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五章/2023.2.11
勾勒完繁杂的衣摆后,高玉兰对空白的面庞举棋不定。她下意识地咬笔后跟:“真难办呀。”
简单的笔触无法绘制出玉面公主的神态,思忖过后,她选择挑其面部特点,着重刻画。
无非就是她闪烁着星星的双眼,仅片刻的对视,就能勾人心魂,也难怪志怪故事中,凡人敌不过狐女的诱惑了。
簇拥着的人见她落下最后一笔,也呼出大气,打破了相对静谧的氛围。
“呔!真的好像!”
“不会吧,世上竟有此等美人,我方才是错过了吗?”
“这种画法,我从来没有看过,是师从哪一位丹青大家……”
红孩儿陪着自家阿母在高玉兰身后当隐身人,他词汇量不够,只有一句“卧槽”走天下,此时死死攥住段濂的手道:“呔!画得也太好了!”
段濂呕死了,他好不容易甩开红孩儿的铁爪子,嫌弃道:“要抓就抓你自己!抓得我疼死了!”
一会儿又疑惑道:“这笔触,总觉得在哪看过……”
铁扇公主对画中美人很感兴趣,她又如牡丹般雍容华贵,视线触及她火红的石榴裙,很难控制住自己后退的步伐。
铁扇公主的伴游都是些跟屁虫,见她向前,也一股脑地凑上前来。
这些伴游都是专业的,东洲年轻美貌又强大的女妖怪、女修士太多,自然诞生了依附他们而生的男妖。
这些男妖怪实力不够,做不了赘婿,只能苦练嘴皮子,讨人欢心。
铁扇公主美艳又实力强大,还富可敌国,红孩儿不在的时间中,过上了酒池肉林的生活。
本来,身为公主的伴游,他们不应该夸奖玉面,可其中一名狐猴化身的男妖精见铁扇公主兴味盎然,文邹邹地夸奖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张画将美人塑造得栩栩如生,真不知本人该是如何的好光景。”
“想来狐女还未走远,公主若想亲见,不如我等去将她招来,舞一曲给公主看?”
铁扇公主还是很有理智的,她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不是自己的地盘,怎能干出如此霸道之势?
于是惋惜道:“还是算了,清明节乃踏青之日,同在此享受美好的春日景色,起舞也是兴起而至,岂有逼迫她人再来一曲的道理?”
又说:“不过是未见其人,略有些惋惜罢了,这样的美人,怕是当世罕见。”
听及此,红孩儿抬头了,他大大咧咧道:“阿母若想见人,也不是没办法,我这些时日与狐族的胡三娘混在一块,这既是她同宗的姐妹,想去见一番该非难事。”
说着就站起身对段濂道:“走,咱们一起去找人。”又想到什么,捞起才写生完的小萝莉道,“咱们一起去,你画得如此好,不给当事人瞧瞧?”
高玉兰不大介意,她只是说:“那也得先跟大兄说,别让他以为我们跑丢了。”
红孩儿不屑:“有我跟着你,怎么会跑丢。”
高玉兰:“……”
真的吗,你看上去不大靠谱的鸭子。
结果,还没等高玉兰破开人海回去报信儿,胡三娘就领着玉面公主一群人聘聘婷婷扭过来。
她看见红孩儿跟段濂,先翻了个一点也不优雅的白眼,要不是这俩混蛋,她能落到这步?好在同族的姐妹心善,收留了她。
再看高玉兰,鼻尖微微耸动,奇道:“你身上有高十二郎的味儿。”
高玉兰闻后道:“那是我大兄。”
这句话拉高了胡三娘的好感,她三步并作两步挤到高玉兰跟前,这地方人委实多,胡三娘踮脚在茵席缝中跳来跳去,看得红孩儿捧腹大笑。
胡三娘气死了,恨不得直接给牛圣婴一巴掌,可她哪里打得过八十一难中的红孩儿,后者仰头,一下子就躲过去了。
这些互动都被铁扇公主收在眼里,刚才红孩儿说他认识狐女,她还是很惊讶的,跟最强赘婿牛魔王不同,红孩儿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孩儿,跟男女情愫相去甚远,就这样还能认识狐女?
现在她懂了,这俩人根本就是小学鸡啊!
段濂看红孩儿,十分鄙视,一副我不跟他同流合污的模样,朝高玉兰身边蹭了蹭。
他见看笑话的人变多了,连忙说:“你们俩,有事回去打,在外给人看什么笑话。”又跟胡三娘喊话道,“刚才那跳舞的是谁,好生风流的身段,可否给……”他瞥了高玉兰一眼,话风转道,“给咱们十二郎的妹妹引荐引荐,你不知道,她把那人画得可美了。”
胡三娘正在同红孩儿龇牙咧嘴,真是一派狐相,牙齿根都龇了出来,鼻头尖尖,脸上的寒毛根根分明,听见段濂的话,才把凶狠的模样收回去。
变脸来得太快,高玉兰都有些措手不及。
对可爱的小萝莉说话,胡三娘又是另一幅模样了,她说:“这有何难,且不用引荐,小女娘的画技高超,哪怕我刚才正躲着吃鸡,也听见姐妹议论,根本不用你去,玉面妹妹也对你好奇得紧,这不,自己就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高玉兰便闻到一阵香风,就像是千万朵桃花在她面前盛开。
刚刚也嗅过类似的味儿,怕是玉面公主跳胡旋舞时,风卷起她身上的异香,吹往不知名的远方。
有了刚才舞曲的加持,赏春之人无不拜倒在玉面公主的裙裾下,压根不需要如狐三娘一般小心翼翼地落脚,她的裙裾逶迤,每向前拖一小步,就见周围人如摩西分海一般,殷勤地挪动臀部,或将茵席往里扯扯。
高玉兰也是,见玉面公主移步至面前,她竟然有些羞赧,伸手捂住肖像画。
玉面眼睛多亮啊,一眼就看中了,笑盈盈道:“可否拿来给我看看,你画得极好,我从未见过如此美的画。”
高玉兰一听,深感被鼓舞,写生被正主肯定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激励人吗?
手向前一送,画就落在玉面公主手中。
玉面公主是见过世面的,她的手指在洁白无瑕的纸面上摩挲,竟分出一丝闲心嗅纸张上的清香,她心中感叹: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再细看人与线条,当即“呀”了一声,直说:“我见过无数的画,虽有神,形却与本人不甚相似,哪怕是第一流的画师都画不出可心的作品,谁想得竟被一稚子画了出来,想来你定然是师从大家吧?”她又问,“还是说东洲人杰地灵,连丹青技术都要超出西牛贺洲甚多呢?”
听完她的感叹,胡三娘率先回答道:“当然不是,玉面你是没看街上的连环画,粗制滥造,即便雕梁画栋雕琢得好,人却总缺了点什么,小女娘的画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都没看见过。”
听完胡三娘的话,段濂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十二郎家的磨喝乐,与她用的是相同丹青术,想来也是十二郎传给她的。”
高玉兰点头:“不错,正是如此,大兄处处都有所涉猎,这世上好像没什么能难倒他。”
此时的玉面公主还未将高长松跟先前所见的西牛贺洲老乡搭上关系,她看过高玉兰的画十分欢喜,此外,周围人皆以欣赏的目光打量她,玉面公主有些小骄傲,这幅皮囊她一向得意,为何远渡重洋却被喜爱,不好使因为她长得美吗?
传说中的娇软美人说的就是她。
看她的人露出羞赧痴迷之色,然有一道视线却十分热烈,透着欣赏之情。玉面公主感到这视线,难免看回去,是一面若桃李的宫装丽人。
那打扮一看就是精怪,人族修士多冷清,少大红大紫,妖族要热烈得多。
且她十分有气度,雍容华贵,实力也深厚,那些伴游簇拥着她就像是簇拥女王。
与她相比,玉面公主的美更像一种没有攻击性的、娇养的美,她先是有些羡慕,随后在那全然欣赏的视线中又不自觉挺起胸膛,被这样的美人认可,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她说:“我跳一曲献给你可好?就当是对作画的答谢。”
小萝莉高兴得脸颊通红,连忙点头同意。
于是狐族女子哼起赞颂春日的歌,这首曲调在五湖四海中传唱度极广,在场人都能哼出调子。
铁扇公主挑起眉峰,她心念一动,手持竹笛,很快和上调。
当高长松划破人群赶来时,便看到在落英中翩翩起舞的狐女,与合唱的人。
浓厚的春日景让他也有些陶醉,不仅不敢打破,还加入局中成为了演唱之人。
直到红孩儿的嘀咕声打破他的情绪。
他狐疑地看向铁扇公主,说道:“想不到阿母如此擅笛。”
妖怪也有如此风雅的爱好!
高长松:?
他心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是说谁?
*
在史诗级修罗场中,高长松勉强保持镇定,一曲过后,他以看似平淡的语调呼唤高玉兰,将欣喜的小萝莉抱离战场。
当他离开时,铁扇公主同玉面狐狸说些什么,她们之间的气氛很温情,想来没看破对方的身份。
红孩儿跟随高长松,亦步亦趋,后者奇怪道:“你怎不跟着铁扇公主?”
红孩儿也很奇怪:“阿母有什么好跟的,她自有玩伴,我在她身边难免不自在。”又感叹道,“我看她很喜欢那狐女,不若带回家中,也跟阿母做个伴。”
高长松小声道:“……不是不可以。”
就是牛魔王恐怕会一个头两个大吧?
……
几日过后,载玉面公主的车架停在高宅门前,门前的石狮子都蓬荜生辉。
高长松在后院跟肥嘟嘟的鸡斗智斗勇,听说玉面公主来访,吓了一跳,赶紧把锦鸡塞进鸡笼,来不及换衣服就来见人。
玉面公主坐在高凳上喝玫瑰熟水,就是现代的花茶,闻到高长松身上的鸡味儿,她不动声色地嗅鼻子,又止住分泌的唾液。
高长松摸不清玉面公主的来意,只能捡跟她有关的说:“哎,这些时日也是发动不少人去寻大力王,只听说他在东鸡儿巷出没过一回,听女评书说故事,之后竟再也没找到过他。”
没错,就是高长松跟钟离珺听得那一场!
玉面公主听后也诧异,连忙道:“我可不是为了那冤家来的。”
高长松:?
“那是……”
玉面公主不好意思道:“统共有几件事要麻烦您一二。先是上回玉娘作画,不少姐妹闻后颇有兴趣,不知十二郎可否有认得的郎君,也掌握此技,趁着姐妹们颜色刚好,能留下些画作。”
高长松:e就是想找人肉照相机啊!
这说难也不难,系统里有卖相机的,只不过咱得考虑下历史进程,自己素描就三脚猫的功夫,帮人作画也不大合适吧,这等有机会再说。
高长松避而不答道:“还有何事?”
玉面公主看高长松不应,只将其当作婉拒,她也不气馁,毕竟已经得了高玉兰一幅画,说道:“二娘当日所用画纸,不知是从哪家铺子买来的,其味雅正,令人心旷神怡,我想多买来些做花笺之用。”
画纸?
高长松想想,从书房抱来一沓未剪裁过的纸张问道:“可是这物?”
玉面公主闻到味儿就说对,高长松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是自家产的竹纸。”
*
紫竹的生命力十分顽强,观音菩萨的手植像给它们打了鸡血,今日埋种,明天就能窜高一大截,因生长太快,竹笋都要半夜抢收,看其茂盛的模样,高长松都担心外来物种入侵,把田里的养分都抢走了。
他还想了许多仿法子利用紫竹,除了传统的编织外,竹纸也是一个好去路。
高长松第一次接触竹纸是通过一篇科普类的小文章,上面说竹纸在国外有apaper的名号,比起藤纸、皮纸之类的古法手工纸,竹纸几乎是中国特有的。
特别发展至两宋时期,国内经济富裕、市民阶层兴起,随着基础教育普及率提高,竹纸在历史洪流中粉墨登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代替其他种类的纸张,成为了泛用性最强、产量最高的纸。
竹纸的产量与毛竹的生长速度有不可忽视的关系,一根毛竹能够在两个月内长至二三十米,而各类竹遍布中华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相较于因过度砍伐而衰竭的藤纸,竹纸永远不用担心这问题。
高长松一开始想起做竹纸,是因为它比毛竹长得还要快,且困扰今人已久的褪色问题,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漂白纸张技术明明白白写在系统库里。
随着农庄的扩大,高长松这懂手艺活的员工也越来越多,他指导一段时间后,竹纸就给整出来了。
不过他也没想着推行普及,主要是光酒楼的经营跟农庄扩建就耗费了他的绝大多数精力,高长松正思考着开个桑基鱼塘之类的,实现长江三角洲地区的新养殖模式。
话题扯回来,玉面公主很喜欢紫竹纸的香味,又表达道:“罗刹女也盛赞它的韧性和平整。”
“罗刹女身边跟着不少伴游,其中不免附庸风雅之徒,这些人旁的不说,对笔墨纸砚颇有研究,我与罗刹女做花笺要送予他人,自然是越新颖越好,十二郎若是愿意,可否将这些纸儿卖给我。”
高长松吞咽口水:“这是没问题……”就当是农庄的周边产品,问题是……
“罗刹女是……”
说起新结识的小姐妹,玉面公主高兴极了:“我与姐姐真是有缘分,本以为是繁台一遇,哪里想不过聊上几句,竟见她与我都来自西州。”
漂泊在外的游子总会怀念自己的家乡,西牛贺洲因靠近西天,鲜少有人会来不法之地的东胜神洲,这就导致老乡格外少,每一位都难能可贵。
这也是为什么玉面公主愿意来找高长松。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
高长松:哎,算了……
玉面公主渴慕罗刹女的强大,倘若她有这般修为,何必找那三心二意的老牛?还冒着得罪其正妻的生命危险……
她跟铁扇公主是王不见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在得知赘婿竟是第二次入赘,正妻是一国之公主后,玉面狐狸不是没有唾骂,可她只一只胆小的狐狸,找牛魔王就是为寻求庇护,断没有将人踹了重找的能力,只能伏低做小,时不时让牛魔王送些好东西,只望铁扇公主能忽视自己。
这些年来,她大小节日一样不落,送给铁扇公主的都是珍宝,勉强求得一丝宁静。
想到这,玉面公主又要垂泪了,哎,如果她有修行的天赋就好了……
高长松见她们双向隐瞒,也不敢多嘴,只想拖一天是一天,就说:“这批你先拿去,只当是我送你与罗刹女的礼物。”
玉面公主:“这可如何使的!”
高长松推拒道:“同乡之间本就该互帮互助,你愿意找我买,是抬举这些纸张,我高兴还来不及,怎能收你的钱呢?”
“更何况,以你的名声,若是做了花笺,少不得是替我做宣传,打响名声,那我送你不更天经地义了?”
妖怪之间还是很讲义气的,玉面公主听高长松的话很感动,更是暗下决心,要多帮他宣传宣传,争取给高长松开拓出一条新市场来!
……
黑风山的黑熊精与他的同族不同,生于草莽,却精通文墨,关心天下大事。
他信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为增长见识,每十年都要云游一番,好友凌虚子跟他描绘海外仙山上的景致,让他十分向往,于是在这个十年,他坐船来到东胜神洲,进行一场久违的学习之旅。
向往佛法的他并未在大相国寺借住,黑熊精明白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可他更喜欢隐居在山水田园之间。
清晨,眺望苍翠的山峦,感受晨钟被敲响的禅意,得兴时与隐居的高僧辩论佛法,去山间寻找结庐的友人,一同感受森林的呼吸、潺潺的流水,这才是他心中的禅。
出于此情,他选择居住在更加幽静的天清寺,清明节那一天,他也戴上斗笠,混入人群中,好好感受一番人气。
黑熊精捏了一些陶土小人,充作土仪贩卖,还有他自觉粗制滥造的花笺。
从造纸到作画只经过他一熊之手,虽粗糙,也颇有野趣。
这天,黑熊精与九僧之一的简长和尚论诗。
九僧指的是本地九名擅长写诗的僧侣,东胜神洲的和尚与世俗接轨,有酒肉和尚、有经商和尚,更有文艺和尚,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黑熊精是一头文艺熊,属妖怪中文化水平最高的那一类,他阅读简长新作,讲述他送一名僧人南归时所见之景,既表达了他与这名僧人的依依不舍之情,也表现出友人得归而自己不得的孤寂漂泊之感。
娟秀的文字写在洁白平整的竹纸上,黑熊精最先关注的,竟然是纸边的两株翠竹,画竹的墨水很淡,以至于这两根竹子像镶嵌在纸张中,不宣兵夺主,又让人无法忽视。
流丽的诗句与竹融为一体,不知怎的,他感到一股幽香在鼻腔间萦绕,纸上竹柏簌簌,春风自窗棂而入,吹得纸张哗啦啦作响,又抚弄他的脸颊,翩然而去。
黑熊精长吁短叹:“好诗,真是好诗啊!”他起身,在狭窄的斗室间踱步,“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简长脸上挂着一抹微笑,他道:“你再看看,可有什么新奇的。”
黑熊精不懂他在打什么哑谜,只能说出自己的第一想法:“是好诗,花笺也十分别致,竹柏苍翠,我只以为风移影动,风吹过纸张,他也簌簌而动,栩栩如生。”
简长道:“是,也不是。”
他托起杯底,喝一口苦茶水道:“这纸乃是紫竹所制,友人赠我一刀纸,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它触感不错,有韧劲。”
不等他话说完,惊讶的黑熊精就抢白道:“你说的紫竹可是观音大士珞珈山上的紫竹?”
简长说:“天下哪有第二处生长紫竹的?”
“正因此,有人将其称为观音纸,我想也没什么错。”
黑熊精眼都直了,他如此精通佛法,堪称是观音的头号粉丝,这下子甚至没动力跟九僧论诗了,就想怎么着才能买到这观音周边。
简长看他这么激动,有些小意外,但他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这纸源于何处,我是不大清楚,要不我带你同我那友人打听?他也是一风流人物,只是运道不佳,多年科举也未有成果,只能在京能找个营生,想来你二者应该能谈得来。”
不畏惧交好朋友的黑熊精当然同意,他还想买观音纸呢!
……
“哗啦啦——哗啦啦——”
红孩儿头戴草帽,脚打绑腿,只见他手持镰刀,如老农般割竹。
一捆一捆的竹子堆放在地上,段濂紧随其后将它们捆绑成一摞,只有观音菩萨老神在在地给竹浇水、施肥。
他也就做个样子,这段时间的体力活,都被俩小年轻给承包了,他只要动动嘴皮子。
观音难得感受到资本家的快乐,并欲罢不能,他想:牛圣婴跟段濂可真好用啊,比木吒听话多了,哎,得像个法子将他们度回珞珈山。
段濂是东洲人,不怎么方便,牛圣婴,我记得他是牛魔王的儿子,牛魔王那胆大包天的,竟然敢跟孙悟空一同掀起反旗,肯定要成为八十一难中的一员,再加上牛圣婴,那就是两难。
嘿嘿,等结束后正好让他上珞珈山,扩大人口。
哎,他干活可真麻利啊……
红孩儿干着干着也不免吐槽:“最近怎么回事,是跟竹子杠上了是吧?不是种就是砍,就是施肥,之前还让我用三昧真火熬纸浆……”
段濂说:“你不满意就走,回私塾去。”
红孩儿一秒改口:“那我还是好好干吧。”
只让不让他学习,干什么都行。
他说:“哎,这菩萨纸卖的也太好了吧……”
观音:????
什么?菩萨纸?什么菩萨纸?我怎么不知道!
用我名字,给版权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