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八章/20221123
两界山脚下的城镇中,暗流涌动。
两界山是西番哈密国与唐的接壤之地,倘若不是有这座沟通阴阳二界的山在,保不准这里会跟陇右一样,成为短兵交接之所。
西番哈密国的鞑靼对唐人一点都不客气,无时不刻想劫掠一番,夺回自己的领地。只可惜两界山的山阴处面向鞑靼人,这阴面仿佛笼罩着不曾消散的迷雾,不少鞑靼人在翻山越岭的过程中不见了、失踪了,甚至有回他们向唐展开军事行动,有一支连队的人都在雾中消散,至此,鞑靼人才不得不放下他们的军事计划,从其他地儿向唐进攻。
对两界山的居民来说,这座山是帮助他们抵御外敌的天然屏障。
即便如此,唐朝的官府与百姓也没有放松。天下尚未平定几年,又有谁知道战事何时起?于是,在两界山脚下的这座边境小城中,府兵制起到了重要作用。
什么是府兵制?这里能用八个字来解释,说白了就是“寓兵于农、兵农合一”。
平时种田,征战时放下锄头握紧□□,跟随将军南征北战。
听起来简单,实操起来难度是非常大的。
首先,不是所有农户都能掌握精湛武艺的。虽说唐朝有点全民爱运动的架势,大部分子民能蹴鞠、开弓射箭,可业余爱好者跟专业人员间有着天堑一般的技术差别。
此外,府兵制有个大问题,就是要自备干粮跟武器铠甲。
别的不说,铠甲真是昂贵极了,寻常人谁能买得起?大丈夫当去建功立业,可这建功立业成本太高,不是人人能承受的。
因此,府兵制的对象多是富庶人家的子弟,甚至有官宦世家的。
可见,这年头兵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但因两界山跟鞑靼土地接壤,这里的兵格外多,城中人的祖祖辈辈许多都曾提起弯刀、守护家园。
他们给后代留下了尚武的精神,与价值不菲的铠甲。
林轩志就是府兵中的一员。他家在两界山当地颇有名望,原因是他家的每一代长辈都上过与鞑靼厮杀的战场,其中一些人回到了生养他们的城镇,一些人没有。
某种意义上,说他家满门忠烈也没什么问题。
到了林轩志这一代,他们家男丁旺盛,林轩志又因体格结实高大,成为府兵中的一员。
唐代可不是看见一个人就拉走征兵的时代,他们挑府兵时条条框框可多了,又要求家境富裕,又要求体格健壮,可因每个人胸怀中都激荡着热血,想保家卫国、封侯拜相,征兵还是供过于求,尤其在这边关地界,人们更积极。
最近正是农忙时,林轩志跟其他府兵一样,除了常规训练外,剩下的时间都扎在田上。要他说,今年实在是一个丰收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家中又喜添麟儿,真是只有喜事,全无坏事。
但不知为何,近几日他却遭遇了一件不折不扣的怪事。
这事儿说来也挺没头脑。
先说个大前提,古人重祖宗,家家户户都供祖宗的牌位,像林轩志这种满门忠烈的,那真是得大供特供,祖宗的牌位前常燃香火,此外四季时令瓜果也从不断绝,再怎么都要上一两盘新鲜蒸饼。
他自认为是对祖宗很不错了,且经常报喜,不知怎的,这几日祖宗总是入他梦来,一言不发,只对他怒目而视。
梦中的林轩志奇怪极了,他不停询问祖宗——其中有他的阿爷:“发生了何事?请祖宗给明示。”
可那些不只是他爷奶辈还是辈分更高的都不回应他,只是以愤怒的表情盯着他看。
梦中的林轩志跟醒着时不一样,头脑不够清醒,见祖宗们不说话,他虽丈二和尚摸不
着头脑,却也只站在那里跟着大眼瞪小眼。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林轩志睁开眼睛,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
他自认为脑子不是很聪明,将梦中内容讲给聪慧的媳妇听,媳妇听了也很奇怪,只试探道:“是不是要换贡品了?”
林轩志觉得媳妇说得很对,换上了更豪华的贡品,蒸饼都是新鲜出炉的,又香又脆。香也是找僧侣买的,比平时用的好不少。
林轩志换上新贡品,高兴极了,想这下老祖宗们该满意了吧?
谁知第二天晚上,祖宗们又雷打不动出现在他的梦中,林轩志依旧不知他们想表达什么,只知道这些祖宗们的表情更加愤怒了。
林轩志:啊,这……
祖宗们不舒服了,他也睡不好觉,连续折腾几日,林轩志脸上呈现出明显的疲态。
这镇上一众人都是相熟的,连忙问他发生了何事,林轩志苦着一张脸道来。
听着听着,有农人劝慰他,却也有人一拍脑袋道:“你这事儿我曾听过。”
林轩志奇道:“从哪听来的?”
那农人说:“几日前张家的六郎愁眉不展,问就支支吾吾,最后说不知因何事得罪了祖宗,对方夜夜入梦来。”
“这事说来也怪,你家跟张家供奉祖宗都供得极好,倘若是入梦,也该找那些不忠不孝的,怎会来找你们?真真是古怪极了。”
林轩志想了一下,张家,这也是他们这的富户,越是富庶的人家,对祖宗供奉就越重视,这年头讲究一个祖宗神,家里后代发展如何,都要靠祖宗庇佑。
张家世代行商,在仪式上是从来不落的,而且他家又素有忠孝纯善之名,也难怪同乡问起时支支吾吾不肯说,对他们来说,梦见祖宗,祖宗似乎还在责罚他们,这情节也太严重了。
林轩志想来想去又问农人:“那现在可好了?”
对方说:“这我就不晓得了。”
他先谢过此人,又怀揣着心事种地去了。
……
再说高长松,将两界山上下走了一遍,竟没打听到甚奇诡之事,这让他不免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方向有问题。
鬼怪作祟无非是附身、害人,此外还有儿童失踪,可这两界山脚下风平浪静,一件事儿都没发生。
高长松想,莫非这从阴曹地府逃出来的是个好鬼?可既然是好鬼了,溜出来做什么?
他不免思考,难道自己只能用死办法、笨办法了吗?睁着一双眼睛到处看,试图寻找蛛丝马迹?可要是鬼不上街,藏在深宅之中他又如何能看见?
正当高长松一筹莫展之时,邸店的伙计给他带来了两个人,正是林轩志与张六郎。
再说林轩志,到底是从军的,性格比较果敢,他想了半天,还是去找张六郎。
相较于总是担心自己是否行商不够仁义,得罪了祖宗的张家人,他颇有种身正不怕影子斜之感,只觉得自己平日里做人做事,不说是不是个天大的好人,也从来没有起过害人之心,至于对祖宗更是耐心侍奉,从来没有不好的。
都这样了,祖宗还对自己不满,或许并非内部因素,而是外因所至。
可等他真找到张六郎,却发现苦主并非自己一个,原来,几乎两界山下所有的富户都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问题,这群人一开始都跟张六郎一样,担心是否自己行为不端,惹怒了祖宗。其中很多人都不敢声张,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憋着,偷偷请和尚道士来,看有没有解决的方法,不巧的是,他们自己这儿的道士修为不够,愣是没看出点什么来,倒是因请的人多了,小道士嘟囔说:“定然是妖邪作祟,否则怎每家情况都一样!”
这话说了,才让人恍然大悟
,哦,原来自己这不是独一份的,竟然每家每户都一样!
于是他们团结起来,共同商讨该如何解决。
这解决方法无非就是请教神猴,他们这的人都知道,神猴庇护一方,动不动就能叫个城隍、土地出来,怕在被镇压之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巧合的是,他们去问的时候高长松正好回来,打了个时间差。
孙悟空听了这事,只觉得不是自己的专业范围,他打妖怪还行,捉鬼就差点了,而且此时自己被镇压在五指山下,不方便移动,就说:“你去找那高长松问。”
他看着觉得高长松修为不错,而且这事,他不是已经委托给高长松了嘛?想来这两人一来一回竟然走岔了。
来问孙悟空的是商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没听过高长松名字的。可他们只听说过高长松搞发明创造厉害,是白手起家的商业传奇,不知道他还是个修士,修为说不定很高。
总之,听孙悟空说完之后,一群人都惊了,对高长松更加交口称赞,这真是天纵奇才啊!谁知道他除了脑筋好,修道的悟性也高呢?
这群商贾本来对高长松就很尊重,等从孙悟空那过来后少不得要一群人凑一块,推举一人去找高长松帮忙,林轩志就是这时候来的。
林轩志不是行商的,但他在当地的口碑很好,为人很讲义气,哪怕是游侠儿都很信服他。
他们推举来推举去,还是推出了林轩志跟张六郎。
林轩志听说要找高长松,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最后才把他跟那酿酒的人对上号。
高十二郎的故事流传甚广。
……
“祖宗?”高长松闻言也是一愣。
他本想着还要找机会搜查,哪想的人竟送上门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然而,等他听完各家的怪事,他也很感惊奇,认为自己想象力很不充足,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无论如何,人上门,就是有了线索,高长松问:“可否带我去实地看一番?”
一般来说,祠堂重地,是不怎么向外人开放的。然而,高长松此刻的身份不同,他摇身一变成为了修道者,是专业人士,此时的他在众人心中与道士、法师并无区别。
请他是为了解决祖宗的问题,怎有将人挡在门外的道理?
于是众人欣然答应,高长松则以小鱼干收买了乌云,带他同去。
中国古代跟埃及一样,都有所谓的猫神崇拜。
周天子于腊月农事完毕后举行蜡祭,祭祀八种神灵,其中就包括猫。这里是因为猫捕捉田鼠,当时的人认为,祭祀猫对农事有利。
但又因猫时常在令人恐惧的夜晚出没,这使他多出了一丝神秘色彩,先前高长松去长安时,不就遇见了人炼制的猫鬼?
人怕猫鬼,鬼却怕活的猫,如果作祟的是一强力鬼魂,带上乌云,说不定能有起到意料外的作用。
只可惜,当林轩志带着高长松进入祠堂时,后者并未逮到鬼魂。
他睁开慧眼,四下张望,甚至觉得这里颇为清明,一层浅浅的功德光辉笼罩在林轩志祖宗的牌位上。可见他这几位祖宗,确实于国于家有利。
高长松也不是没见过厉鬼,带着怨气死去的人们,化作鬼后身边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也不知道这里的黑气是被功德金光净化过了,还是那是个好鬼,总之,高长松没有捕捉到什么线索。
他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不愿意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林轩志跟在高长松身后,也看得很仔细,可他什么都没发现。
忽然,高长松问道:“这的贡品……”他斟酌了一会儿用词,最后说,“是不是该换了?”
高长松甚至怀疑,祖宗
发火是否因为贡品不新鲜。
贡品也是五谷做的,既然是五谷,就会蕴含些许灵气,不过是多是少罢了,一般来说,越新鲜、制作技艺越精湛的菜色,灵力就越充沛,当然,品尝起来滋味也很鲜美。
这些牌位前的贡品,在高长松眼中就像是石头,一丝灵气也无,这种情况高长松也没怎么见过,他家不吃隔夜菜。
那些祖宗都成鬼了,要吃就吃贡品中的灵气,又摸不到实体,你给他们吃石头,是要发火的。
林轩志的答案却出乎他的意料:“这些贡品都是今天上午才换的。”他解释道,“我原本也以为是贡品引得各位祖宗不满,近几日天天换。”
这应该够了吧?祖宗吃得比活人都要多了。
高长松闻言却皱眉了,他心道:“不应该啊……”
……
高长松狂奔在追星的道路上,宝可梦球中的其他异兽却过得有滋有味。
他们跟高家三姐妹一样,都是被放养大的。
异兽跟人族不同,人族尚且需要认真修炼才能有所成果,异兽基本上都有天赋传承,只要能够按时吃饭长大,都能一个打十个。
也只有那些特别有想法,特别爱学习的异兽才会多做修炼。
高长松这,也就驩头修炼得比较勤快,都快把自己当人族了,其他的就那样。
按理说,白仙是有志向,想要当妖仙的,只可惜他的志向不够远大,而且极容易偏安一隅,就像在于家村那,他受一个村的香火,时常有供奉吃,就觉得够了,不用再多了,日子已经过的很好了。
现在跟着高长松,吃的香滋味更好,而且还不怎么限量,他怎么会不满意呢?
日上三竿,白仙才伸了个懒腰,从窝中出来。
据研究,刺猬一天需要睡15个小时,且他们习惯昼伏夜出,白仙先前维持跟人族一样的作息,是为了供奉。最近的日子对他来说就像是难得的悠闲假期,可以每天在高长松的怀里活着小院中睡到饱。
高长松离开前,已经在他的香炉中插了几根香,一般情况下,白仙都会睡饱后来享受今天的第一顿美味。
商城的香滋味太好,跟他一笔,哪怕是这年头的大师手作,都不得劲。
迷瞪瞪地来到香炉前,深吸一口。
白仙:?
他眼睛还没有睁开,只以为自己方向错了,转了两圈,再吸一口。
还是空的,滋味全无,他就大吸了一口空气。
这下白仙可是醒了,等他看清楚香炉里的模样,整只刺猬都不好了,这这这这这,这是香味小偷!
他的香都没了,被吸空了!
这可是件大事,要知道,哪怕乌云他们再喜欢打闹,争抢着吃零嘴,也绝对不可能吃白仙的,这一群精怪中只有他一个是妖仙,其他都没有人供奉,吃不了。
除了他之外,也就是些鬼神能够吃香了。
白仙:是谁!到底是谁!
他警惕地绕店一圈,期间,他遇见了许多人。
白仙问正在锻炼喷火的驩头道:“驩头,你看见香火贼了吗?”
驩头送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白仙又问在屋内读书的高玉兰:“二娘,你看见香火贼了吗?”
高玉兰奇怪极了,她放下书卷道:“这屋中只有你一人吸收香火。”
白仙委屈地皱鼻子道:“但我的香火不见了。”
高玉兰不是很在意,她说:“待大兄回来后再给你点一支吧,或许是路过的孤魂野鬼因太过饥饿,吃了你的香火。”
体面的鬼是不会干出这事的,除非饿到了极限,高玉兰不觉得这是件大事。
至于高翠兰,她自己还在奋笔疾
书抄经文,哪里有空跟白仙说话呢?这屋子里会跟白仙一起找小偷的,或许也只有高翠兰了。
气鼓鼓的白仙决定跟高长松说这件事,谁知道他等啊等,太阳落山之前并没有等到高长松。
一般如果高长松不在,高香兰她们会代替高长松给自己点香,让他食供奉。
白仙想来想去,觉得靠其他人都不大靠谱,他们都不重视这件事,为了捍卫他的香火,只能靠自己了!
他觉得,香火的滋味是没有任何鬼能抵挡住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如果不一巴掌拍死,警告那野鬼,他定然会铤而走险,再来透自己的。
抱着如此想法,白仙干脆不去休息了,他藏在暗处,看那香炉,只等窃贼出现,一击必杀。
哪里想到……
“你这小刺猬,不曾去睡,难不成是在等我?”
耳边忽然传来幽幽声,冷气打在刺猬的耳朵上,他像是打了个冷颤,浑身上下的刺宛若鸡皮疙瘩一般立起来,白仙吓得浑身发麻。
他一个激灵跳起来道:“是、是谁!”
等他跳走,定睛一看,却是一脸颊有些许凹陷的青年鬼,与其形销骨立的模样不同,这鬼面相还不错,能看出点俊俏的影子,笑眯眯的,似有些狡黠。
寻常鬼是很怕妖怪的,在这里却反过来了,这人不但不怕白仙,反而是白仙汗毛倒竖,一副怕怕的模样。
他憋着一股劲道:“可是你偷去了我的香火?”
此男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说话间,还从打开悬挂在腰带上的兜,从中掏出一块饼来。
白仙看着,这当然也不是真实的饼,是一团灵力。
他看这男鬼在自己面前,有恃无恐,有一丝丝小害怕,白仙想:这不应该啊,寻常鬼看见我,哪里能现身,不应该一跑几百米吗?他难道不怕给打得魂飞魄散吗?
白仙脑袋上的小灯泡亮了:他敢如此,定是有特异之处,说不定拍刺猬就像是拍饼饼!
想到这,白仙老实了,不敢动了,他自己吓自己了。
其实,白仙想的也没什么错处,寻常鬼的意志不够坚定,当他们魂魄离体时,就已经浑浑噩噩了,等被黑白无常带走时,更是连话都说不出,地府的官吏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让喝孟婆汤就喝孟婆汤。
无论是因何原因,能从地府出来又有神智,就证明此人生前的修道天分很不错,灵魂天生比较凝练。
这样有清醒意识的鬼魂,许多生前都是修行之人。
当白仙在心中天人交战时,男鬼操纵自己虚浮的身子,飘到白仙身边,几乎与他面对面,脸贴脸。
这男鬼见白仙僵住了,哂笑道:“看你这模样?莫非不曾撞过鬼?”
白仙摇头,他是真的没有撞过!
听这男鬼说:“我在这世间估计停留不了几日,图的就是过个逍遥日子,恰好我生前是活活饿死的,眼下人没了,却还是觉得饿,你把香给我吃上几日可好。”
嗖嗖的冷气打在白仙的脸上,这是鬼气,白仙颤颤巍巍道:“我可以说不……”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男鬼眯起眼睛,只听他慢条斯理道:“你说是可以的,至于能不能做到,这可就得另说了。”
留下这仿佛威胁似的话语后,他掐了个法诀,白仙都不知他是如何做的,他面前的香炉本在燃香,那是白仙为引鬼特意留的,他竟能忍住一口不吸,可以说是非常努力了!
按理说,这男鬼的操纵其实有些反常规,无论是给祖宗的贡品,还是白仙的香,那都算是专款专供,寻常鬼抢不得。
倘若鬼都能抢到,那荒郊野岭怎么会漂浮那么多孤魂夜孤,又怎么会有法师给他们布施,让这些没有供奉吃的野
鬼能吃饱呢?
当然,这些都是常理,白仙又不是鬼,他想不到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的香,又悠悠向男鬼的方向飘出,他急死了,伸出刺猬的小爪爪想要拦截,却什么都拦不住,只能任凭那香飘去。
男鬼露出陶醉的神色,他吸完了白仙用来钓鱼的鱼饵,那餮足的神色仿佛在说“谢谢款待”。
这是对白仙来说有惊无险的一夜。
……
次日一早,挂着荷包蛋泪的白仙猛地钻进高长松的怀里,上来就嘤嘤嘤哭。
高长松昨天一夜都没回来,原因很简单,他在祠堂里守株待兔呢。
高长松走访了好几家,基本确定那野鬼是个偷吃贼,还是个挑嘴的偷吃贼。高长松发现有的人家香不怎么好,那鬼就不动香,有的人家蒸饼发硬了,不够松软,他也只吸一口,就不再吃。
在高长松眼中,那缺了一口的蒸饼,就像是缺角的苹果,很是有趣。
他不得不承认,这鬼怪,恐怕是个有意思、有情趣的。
可让高长松郁闷的是,他巡视了一夜,并未发现鬼的影子,他想难不成是鬼发现他了?那也灵敏过头了吧?
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于自己运气不好。
很快,他收拾好心情,准备接着去搜索,哪想到白仙竟然泪眼汪汪地冲进来,且告诉他这男鬼大自爆的消息。
高长松的心情愈发微妙了,不知怎的,他从白仙的描述中感觉到这鬼压根不准备抵抗,仿佛只是出来溜一圈,顺便逗白仙玩玩,他甚至觉得,对方是吃饱喝足,准备找个人把自己收了送回去。
此外,他最深刻的感想是……
高长松内心感叹:白仙啊白仙!真是幸运e啊!
唐僧都没他这么招妖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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