神当即亮了一亮,道:“儿子,你说的是真的?这姑娘真的医术极好?”
“是啊!”尉迟瑛点头,见母亲看着自己,还以为母亲是怀疑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可想着自己往日里不靠谱,忙道:“我说的是真的,娘,她不光厨艺好,做的饭菜和点心好吃,她医术也极好,你知道林唤吧?”
尉迟夫人哭笑不得,道:“林唤我还能不知道么?他同你哥哥关系最是要好。”
尉迟瑛闻言喜道:“你知道年前林唤他娘子许家姑娘生了的事情吧?当时据说林唤继母塞过来的那小妾给许家姑娘使了绊子,害的许家姑娘早产,稳婆们束手无策,眼看着就要一尸两命,是青烟临时上阵用手术的法子救了许家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此,方才母子平安。”
“手术?”
有关林家这桩丑事尉迟夫人是听闻了的,但具体许卿淑如何活下来的,她倒是没在意,如今听尉迟瑛说起,这才狐疑地蹙了眉头,不解道:“什么是手术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尉迟瑛喜道,“就是用刀把人的肚子拉开,然而把孩子拿出来,再把刀口缝上。”
尉迟夫人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哪里听过这种救人的法子,一时间捂着嘴倒抽一口冷气不说,脸色都白了几分。
“我的儿啊,这……这哪里是救人啊,这不是杀人么?”
“娘……”听到母亲这般说,尉迟瑛很是不高兴,蹙了眉头道:“林唤他娘子,还有上官暖,都是用这种法子救活的,这是在救人,不是杀人。而且我不是说了么?青烟她医术很好的。”
尉迟夫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手抖着端起茶盏喝了一杯茶,压了压惊,而后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看着自家儿子:“你说的,这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尉迟瑛点头,随即不大高兴道:“娘,你不要总怀疑我,你要是不信,可以找哥哥去问的。这件事大哥也知道的。”
尉迟夫人点头,察觉自己伤了儿子的自尊心,笑道:“我就是问一问,你急什么?”
“我不是急。”尉迟瑛拧了眉头,懊恼道:“我是……我是觉得你不应该这么怀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