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宛如无数索命的镰刀,在此时将他们团团包围,容不得任何人有哪怕任何一个异常的动作。
这群人都是组织的常用部队了,其中有不少甚至之前还在琴酒手下做过事。
可是他们此时用着琴酒研发的杀/人技术,但却又把枪对准了琴酒,宛如一具具毫无生命的傀儡,死灰一般的脸倒映在那双急促紧缩的碧绿眼眸之中——
熟悉的场景骤然撕裂了现实的寒风。
他的身形似乎在这一刻逐渐缩小,变矮,而视线里黑洞洞的一切都被无限放大,变得狰狞而可怖——世界中萧瑟的树林迅速远去,烈火燃烧天空。
他在那一刹,仿佛再一次站在了自己曾经待过的那个地狱里。
贫民窟里的贫穷,饥饿,**,和瘟疫早已逼疯了所有人,一切人类的规则都在这里被践踏成一滩烂泥。无论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掠夺别人,在那段社会崩溃的大萧条的时间里,黑泽阵无数次切开了那些比自己强壮比自己有力的成人的喉管,把自己被抢劫的食物和水夺回来,又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在组织Bss找上门来的那一天,他甚至还在把刀扎进一个男人的胸口里。
“......你就是黑泽?”
他现在还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组织”Bss时的场景。
那天的夜里下着雨,然而远处被烧的房子依然大火冲天,只是在这种治安混乱的偏僻地带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
那个明显是富豪级别的男人身躯偏胖,站在保镖簇拥的伞下,微笑着看向他。
“你是谁?”
小黑泽一抹脸上的血,如同是从恶鬼的胚胎中诞生的:
“想死吗?”
只是,在那个时候。
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这场相遇将会如何翻天覆地地改变他的整条人生轨迹。
Bss看中了他的无感情和杀/人的能力,把这个灰头土脸的小恶魔带回了组织,用黑衣把他重新打扮起来,给他名字,给他吃的——而获得这一切的交易内容很简单。
“你帮我‘保护’组织,我就让你活下去。”
梳妆镜前。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那个风衣利落的自己,视线只如同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感受到男人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这么说好了。”
可即使如此,他实际上的工作依然是在组织的指挥下,帮他们杀/掉一个又一个的人。
......到底什么是“保护”?
黑泽阵想,但却丝毫找不到答案。
碧绿的瞳孔里淡漠得没有一丝感情,在眼前目标的哭号中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恐惧,就这么扣下了扳机,感受着那成片的动脉血喷溅在自己身上,唰啦一下——
砰!
保护,感情......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太陌生了。
他天生就是被世界抛弃的恶魔的孩子。
来自赌/棍父母的残暴又卑劣的血在他的身躯里流淌,永远不可能过正常的生活,也永远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遇到相爱的人,更不会有想要守护的人.......
他为组织效忠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活。
毕竟除了组织,没有地方再能接纳这样一个疯子。
直到,一个八岁的拖油瓶被丢进了黑泽的生活里——
虽然之后的格兰利威简直是被养歪的典型,越长越漂亮,越长越聪明诡计多端,性格也堪称越来越冷淡恶劣,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
但是他依然记得他们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自己手足无措地抱着那个软乎乎的
小东西,看着对方垂着长长的浓密眼睫,如同一只初生幼猫一样趴在他怀里,毫无防备地呼呼大睡。
......他才仿佛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第一次忽然明白了,自己把这个跑进战场里来找他的小猫咪从枪林弹雨里拖出去的动作,其实就叫做“保护”。
他是天生的恶魔,格兰利威是天使堕落而成的恶魔。
他们都终将不得好死。
但是.....
.....绝不是死在这些蠢货手里!
此时,琴酒的目光森冷幽暗,仿佛淬着冰。
他其实在朗姆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以及对方接下来可能要胁迫他做的事情。
而朗姆那个蠢货头子,果然也在带走雪莉的两秒以后。
就说出了他预想中的话:
“好了,琴酒,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了。”
朗姆的眼底带着诡异的笑意。虽然能力不算强,但是既然能做到组织二把手,至少对于手下成员的异常变化还是极其敏感的。
此时显然已经从琴酒隐瞒雪莉行踪的行为中察觉到了什么。
“大门沢附近没什么信号,也不会有人打扰......”
朗姆笑着:
“我们去那边‘详细’聊聊吧。”
*
低温暴雪到来的前兆是一阵更胜一阵的大风。
灰白苍穹已经完全阻隔了最后一丝阳光,铅灰的颜色吞没了天空与世界。
遥远边界上有鸟群振翅呼啦啦飞过,掠过山中驻扎营地顶端,可以看见密集的枪/炮和武器已经成箱成箱堆积在了空地上,各国警员顶着冰冷的风紧张地跑过,所有人都在此时调起二十八分的精力严阵以待。
......除了边缘处的一座帐篷。
安德雷·卡迈尔其实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应该隶属FBI的F07队,在接到任务的第一时间,就和他们的王牌赤井秀一一起冲出去血战琴酒——
然而事实是,他正捏着一把扑克牌,非常谄媚且讨好地笑着,感觉自己简直跟个赌场荷/官一样,在第一百零一次问不远处的一个抽烟的漂亮男人要不要来一局........试图把他拖死在这个帐篷里直到苏格兰和莱伊回来。
但是松田阵平的眼神依然跟看空气差不多。
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卡迈尔:“......”
他们周围其实还有其他几个别的队伍的警员,但一时间全都没人敢吱声。
毕竟他们的任务目标看起来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并且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有的插科打诨和拖延时间,其实在他眼里都只是纯粹的欲盖弥彰。
松田阵平正忙着将几小勺各队勘山时铲回来的土,依次放进带来的解析仪器里。他的手真的非常灵巧,对于一切机械和刑侦勘验的运作模式都非常熟悉,仿佛一个人就是一支化验团队。
许久之后,旁边的打印机终于“咔咔”几声响。
一堆还热乎的报告被吐了出来。
“怎么样?”
就算是旁边打酱油的,一万块里捐了一分也是参与了,帮着端茶倒水也算是帮忙了,卡迈尔在这时还是油然升起了一种责任感,好奇地探头过去——
然后被一片密密麻麻的混乱分子式当头砸晕!
“......这是什么?”
“我在分析泥土的成分,尝试确定Bss基地的位置。”
松田阵平将唇边的烟拿出来,缓缓呼了一口气,垂眸看着手里的报告:
“间岳附近
的土质成分不太对劲,可能是由于基地里排放出来的水里有毒物质太多,逐渐渗进土里了。”
卡迈尔当场愣住了:“可是我们没有在间岳发现疑似基地的建筑.....?!”
“你们以为的基地是什么样?非要有十层楼高吗?万一主体其实是在地下又要怎么说?”
卷发警官一哂,提起自己放在地上的装备:“去看看。”
喉咙仿佛在刹那间哽了一下,舌尖漫上苦涩,艰难地咽下了后半句未能出口的话。
......阿薰还在等我。
“诶,等等!!”
卡迈尔眼看大事不妙,刚想通知赤井。
但他一回头,却只见那个人已经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外面带着冰碴子的冷风灌进来冻得他猛一哆嗦:
“喂——松田警官!松田警官!!”
慌乱间卡迈尔只来得及抓起自己的对讲和枪/支,就跟着一头栽进了帐篷外刺骨的气温中,几步追上那个头也不回的漆黑背影。
山间的低温冻住了雨水,一颗一颗坠落下来如同连绵的冰雹,头顶雷霆的闷响隆隆地从天际卷过来,衬得所有帐篷风雨飘摇,山林枝叶脆弱乱颤。
无数双颜色各异的眼眸,在此时从无数个不同的地点,齐刷刷望向沉闷的天际。
赤石山脉本次冬季最大的雪,正随着杂乱的气流呼啸扑来。
迫在眉睫。
.......
与此同时,间岳山区。
一道单薄的身影正安静伫立在玻璃窗前。
外面的天幕已经在狂风中逐渐暗了下来,昏沉的色调雾蒙蒙地笼罩下来,淡淡映在他的眼睫,侧脸,锁骨,和宽松衣摆之下那两条修长的双腿上。
皮肤细腻的色泽晕开在昏黄的光线中,他就这么无声地站在窗边,似乎感觉不到寒冷。
【宿主!宿主!】
系统急吼吼冲过来:【琴酒波本撞一块儿了!这俩倒霉家伙,现在都被朗姆带进没有信号的小黑屋了啊——】
【“......我知道。”】
成步堂薰抬起手,将掌心缓缓贴在了玻璃上:
【“我有派人去接应他们,就看‘她’究竟什么时候到了。”】
外界飒杳飘落的冰雨,摇曳的树冠,和所有不可能传达到的呼唤,在此时全数倒映在那双清澈的眼底。
“格兰利威。”
就在这时,有研究员在他身后推开了门:“醒了就快点准备一下,雪莉回来了!”
“......”
薰没有说话。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眼神在这时其实非常清醒而冰冷!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桌面上,甚至还放着一副走到一半的棋盘。
这盘棋的另一半被留在了绫里薰在东京的家中,如果有人足够细心,并且能够成功理解每一枚“棋子”的含义的话,他们其实能在上面找到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件!
而在最后的结局中。
手持长剑的“白后”已经逼近了对面的“黑王”。
但是警方没有注意。
研究员也没有注意,只是在这时候叼着根烟,半推着门,等着格兰利威那个迷茫的新生人格自己走出来。
他看着格兰利威那张素白好看的脸,正试探性地望向自己。
那个青年身上都是实验服,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武器,所以那只是待宰的猎物对猎人进行的最后的试探,即使他在此前曾经是组织最锋锐的人形杀器。
格兰利威套上外衣,竖起风衣领子挡住小半张脸,跟着研究员最后离开了这间房间。
房门砸上的动静震颤地板。
棋盘也跟着猝然晃了两晃,白后的身躯失去平衡向前倾倒,在此时猛然撞上了黑王,一起从高处坠落下去——
两枚棋子砸在地面上,身躯碎裂,黑与白的碎片散落一地。
——咚!
*
琴酒和雪莉在从东京回来后,先抵达的是赤石山脉的边缘,距离朗姆所谓的“大门沢”地区仍然有一段距离。
考虑到山路难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预先就把组织计算好型号的几辆特制山地越野调了出来,并在拦截成功后,把琴酒和伏特加分开装进了两辆车里。
雪莉则是被人直接秘密送往了Bss基地,并不和他们走一路。
朗姆其实并不对Bss能够活下来有什么信心。
他现在要做的是借此机会,彻底驯服某些自己在此前一直控制不了的狼犬!
“......到底还有多远?!”
颠簸的山路上,山地车的车身剧烈摇晃着,窗外反复出现的相同的景色已经引起了琴酒强烈的不耐烦。
和他一车的是波本——降谷零。
这个伪装完美的公安在此时只微微偏过头,笑着对他说:“快了,你原来是比起走路,反而对车更不耐烦吗?”
“如果没有你们,我根本谈不上耐不耐烦!”
琴酒一边说着,碧绿的眼瞳却在这时死死地盯住了波本的脸,忽然嗓音嘶哑:
“波本。”
降谷零皱眉回头:“.....嗯?”
可是,在他回话后。
琴酒却突然不出声了。
只留下紫灰的眼眸和那一汪碧绿深潭在空气中猝然一撞——不知道为什么,零的身躯在这时猛然触电般怔了一瞬,像是已经隐隐地从对方阴沉森冷的视线中感觉到了什么。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怪异的想法:
......琴酒有话要跟我说?!
降谷零向他们后面紧跟着的朗姆车队瞥了一眼,又狐疑地将视线转回来。
却看见琴酒的神色依然没有散去。
反而是他从侧脸到下颌的线条都咬得更紧了些,绿眸中的光似乎带上了点鄙夷,仿佛在质疑波本的智商。
降谷零悄然抿紧了唇。
.....什么情况?琴酒想干什么?
他并不认为自己和琴酒的关系有多好,不如说由于他是朗姆派的心腹,两方之前一直没少起摩擦。
可是对方刚刚的那几个眼神也像是确实有话得找他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引发这个一向冷酷的顶尖杀/手这么大的反应?
到底是......
“......”
车厢里陡然陷入了死寂。
......能让琴酒瞒着朗姆。
而且,还必须找“波本”商量的事情——
刹那间电光从神经末梢直直窜入脑海!
零的脑海里瞬时浮现出了收网行动的线人情报,格兰利威摇摇欲坠的生命体征仿佛是被大红加粗的字节一般在虚空中被放大,再加上对方紧急去东京抓捕雪莉,朗姆守候的车队,Bss将死的躯体.......
纷乱的一切仿佛在记忆中倏然串联——
降谷零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猛地一回头。
是格兰利威的事情?
难道是阿薰出什么状况了??!
吱呀——
然而,山地车队也在此时抵达了目的地,视野范围内只见所有门依次打开,无数保镖鱼贯跳下车。
他们并没有前往任何的基地。
而是被带到了大门沢山区的一间仓库!
“到了,稍微进去坐
一下吧,一会儿我们就在里面谈。”
朗姆正从他们后车上下来,矮短的脸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在此时忽然向旁边一偏头:
“波本,你晕车吗?还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
降谷零极敏锐地在此时察觉到了他怀疑的目光,然而面上丝毫不显,只借着这个机会略微俯下身,装作确实有些为难的模样,凑到他耳边:
“那个,朗姆先生,我可能有个提议......”
朗姆头也没抬:“说。”
“琴酒毕竟也是组织的核心成员,我们既然以后还想用他,那就没必要破坏他在普通成员面前的威信,免得给未来徒增麻烦。”零的眼珠转了转,一手掩着唇,“我们只需要私下审他就行了。”
“私下?”
朗姆终于睁开了眼睛,似乎有点兴趣。
“对,这间仓库里应该有空房间吧。”
降谷零笑得眉眼弯弯的。
他这副样子实在很有迷惑性,任谁都会觉得他忠心耿耿:
“朗姆先生您单独跟琴酒聊聊就行了,我在旁边辅助您的任何需要,怎么样?”
“......波本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此时,一公里外的对面山崖上。
赤井秀一正躬身俯在一堆茂盛的常青草木里,通过战术望远镜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之前朗姆开车的决定来得太突然了,他只能和诸伏景光仓促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尾随带走雪莉的亲信,另一路则尽力追到了大门沢对面的山崖,看看这个人老成精的组织二把手到底又在打什么算盘。
然后,望远镜里就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
只见朗姆忽然遣散了所有保镖,只孤身一人,带着波本和琴酒走进了一间平房内。
“Fxxk!”
他旁边一个FBI探员忽然出声:
“这群人今天什么情况?!”
*
“唔.....咳咳!”
这间仓库已经很久没用了,到处都是积灰。
这三人中波本走在了前面,摸索了半天终于开了灯,他背后的琴酒和朗姆这才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径直各自从会客室里捡了张椅子坐下。
“暂时找不到别的安全地带了,见谅。”
朗姆的表情依然非常放松,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聊天而已,视线缓缓扫视过面色阴沉的琴酒,以及又已经乖顺地站在自己身后的波本.....
嘴角忽然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那我可直接问了。”
下一秒,朗姆突然开口道。
“外面那么多的警察......是你们谁引来的?琴酒?”
霎时间仿佛巨剑从头顶轰然砸下!
世界在一瞬间被撕裂,震得人从耳膜到灵魂都在剧烈发颤,整个瞳孔猝然紧缩——
“警察?”
琴酒简直嗤之以鼻,仿佛在看什么极其荒谬的事。
然而碧绿的瞳孔也倏然沉了下来:
“你怀疑我?!”
“嗯......不是你就是波本,之前进山的代号成员只有你们俩,所以总得有一个。”朗姆的神色在此时倒是依然很淡然,甚至给自己点了根烟,“但是,你们两个之中嘛,确实是你比较可疑.....”
“........”
琴酒几乎要被气笑了:“就因为我回东京找雪莉?!”
“不然呢,你为什么要瞒着组织私自行动。”
朗姆双手交叉在身前,眼眸中似笑非笑:“琴酒,你在之前一共为组织执行了三百八十二起任务,每
一起都是经过严密的上报,审核,然后再行动的,所以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转性吗?”
“......”
琴酒蛇一般的瞳仁里似乎有什么闪烁一瞬。
而这种沉默,几乎被对方当作了默认。
“我是没想明白,你怎么会刚好在这种关节上做出这种事情。”
朗姆语气里的讥讽越来越明显,似乎以为自己击中了痛点,忽略了对方的视线其实已经越过了他,在望向他背后的什么:“所以,你准备好死了吗?”
他没有注意到,那个一直乖顺伫立在他身后的人,在此时忽然伸手握住了一旁的花瓶——
“你真的很让我失望,琴酒,没有组织哪有你的今天?”
降谷零向前一步。
琴酒正无情又冰冷地注视着他,目光仿佛看傻子,然而对面朗姆依然在滔滔不绝地嘲讽着:
“你给我听好,伏特加已经被我派人送走了,马上扔进拷问室,你们别想活着走出......”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终于感到有一股恐怖的劲风已经逼近了他的后脑——
哗啦!!
降谷零一抬手,霎时间,瓢泼的血和花瓶碎片一起轰然泼了他满头满脸!朗姆的表情定格在了前一秒,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只感到后脑又一阵剧痛——
——咚!!!
降谷零把花瓶手柄都砸得粉碎,一松手,无数碎片混着血洒在地上。
他踢了一脚地上已经没有意识的二把手,没意识到自己的眼底全是血丝,剧烈喘着气,在此时看向琴酒:
“格兰利威究竟怎么了?!”
“他身体状况极度恶化,已经彻底昏迷了!”琴酒在这时候站起来,眸光冷酷得可怕,“我去找雪莉本来是想给他配解药,但是朗姆和你既然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格兰利威的死和雪莉的回归根本都在组织计划中——”
“Bss是打算直接杀了格兰利威,再在警察赶来前,彻底榨干雪莉和这个组织最后的价值......我们所有人都早就是弃子了!”
“这......”
降谷零死咬着牙:“那格兰利威他现在......”
“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Bss基地,但我估计雪莉一到,他的价值就会被正式宣告耗尽......”
“那Bss也在基地里吗?!现在可能还剩多少时间?”
“你觉得我凭什么知道这么多?!”琴酒终于怒了,他感觉自己今天面对的饭桶已经够了,“现在滚吧,波本!你没事干就去把朗姆这个蠢货处理掉.......”
——砰!
琴酒猝然顿住了!
他有些惊愕地向下看去——发现朗姆不知道什么时候挣扎着醒了过来,掌心里握着一把微型手/枪!
“果然,我就知道,你们两个都是......”
子弹贯穿大腿的伤痛让他无意识向下滑......
然而那个满脸是血的老人已经癫狂了,疯笑声回荡在仓库里,眼白极多而瞳仁极小的眼眸说不出地怪异,仿佛是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我说过了......”
“我的部队听到声音就会进来,你们这些叛徒一个都逃不掉......”
部队??!
降谷零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忽然想起了那些被调走的保镖!
所以“运送伏特加”只是幌子,他们其实根本没离开,还依然全程埋伏在外面??!
——这是连环套!
远处似乎已经有无数脚步声在传来。
琴酒在这时当机立断攥住朗姆的手向上一扳,第二发子弹打进了天花
板里,然而声响和动静已经不可避免,大声嘶吼:
“快滚——波本!”
那一刹那降谷零简直震惊了!
但是只顷刻间那两个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他只能迅速拔腿向外狂奔!!
仓库内密封的木制走廊上已经明显能感觉到有大部队在奔袭,这段路第一次带来了薰的消息,但第二次通向死亡!
在一瞬间里,他已经看见了拐角处有保镖的黑色衣角闪过,对方也明显已经发现了他,张口就喊:
“在那......”
然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他的音节还没完全出口,就只见迎面降谷零猝然抬手,一个肘击砸碎了那保镖的下颌!
狭窄的走道,昏暗的光线中所有保镖正全部罐头一样挤在一起,他们在混乱之中似乎听见了惨叫,但无法确定方向......只忽然看见一具绵软的尸/体,在此时仿佛傀儡一般被人握着站了起来,手中黑洞洞的冲/锋/枪/口直指向人群——
哒哒哒哒哒哒哒!!!
霎时间弹壳,惨叫,鲜血四散飞溅,密集的弹雨扫在走廊上径直击穿了墙壁,外面寒冷的风呼啸灌进来......但降谷零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混乱中他自己也中了弹,被溅得半身都是血,扔了枪连忙跑出大门!
“呼......呼.......”
他捂着肩膀冲进树林里,一个不留神跌倒在地上,但大门沢地区却依然没有任何信号,只能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信号弹——
那颗拖着长长尾光的信号弹冉冉升上天空,在铅灰的天幕下倏然爆开!
“波本暴露了”。
都怪....都是琴酒这个神经病疯子——
降谷零简直要在心里把他骂穿了!等他活下来,到时候审判必给他多加五年包吃住!
然而,他却又在一瞬间隐约又听见有支援部队赶到的汽车声音,只能继续拼命迈开腿,狼狈地不顾一切向丛林里冲去。
得快点,快点跑到有信号的地方,告诉其他人......
阿薰和雪莉.......
都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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