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成步堂薰迷迷糊糊地只感觉眼前的灯光一暗,一亮,又是一暗。
凭经验来说,那应该是有什么人正在围着他们,嘈杂中似乎还隐隐地能听见自己的名字。
但他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间酒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认识他,或者有什么他认识的人,此时被酒精浸透了的,昏昏沉沉的大脑也不容许他思考太多——在喝了酒以后,他只感觉整个脑仁都仿佛在一抽一抽地疼。
白日熟悉的描述引起的回忆,和那一直假装无事外表下压抑的心情,仿佛都要顺着酒液流淌出来。
“咳.....咳,咳!”
他跟牙琉响也说他累了,但却并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
薰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刚刚和响也聊到一半,头疼了,其实就开始走神,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回应对方的话。
——“刑事部来了好几个新人管理;还有个职业组的超级精英好像也终于完成了什么任务回来了,在公安大刀阔斧地肃清派系和**,不知道开会的时候会不会碰上诶.......”
——“那个墨镜男在那次的抓捕行动里立了大功,就直接被提拔到警视了,现在统管强行犯一一三系,一心情不好了我们不值夜的都必须要跟着他熬夜加班.....”
明明已经熬过了整整三个月了。
生活回归正轨,疗养,工作,照顾家人和朋友.....时间会带走一切,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一定慢慢地就可以全部忘记的。
但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好像所有人都要逼他想起来?到底为什么越说越那么似曾相似?
还是只是因为他自己今天喝多了,才会产生这种感觉?
“唔.....咳!”
“抱歉,我朋友身体不好。”听见他止不住的咳嗽,响也平时的好脾气和耐性不由得消退了些,将那具单薄的身体往肩膀上扶了一点,“请问您的那位客人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为什么会突然想要他的电话,只是临时起意吗?”
服务生似乎被他的严肃震得略微呆了下:“我,我不太清楚.....他好像是说有个理由......”
什么理由?
成步堂薰被朋友护在外套和肩膀间的夹缝里,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好像越发细碎起来了。
这种感觉似乎有些没来由地熟悉。
醉酒后的情绪难以控制,让他恍惚间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曾几何时是不是也被什么人这样搂紧过,嗅到鼻尖那些熟悉而温暖的气息,一睁眼就又能看见那些似乎永远都在打打闹闹的,永远太阳一样的人们最灿烂鲜活的微笑......
但当时,那明明也是自己主动做出的选择.......
已经失去的人又怎么可能再重逢呢?自己被刺激也是纯粹活该不是吗?
今天果然还是喝得太多了.......
“那位客人的意思是,这位先生和他之前死去的初恋长得很像。”服务生尽量歉意地说道,“所以,他让我来问问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也算是留个念想了。”
牙琉响也的头有点疼了:“嘶,这,可是既然那位初恋已经不在了——”
“就算你一直沉湎于过去的念想,已经失去的也永远不会再回来.......”
那些细碎的声音隐隐传来,那么微小,那么无心无意。
可落在薰耳廓里,却像是一片细小尖锐的冰凌无声地刺进了五脏六腑,白炽灯照出来一个躲藏在阴影里的灵魂。
他的指节忽然扣紧了身前人的肩膀。
响也的皮肤被掐得一痛:“阿薰?”
“是的,沉湎于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失去的也永远不会回来......告别就已经是故事的结局了。”
可是,下一瞬。
却只听青年浸透了酒液的声音猝然低低地响起来,苍白的唇齿微张,嗓音近乎有气无声。
牙琉响也微微一愣。
可有那么一秒,他忽然看着那个背影,那个从来都凌冽如剑的法律界大公子,即使被枪指着也不会有丝毫示弱的人,平日里的绝对理性.....在醉酒后的状态,却只像张轻易就能被撕裂揉碎的白纸。
“找我没有用,我不是他的初恋,也不是他要找的人。”
成步堂薰微微摇了摇头。
他金色的眼眸里有些酒后湿润的水色,在这时,非常疲惫地微微闭了下,似乎动了恻隐之心:
“麻烦您,请给我一支笔吧。”
........
萩原研一觉得自己也实在是喝多了,不然,他怎么会因为看见那个和薰长得像的人拥有男伴就难过呢?又怎么会在对方的手那么亲昵地搭上“薰”的肩膀的时候,就那么想要打断他们呢?
可他没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在盯着那道相似的身影出神,几乎不愿意挪开目光,甚至越来越感觉神经刺痛——
因为这实在是有些太像了,即使只有个背影也越看越像.....无论是走路姿势,动作,侧脸轮廓,还是帽檐下露出的下巴都像。
只是这个人整体透出的气质会相对来说更自信,也更温柔一些,少了些抵触和阴影。
是残酷故事所留下的伤痕已经逐渐被爱慢慢修复,他们从未见过的,有着真正可以依靠的安全感的模样。
也是他觉得,如果薰能从那场地狱一般的噩梦行动里活下来,在大家的爱和拥抱中现在所应该拥有的样子。
可惜,从那时到现在两年过去了。
萩原早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三十一岁的薰了。
两年七百三十多天,时过境迁,这个境不止代表着环境,也代表着他的心境的变化。
如果是两年前的萩原研一,在看见那个相似身影的第一时间就一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了。但现在,所有的泪水,思念,和伤痛都已经在时光的长河中被逐渐风干,即使是悲伤的感觉也被磨平拉长,逐渐化为麻木和钝痛,连从神经末梢传达过来都需要好久,好久的时间。
是他不想见薰吗?
这不可能。
但他在一次一次的失败,一次一次地被迫认清那个人已经真正死去的消息后也不可能再有勇气贸然上前,去享受一个短暂而虚幻的,自我欺骗的梦。
即使从背影看,眼前这个人和薰的相似度简直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极端的熟悉感几乎令他的心跳都加速了,可是身体依然像浸了铅一样不动。
萩原怕自己万一真的陷进了这个虚假的梦里。
梦醒的代价谁也无法承受。
但是他也没法亲眼看着那个那么像薰的人就这样和别人亲密,酒精一上头,就自说自话地给服务生塞了点小费,让他随便去打断一下那两个家伙的亲密关系,也根本没指望能有回音。
但几分钟后。
就在他在周围同事们一片调笑声里,面无表情地准备开今天第五瓶酒的时候,他们卡座背后的拉门却忽然被人“唰啦”一下打开了。
“不用收,我们可能还要再坐一会儿。”
萩原研一于是瞥了眼几个烂醉如泥的同事,正要对着服务生摆手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他手里虽然还是刚刚那个被端出去的托盘和字条,但是那张字条的空白处,似乎被人加了几笔什么。
“萩原先生,那位先生拒绝了您的请求,但这是他给你留的言。”
留言?!
萩原研一眉头压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心跳有些快,连忙一把接过来——
目光却猛地凝住不动了!
那行字是一行很漂亮的手写体,内容很简单,只写着:
【希望你能幸福。】
可是......
可是他只这么看了一眼,霎时间感觉浑身的血直冲头顶!
那行字的每一个笔顺,每一个弧度,每一丝弯折的习惯和长度都眼熟得堪称可怕!眼熟得心脏几乎是咚咚地猛砸在胸口,他刹那间眼眶发红发热,浑身发颤,连灵魂都在战栗——
这个字.......
这个字是——
——那是薰的笔迹!!!
不可能!可这到底怎么会这么像??!
“哎——”
身后一声惊叫,椅子轰然反倒在地!顷刻间萩原研一完全忘了一切,想都没想就猛地拔腿冲了出去,差点脚一软摔在地上直接栽进门厅:
“喂!等等......等等啊——!!”
“等——”
砰!
然而他顶着一片尖叫砸开大门,外面的电梯口早已经空空荡荡。
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卧槽!妈呀祖宗!我的萩原大警官——”
同事从背后狂奔上来,简直酒都给吓清醒了,在这时连忙一个擒拿术制住他还要往下冲的身躯:“你特么干什么呢?深夜发疯啊?!你恶意干扰人家亲热也就算了还要滴滴快打啊??!你真喝高了是不是,那个真不是你老婆人家是无辜的——”
萩原研一的声音在抖:“我不是......”
“不是你什么不是!”同事气得吹胡子瞪眼,给他整个人一转过来,“你看看你,给人店里桌子餐车都撂翻了!我真是第一次看你急成这样.......”
“......喂?”
同事半天没听他说话,一皱眉:“到底怎么了萩原?出什么事了?”
“.......”
萩原研一站在原地,紧紧攥着那张纸的手沁出了汗,他由于过于用力而整个骨节都被捏得咔咔作响,手背青筋暴起,整个喉口刀割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发颤的气音里出了声:
“中村。”
那个叫中村的警察抬头:“哎。”
萩原的脸色已经完全煞白,但转过来的眼眶湿润,嘴唇颤抖:
“你相信.....人真的会有转世吗?”
*
成步堂薰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响也从银座开车把他送回家的时间酒已经很晚了,再晕乎乎地洗漱完之后,明明已经到了绝对会昏睡过去的钟点。
床头放着的钟表时针在深沉夜色里慢慢跑过一圈又一圈,表盘是黑白两色无限重复,薰侧躺着盯住它当催眠图用,但直到看到眼花缭乱也没感觉到一丝放松的睡意。
只有那阵从酒吧里就开始的,连绵不绝的头痛似乎越来越明显了。
那阵抽痛本来还只是一阵一阵的,集中在后脑,他本来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吹了冷风,加上喝多了酒造成的问题,回家吃颗镇痛药应该就好了。但事实是他即使吃了药也完全没好,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打桩一样的剧烈疼痛反而越来越剧烈,好像有人把钢铁插进了他脑子里搅,已经痛得连视野都没法聚焦了,身上也火烧一样发热。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可黑暗里缓缓浮现出来的,却是那些已经被他“强制遗忘”的片段,曾经虚幻一般的过往记忆扭曲变色,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杂乱如麻的可怖线条交织成诡谲的形状......坠楼,钢铁刺穿骨架,开/枪的时候飞溅起的血,那些一遍又一遍在他眼前被行刑的绝望呐喊的囚徒.....
“唔......!”
薰泛白的手指不禁攥紧了被单。
如果只需要说服自己那些都只是漫画,只是游戏,也都是还算简单的事情,毕竟那些都只是虚假的幻想产物而已。
虚假的“幻想”.....吗?
幻想。
成步堂薰的神智昏沉,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强迫自己翻来覆去地想这个词,仿佛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让这个理念能更深地刻入脑海中。
可是脑子也早就罢工了,从他听见那些熟悉的描述开始,从他喝下那杯低度数的酒开始,从他开始逐渐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开始,浑身也酸软得没力气,热气从领子里顺着皮肤升腾起来,渴望着什么冰冷的温度。
幻想.....到底什么算是幻想?
成步堂薰感觉整个头脑都已经昏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这并不是个好兆头,虽然他目前还不知道这预示这什么。
他干脆一用力,披上大衣坐起来,准备下楼找药。
手边床头柜上有响也走之前给他热的牛奶,里面放了醒酒药,但是他没喝,因为纯牛奶的味道确实是偏腥的,热着喝到最后还会有一股回酸,他不喜欢。
但在以前刚从组织里出来的时候,为了给他补蛋白质,诸伏景光倒是往里面加糖然后骗着他喝了不少,还会跟他讨价还价“放四块”“不行的,因为昨天是四块,所以今天只能放三块了”——
那个人真的太会照顾别人了。
如果以后真的爱上谁,那一定会是非常幸福的生活吧。
成步堂薰想着,扶着墙慢慢向外走,敞开的大衣几乎挡不住风,只有一件单衬衣露在外面。
薰现在所处的这间公寓,其实是他拿自己每次的委托费攒起来买的,要还的贷款在之前也陆陆续续地差不多交清了,算是他在当时向家人展示自己可以独立的一个里程碑。
房子的地段很好,附近就是商业区,顶层的视野也足以让他眺望整个星河灿烂的东京市,还有一道楼梯连接一层的起居室和一层的卧室。
厨房也在一层。
这时,他忽然又想起松田阵平。
之前他身份缺失,凭着个“成步堂龙司”的假身份在那个人面前晃的时候曾经去过他家几次,松田在厨房告诉他烤箱使用过后一定要喷清新剂,不然味道会非常大......
但是,他直到最近做饭的时候被妹妹提醒才想起来,之所以会味道大明明就是因为这个炸厨房的老是烧糊!
这个机械笨蛋......
真是的。
薰想起他烤糊了面包,还小心翼翼地问自己要不要吃的样子,忽然无意识地笑了一声,压抑着变了调的咳嗽,逐渐阖上的眼界遮掩住了海面之下的一切。
零零散散的回忆在意识飘忽中团聚在一起。
他本能地想伸手去碰,感觉似乎近在咫尺,但却又触碰不到。
景光,阵平,研一,零.....
这些曾经他应该熟悉的人,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但他们似乎又从未有人真正走进过对方最真实的生命。
如果他们还在的话,现在应该也有三十岁了吧?正是上升最快的年纪。
他们或许就会像宝月姐的那个新上司一样,统管搜查一课;也会像那几个新调来警视厅的警官一样,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制裁所有黑暗和犯罪的勇气,以钢铁手段肃清黑幕和**.......
只可惜,他都看不到了。
.......那属于他们的一切“世界中的未来”,真的都还存在吗?
成步堂薰感觉自己的脑子又开始昏了,只能扶着楼梯扶手,一点点地向下走。
薰是把家里的常备药品都放在了厨房的柜子里,这种状态去拿的话,路程倒是看起来有点远了,毕竟他实在是疼得浑身没力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越回忆以前的事情,头疼得就越厉害——
忽然间,只听“哐”地一声闷响!
他一下没踩稳,整个人的身体先是猛地撞上了另一侧的扶手,然后猝不及防顺着楼梯直接栽了下去!
——咚!
“阿薰!”
然而就在这时,几声钥匙响过,公寓的大门轰然洞开!
外面的成步堂美贯和另一个一十多岁,戴着律师徽章的年轻男人刚一抬头,就正好看见他从楼梯上摔下来,连忙几步冲过去:
“没事吧哥——!”
跟着美贯来的王泥喜法介一用力把他从地板上扶起来,伸手一摸到他衬衣下简直堪称滚烫的温度,心下了然,当即开口道:
“美贯,去把你哥家里的体温计拿来!”
“什么?”
“我说体温计!”王泥喜法介扬声道。
很快,他接过女孩匆匆递来的温度计一测,再一看上面的数字,气得:
“我上班伺候老板,下班伺候生病的老板是吧?幸好我还有你家钥匙。”
“牙琉响也那家伙未卜先知得可以去支个摊子算命了,他走的时候就感觉你要烧了,所以赶紧就把我们叫过来照顾你——高烧39度8,成步堂薰你好样的啊,真有你的!”
薰昏昏沉沉,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嗯?”
“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没有啊.....?”
空气安静了一秒。
从脸色上判断,这间房子里此时唯一健康的两个人都已经气得快背过去了。
他们要再来晚一点,这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家伙估计要直接进重症了!
但是他今天也就稍微淋了点雨,喝了点酒而已。
到底是怎么会突然就烧成这样的?
可是现在也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美贯拿出手机就开始叫出租车,赶紧把脑子都要烧坏了的哥哥送医院;王泥喜法介用了点力,先把人抱到了沙发上,然后熟练地从衣柜里拿了几件宽松的衣服直接套在他的衬衣外面。
“对不起......”
“对不起,阵平,研一......”
成步堂薰烧得几乎睡着了,这种疼得没有力气的时候,反倒显得异常乖了起来。
他月光下的睫毛纤长,根根分明,浸着湿润的泪和薄汗,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地,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噩梦,无助而颤抖地低声叫着什么人的名字:
“对不起.....”
什么?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王泥喜法介微微愣了一下。
阵平?研一又是谁?
“我车叫好了,三分钟到楼下!”这时候美贯匆匆从阳台上跑过来,“最近的医院有十分钟车程,我们得快一点!”
“知道了!”
真是的.....
王泥喜法介把人抱起来,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昏睡的青年。
明明鬓发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烧得浑身滚烫,却一声疼痛都没喊出来,还只是反复念着几个“陌生”的名字,似乎在拼命地和什么人道着歉。
他的眼眸闪了一下,微微沉了下来。
你到底在瞒着我们什么?阿薰?
这一切的“异常”.......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
黑暗,昏沉。
寂静。
成步堂薰能感觉自己被送上了车后座,在昏暗降临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朋友的肩膀上,随着摇晃的车厢彻底昏睡了过去。
脑海里那宛如铁棍搅动,和锯子切开一般的剧痛,和所有在今天被刺激出的混乱破碎的恐惧和回忆,也终于慢慢随着疲惫的睡眠消失了......
他安静地躺在宛如深海一般的黑暗里,不知道睡了多久。
直到,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电子音:
【薰律——宿主!】
成步堂薰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能是因为身体高烧的缘故,他连睁开眼睛都觉得眼球干涩,神经抽痛,好一会儿才在黑暗里慢慢对上焦,顶着眼前的虚空——
——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小圆球。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个电子音听起来简直又抱歉又欠揍:【我们是时空局对接两个世界的时候好像出了点问题,把你作为锚点了,导致你因为承受不了世界融合的能量发烧成这样真是抱歉......】
成步堂薰:“........”
成步堂薰好像有点认出来那个圆球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系统?!
等等,不对啊!他已经完成任务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个人工智障在?
是烧到40度引起的什么新一轮的噩梦吗?
系统明显在他完成任务以后升职加薪了,连那个像素颜文字脸上的颜色都多了好几种:红色的代表生气,蓝色代表伤心,黄色代表....
呃,总之,它现在是像春天的鲜花一样的粉红色,表示非常开心!
【我们又见面了宿主!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什么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噩梦怎么把系统这么智障的地方也还原得这么到位?
和它的热情不同。
成步堂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玩意儿在自己面前洒小花花,皱起眉头,只感觉越想越不对劲.....
【我好想你哦宿主!没有你在我身边我都不习惯啦!】系统还在高兴地洒小花花,【来贴贴!我们好久没有.......】
然而,下一秒!
一只手忽然从上往下把它猛地按进了地里!
【啊啊啊呜呜呜qaq!!】
“嘶......难道打开方式有问题?”
成步堂薰食指抵着下巴,严肃思考:“该怎么重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