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整个村庄格外寂静。
女人看着床前渐渐已经进入睡梦中的孩子她莫名的想要一把掐死他。
可惜不能。
不,不是不能,是做不到啊。
自从落难在这个村庄后,她早就想过很多办法想要摆脱这個诡异的孩子。
但每次都是徒劳。
她试图掐死过这个孩子,但转眼间这个孩子下一刻就把她给打个半死。
如果是单纯这样死了也还好,但最可恶的是她被打个半死后这个诡异的孩子转眼就能把她弄活。
她当然不会放弃了,在这孩子沉睡的时候,她试图用刀跺下过康桥的头,但下一刻那个头就直愣愣的看着她,随后金色的眼睛中直接就冒出火光,直接又把她烧个半死。
总之,能试过的办法,她都试过了,但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
作为罗生门长老之女,她何尝受过这种折磨。
整整九年啊,稍不如意,就会承受烈焰灼烧之苦。
总之那叫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此她此刻早已放弃了,只求这个孩子能够在有一天放他们离开。
对于康桥的存在,这个村子内每一个人无不惊恐。
无他,只因在这里他就好似是天道一样的存在,天地灵气,天地大势完全为他想法所动。
而且他的状态也十分诡异。
一会儿就像个简单的毫无心机的孩童,但一会儿就能变成毫无感情的‘邪魔’。
只要惹得孩童的不快,他的状态很快就会进入这种可怖的状态。
女人还记得当初,在这个孩子降生的那时刚好也是夜晚。
而就在那个夜晚,整个天际直接就出现了一道恐怖的火柱。
火柱接连天际数万里,那庞大的震动以及耀眼的光仅是瞬间就在引得四方震动。
无论是邪道修士,还是天一教的正道,又或是妖魔国。
在那时,全部一窝蜂的就朝着这里冲来。
结果呢?
最先到来的他们看见的竟然是一个废弃的村庄。
而就在那废弃村庄的中心,一个婴儿就那么不哭不闹的与整个村庄淹没在火柱之中。
那庞大火柱没有丝毫温度,村庄中心更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
原本所有修士还以为婴儿状态下的康桥是什么不得了的灵物化形,争相出手去抢。
结果还没打几下,下一刻火焰的光柱消失,同时一股莫名的气流荡开。
就在这个村子的周围顿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
结界笼罩了一切,同时吸纳一切,所有人就没几个能逃走的。
然后自然而然所有处在结界内的人就瞬间失去法力一个个从天空落下直接给摔了个狗吃屎。
如果仅是法力消失,摔一下其实这都还没什么。
关键的是,就在他们摔下来的同时,所有人的脑海同一时间出现了一段讯息。
那讯息就好似重复的在说,你是什么职业。
比如,邻居家二丫,你是小女孩,有些调皮,那么无论你之前是男是女,你能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小女孩。..
还有农夫、猎户、木匠、药师,总之每一个人在掉落下天空的时候纷纷都有了各自的身份。
一开始他们还不明白这脑海内的讯息是不可违抗的。
所以不少人作死。
有人想要离开结界,但显而易见是无法离开的。
为此,他们直接恶向胆边生,就朝着康桥的婴儿状态动手了。
毫无意外,这些动手的全部都没有好下场,直接来了个火焰中沐浴的极致体验。
被火焰灼烧,那真的是生不如死,而且火焰还是怎么扑都扑不灭的那种。
直到好似教训够了,火焰才会消散。
不过也算是很诡异吧,被莫名的火焰灼烧,所有人都不会死亡,甚至连身体都不会出现什么明显的灼烧痕迹。
但,只要被那火焰烧过一次,你绝对会记得那恐怖的痛楚。
那是深入灵魂的痛苦,体会过一次的人绝对不想体会第二次。
知晓康桥这婴孩的恐怖后,整个废弃村子内的三百多修士一个个自然全部都只能认栽了。
农夫就去种田,猎户就去后山打猎,木匠就做木匠活,哪怕一开始所有人不会做,他们脑海都会出现相关职业技能的画面。
对于这种诡异的情况,包括女人在内其实都是万分惊恐的。
但正因为惊恐,所以所有人都不再敢乱来。
而就在这些人适应着这种身份变化的时候,婴孩状态下的康桥就那么好似眼神毫无焦距的到处在这里走那里瞧。
不说话,也不开口,就好似纯在监督所有人做事一般。
一旦有人做的不好了,下一秒直接就又是一个烈火焚身。
而就在这样的折磨中,整整七年啊,所有人几乎用了整整七年才算完全代入角色。
而也就在七年后,婴孩也成长了,而且突然开始有了灵智一般懂得咿咿呀呀的说话了。
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女人有幸成为了康桥的便宜母亲。
至于老师、同学、甚至是老道,这些自然也是由莫名的影响出现的不同身份。
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最惨的莫过于妖魔的几个大能了。
比如现在康桥家养的牛,这家伙本可是一个小妖魔国的国主。
只因距离这里近带着一群妖将就来凑热闹了,然后可想而知直接就落难了。
在法力尽消的瞬间,这些妖魔一个个全部都变回了原型。
有牛有羊,有鸡有鸟,总之这些家伙全部变回了畜生的模样。
牛硭,这一妖魔国国主还算好,毕竟还成为了康桥家的牛。
他的手下可不好了,只能作为山里的各种飞禽走兽等着猎户去狩猎。
被猎户杀了,这些妖魔可也算是真的死了。
总之,还好女子自己是人。
要不然,真的,或许他们的下场跟妖魔并无区别。
在这个村里的人与动物,哪一个在外面不是一方强者,只是可惜落到此地都只能看着康桥过日子。
看着睡梦中的康桥,女人神情充满怨恨与苦楚。
最终一切情绪都只能化为长叹。
作为修罗门的圣女,李心嫣何曾受过这种罪。
别说受罪了,作为修邪道的她炼化的人类的血肉为血丹那都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只是可惜,现在她也只能身不由己的继续做好一个母亲了。
“喂,修罗门的小姑娘,那个可怕的小家伙睡着了吧?”
门外传来了低声的呼唤。
听到声音,李心嫣眉头一皱,随后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口。
打开门,关上门。
“你乱喊什么?要是被他发现,少不得我们都要受罪了。”
庭院外,女人对着水牛压低声音的埋怨道。
“唉,那个,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啊,这些年我吃草都吃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那个家伙不是还有没吃完的烧鸡吗?能给我匀一点吗?”
水牛丝毫没有在意女人的埋怨,反而自顾自的开口道。
女人闻言,只觉险些破防。
只是想到眼前这水牛的来头,她又不得不尽量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都在想些什么啊?那孩子鬼精着呢,你晚上吃了他剩下的,要是明早他找我要,我去哪给他拿?”
“要鸡肉没有,他吃剩下的鸡骨头倒有,你确定要吗?”女人板着脸道。
“要要要,我现在都这样了,哪有什么颜面,有骨头吃就不错了,唉,还是你这小姑娘好啊,竟然还能被选成他的母亲,真是羡慕死我了。”
女人闻言神情似笑非笑:“你也不错啊,他可很喜欢你啊,整天就带着你到处晃悠。”
“不错个什么啊,你试试被人骑的感觉?再说了,被他整天看着,我想让人给我一点东西偷吃都不成,简直活受罪。”
“本王现在早就看开了,反正能活一天算一天,总比死了强,好了,废话少说,你这小姑娘赶紧去拿骨头来吧。”
水牛催促,女人则冷笑:
“呵,你倒是想的开,只可惜这只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好像还是你的一个属下吧。”
“什么属下不属下的,危难关头卖的就是属下,不然养他们干嘛?”
“再说了,我们的情况不都一样吗?你们吃人、吃同族炼血丹,我们自然也可以。”
“更何况我是牛,它是鸡,活该它命里有这么一遭。”
水牛嗤笑的说着,完全没有所谓的念旧情。
对此,女人仅是轻呵一声。
她已经不想跟这个妖魔王再废话了,现在聊这些废话属实没什么用,要是吵醒康桥可得不偿失。
所以稍微提醒让水牛安分一些后女人便回到了房间。
拿出鸡骨头,女人便直接从窗户向外扔。
看着水牛迫不及待的在地上一阵乱啃,女人心中不由讽刺一笑。
‘这就是妖魔王?呵,畜生果然还是畜生。’
不过想到这堂堂一妖魔王混到这个地步,再看看自己,女人也并不觉得自己能好到哪里去。
感觉属实有些饿了,女人不得已也只能慢慢走到饭桌前。
看着饭桌上的窝窝头,没由来的女人有些心酸的想要落泪。
只是最后这种情绪也被她很快按压了下去。
强忍着不适,女人自顾自拿起和过糟糠进去的窝窝头,无声的流泪也无声的慢慢细咽了起来。
要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可真不容易啊。
遥想上次,她仅仅是想要跟着那孩子吃点肉而已,结果就被那孩子给一个火焰烧身,仅是回想女人就不由的浑身颤抖。
这地狱一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农业真的很原始。
麦穗干瘪稀疏不说,在这个小村子的有限土地种植农作物,根本就不怎么够三百多人吃食的。
哪怕偶尔有人能发现肉食与狩猎到野味那也是全部要供给康桥吃食的。
所以,其实总的来说,在这个村子你就没一个人能活出人样。
这些人之前是什么人?
哪一个不是吃着山珍海味,动一动手就能覆灭一城一镇的存在?
现在呢?
让他们体会普通人的生活,那不折磨才奇怪了。
哪怕仅仅是九年,但这九年也依然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这个可恶的家伙真的是神明降生吗?”
“域外邪魔还差不多吧?”
女人悲从心来,此刻也只得在心底不断咒骂康桥了,殊不知她自己前身都是邪道之流。
更何况这种咒骂康桥可听不到,也不痛不痒。
而且此时的康桥早已沉睡。
沉睡时的康桥是最恐怖的时候。
只因,在那时康桥延伸的灵性已经脱离这个身躯。
就在这个渺小的星球外,此刻在凡人肉眼不可见的视觉下,一个庞大得犹如血肉组合的球体正不断延伸着触手包裹整个星球。
恐怖的灵性状态下,康桥此刻的灵性躯干就好似眼前这个星球的三倍大小。
他此刻毫无理智与正常思维。
从发现这个星球到靠近甚至污染一切都是做着本能的举动。
他的灵性影响着这个星球的一切变化。
思维中散射的关于修仙之类的梦境彻底扭曲了这个星球下的生物。
所有人与物全部都朝着他的梦境想法而进化。
而这便是这个星球一切的秘密与开端。
灵性脱离身躯,他落到了这星球外侧,而康桥自己的本体则依然还在这个行星系的太阳中沉睡。
在那太阳的深处,体型庞大到可怖的哥斯拉一直一动不动。
而就在哥斯拉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一道绿色的火焰伴随着他不断扭曲飘飞。
就好似一名无形的舞者一般,火焰围绕着康桥不断展现自己的舞姿,并且还在发出怪异的波纹。
就好似一个舞者,也是一个歌者一般,这个存在不断的对着康桥奉献自己的一切。
祂就是图尔兹查,来自于环绕某个恐怖存在的‘大厅’的无形舞者之一。
祂是外神,也是一位恐怖存在。
祂灵性混沌,没有清晰的思维,只是一个自顾自不知为何而舞动的存在。
祂本该继续环绕某个存在一直进行自己的事业,但就在康桥出现在这个未知星系的太阳中那一刻。
不知为何,祂好似被什么规则给吸引了,仅是一个瞬息,祂就消失在了某个原本本该存在的地方。
他诡异的出现在了康桥身边,然后这个恐怖的绿色焰柱的家伙,就这样一直围绕着康桥翩翩起舞起来。
这绿色的火焰舞得兴奋,舞得狂热。
绿色的火焰与康桥身躯上散射的白热光线时不时的交汇着。
而每一次交汇,这个家伙就更加狂热,就好似化为了康桥的圣徒一般,祂不断扭曲着自己身躯的火焰不断地为康桥歌舞着。
如此,一直持续着,持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