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步堂薰的后脑被重重抵在墙上。
自脖颈处传来的压迫感让他的呼吸有点困难。
但只在顷刻间,他也本能地迅速钳制住了对方的手腕。
几根细瘦的手指在此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骨节凸显得分明,硬生生将那人进一步的动作扼杀了回去。
“拘留所....检察厅....警视厅......”
他听见耳边琴酒正在讽刺地说道,语气冰冷得仿佛将钉在猎物的头颅墙上的猎手:
“......格兰利威,你想干什么?”
“......”
薰瞬间明白了什么。
果然,自己被怀疑了?
他其实在踏入那几个高敏/感度的公/安机构之前就有想到过被兴师问罪的可能性。
——他甚至还为了尽可能地避免这种情况,提前检查了自己身上有没有被安装定位,追踪或者任何窃听。
但当时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因此,为了尽可能快地解决诸伏景光的案子,他最后还是决定走进了检察厅的大门。
但琴酒的反应似乎给他透露了一个重大的信息——组织对他的监控远比他想象中的严密。
此时逼仄的空间里。
成步堂薰缓缓地向上抬起头。
他的身高比琴酒要稍低一些,从上往下看,能瞥见他一对蝶翼似地眼睫在这时候轻浅地煽动了两下。
但低位却并没有带给他任何弱势的感觉。
相反地,他抬头的时候目光非常平静,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身前的人:
“我只是在继续完善我的身份而已,偶尔参与一下警方的案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轻微地皱起眉:“......你以为我做了什么?”
琴酒没有回答。
不过薰也知道他在这时候不会回答,只是故意将这个怀疑的球踢回了他那边。
他看出来琴酒本身不是喜欢解释的性格,更不屑于解释,毕竟他对自己的头脑和能力都有相当足够的自信。
这个人多疑又敏锐,对于任何可能的背叛痕迹敏锐得像嗜/血的狼。
但在这次,他却也仅仅只是根据那个组织不知道植入在他哪根骨头里的追踪定位,才隐约感觉到他的活动轨迹不对劲。
所以实际上,琴酒现在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指控他。
银发杀/手此时的额角紧绷,隐隐有不悦的青筋在他的手腕上浮现,开口的嗓音低沉寒冷:
“你在查什么?”
“一个你不会感兴趣的案子。”
“......”
空气陷入了僵持。
沉默中似是有什么危险的暗流正在无声地翻滚,仿佛海面下巨大的冰山。
就在这时。
他们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叫喊,伏特加满头冒着汗,像是跑了好几个地方才终于找了过来,一抬眼瞥见琴酒标志性的银白发丝,这才放松下来:
“大哥——”
然而,下一瞬间。
在看清巷子里两个人的姿势以后,他后续的话音立刻被死死地咽回了喉咙里。
而且更他妈该死的是,那两个压制着抵在一起着的人已经在这一刻齐齐地转向了他!
他分明从那两个人的眼神里看见了如出一辙的看傻子一般的讥讽。
伏特加浑身的汗顷刻间变成了冷汗。
但琴酒只警告性地扫了他一眼,终于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卡在格兰利威脖颈上的手。
随后,转身利落地向外走去。
......
“......警校旁边昨天晚上死了个人,嫌疑人是我一直在发展的一个同学。”
保时捷356A里。
成步堂薰的声音清晰地在车厢里响起。
他正独自一人坐在后排的座位上,随后草草翻了几下从警视厅骗出来的鉴定报告:
“从目前情况来看,他被定罪的概率相对较高。”
“但麻烦的是这样会导致我之前建立的人际关系全部白费......这是我比较在意的事情。”
他有意没提诸伏景光的名字。只是在琴酒怀疑的眼神里,将那份外守一的验/尸报告轻轻抛在了保时捷的扶手箱上,算作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前排的两个人中只有伏特加被吸引着略微回了头。
但就在他的眼神触碰到报告上面的外守一生前的照片时,方脸男人墨镜后的表情隐约地一滞。
虽然他也只片刻就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但还是被成步堂薰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变化。
他开口道:“有什么不对吗,伏特加?”
“也不是说不对.....”
伏特加有些迟疑地喃喃自语。
他还迅速小心地瞥了一眼琴酒,见他依然没什么反应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
“这个家伙的脸好像有点眼熟。”
“眼熟?”
“.....但好像也没有很眼熟。”
半晌,伏特加又挤牙膏一样磨出了后半句话,他戴着手套拿起那份报告仔细地多看了两眼:“等等,我有点想起来了。”
“说。”
“我记得应该是半年前的事情。组织下层人员里面有几个狗胆包天的老鼠,在运输途中合伙抢了组织的几亿日元的资金。”
伏特加思索片刻,“.....当时朗姆那边立刻就让人去追了,但是只击毙了其中一个人,剩下还有三个家伙在逃。”
“一群废物。”琴酒冷冷的声线传过来。
成步堂薰手指轻敲纸面:“所以.....这个死者以前是组织的人?”
“不不不,他和组织应该没有关系!”
伏特加连忙摆手,在格兰利威的视线里背后发凉,似乎感觉自己随时下一秒就能被一/枪崩掉:
“呃,就,只是单纯长得有点像......我刚刚扫到的时候差点认错了而已。”
他顶着那阵巨大的威压,在此时只能试探性地抬起头去看旁边的琴酒,像是试图从对方那里获得什么确认一般。
然而琴酒只眯起眼睛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记得死人长什么样吗?”
“抱歉大哥!”
前排骤然响起伏特加碰翻了什么的叮呤哐啷的声响。
在一片烟雾缭绕里,成步堂薰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验/尸报告上外守一的脸,又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的“凶器穿过心脏,瞬间死亡”。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截至目前,所有人的调查方向都错了。
有没有可能性是,这起案件的重点其实根本不在诸伏景光身上呢?
“格兰利威。”
琴酒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在这个时候冷漠地径直插/入了他的思路:“我不管警视厅要怎么查,别让这件事和组织扯上关系。”
“.....但是那几只老鼠也必须死,他们一个都不能落到警察的手里。”
琴酒面无表情地说,锐利的眸光阴沉地投向他,终于说出了最后的指令:
“操纵调查和审判,这种事你能做到的吧。”
成步堂薰迎着他利刃一般的视线,略微静默了一秒。
但他的脸上依然毫无异状。
只是那微微笑着的眼底深处像是带上了一抹戏谑,但转瞬而逝。
他最后开口时的语气依然相当放松而平稳,只简单地说:
“我明白了。”
早晨的东京人流拥挤,明晃晃的日光灿烂夺目。
保时捷终于“唰”地停在一处繁忙的街道上,在急匆匆的人群中伪装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过客。
成步堂薰交接完任务以后从车上下来,继续将墨镜戴回脸上。
他很快在路边找了个电话亭推门进去,“砰”地合上的时候,玻璃门终于浅浅地阻挡了外面的喧嚣。
系统软趴趴地缩在他肩膀上:【现在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了。”
成步堂薰把自己抽过那根烟的残骸扔进电话里的垃圾桶,又往上点了火。
“这次整个公/安系统都被耍了。”
他看着它和自己所有可能残留下的DNA一起烧成碳,在隐隐的火光中冷静地说:
“外守一的死八成就是个意外,诸伏景光也就是个倒霉路过的替罪羊而已,重点根本不在他的身上,顺着他查不出任何东西。”
“可我不记得那个带我过去的人长什么样了......”
景光艰难的声音适时响起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和店员一起喝酒的,还特意把景光往洗衣店带的男人绝对有大问题,估计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让景光替他当这起事件的嫌犯!
成步堂薰背靠在电话亭的玻璃围墙上,手指无声地抵在自己的下巴上,零碎的线索迅速在脑海中彼此排列拼接起来。
他不能错过这一次拯救景光的获得人气值的大好机会,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了琴酒的任务......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警方先替我们找到真凶的位置,反正他们最擅长做这种技术追踪了。”
最后,成步堂薰说道。
他边说着,还边在安静的空间里打开了手机,顺着一个已经打了他十几个电话的号码拨回去,语气理智平静:
“......到时候等到景光的庭审结束安全了以后,我们只需要再来收个网就行了。”
而至于怎么把这些线索自然地透露给警视厅嘛......
只听“嘀——”地一声响过,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
薰又换上了那副柔和的声线:“喂?”
“喂什么喂啊!怎么回事!”
听筒里瞬间炸起一阵松田阵平的喊声:“雨宫!景光那家伙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啊!”
......
与此同时,警察学校。
即使警校教官在接到警视厅的通知后有意迅速封锁了消息,但是消失的人还是很明显的。
其他同学可能还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作为对景光非常熟悉的幼驯染,降谷零只翻了翻他的房间就意识到出事了:
景光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突然深更半夜给自己打了电话,但是自己却因为睡着了没接;房间里的床铺非常整齐,肯定是一晚上没回来;他一般不常穿黑色,但是现在他带到学校里来的唯一一件黑色外套却消失了,而且那把他们一起买的防身的小刀也......
“他去找凶手了。”
零很快得出结论,脸色有点难看,“但是,为什么雨宫也跟着不见了?”
他们现在对于雨宫薰掺和事件的能力简直有心理阴影。
松田和萩原在确定雨宫也不在房间里以后表情骤然变化,连忙劈里啪啦地给他打电话,但却完全是石沉大海。
而正当他们所有人都陷入了僵局的时候,薰的电话终于来了。
“啊,我现在在哪不重要吧。”
成步堂薰在同期们一阵焦急的加/特/林似地问候中静静地说道,揉了揉自己因为音量过大而有点疼的耳朵。
他此时还在街上的那个电话亭里,四周人群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他在说些什么。
降谷零一把拿过松田的手机:“Hiro呢?Hiro去哪里了,他去找凶手了但是一晚上都没回来!”
“嗯,这就是我要说的。”薰垂下眼睫。
“他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我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景光他.....似乎被当成凶手拷走了。”
他有意隐瞒了一些细节,但剩下的部分也已经足够让整个警校组大地震了。
薰早有预料一般将手机拿远了一点,果不其然听见那边在静默了几秒后,立刻传来了什么桌子椅子被撞翻的轰隆声。
“雨宫.....”
许久以后,降谷零的声线才艰难地再次出现在听筒里。
质疑同学令他难受,但现在这个过于离奇的事实也给他造成了极强的冲击:“我希望你没有骗我们。”
“是,而且我没有必要这么做,降谷同学。”
“如果你去问教官,他也会这么告诉你的。”
成步堂薰尽可能柔软地说道,安抚着他的情绪,“我们没剩多少时间了,我刚刚想办法混进拘留所里见到了景光。”
“冷静一点。”
伊达航在这个时候拍了拍零的肩膀,凑到手机边,“喂——雨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先简单跟你们说明一下情况。”
成步堂薰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电话亭里的座机顶上,随后翻开了他从警视厅里拿来的几份报告:
“根据警视厅的初步调查,他们在今天凌晨三点十七分接到匿名报警电话,称外守洗衣店里有人在争斗,并且听到惨叫。于是警视厅立刻排除警员到现场查看情况,就在里面发现了店主外守一已经死亡的尸/体,以及浑身是血的景光。”
听筒对面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在此时绷紧了神经。
“那.....雨宫你接到景光的电话是几点?”零缓慢地开口道。
“是凌晨三点二十五分。”
成步堂薰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柔声回答道,“没事的,降谷同学。我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以问我任何问题。”
“嗯.....好的,谢谢。”
薰于是继续说道:“由于店门口的监控录像显示,在那时候进入洗衣店内的只有景光一个人,所以警视厅已经初步排除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
“不,不能这么轻易排除。”
萩原冷静的声音忽然在这时候敏锐地响起来,观察力极强的青年本能地发现了不对劲:
“如果是有人将小诸伏带到附近,或者提前杀/人,再利用什么不经过监控的手段离开的话,就完全有可能完成作案。”
休息室里的空气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默默地维持着不动的姿势,听着那边的雨宫继续说:
“外守一的尸/检报告显示,凶/器就是掉在现场的那把属于洗衣店内的菜刀,以及在上面只检测出了景光和外守一本人的指纹。”
“死/因是凶器是穿过肋骨,精准地刺入心脏,一刀当场毙/命,死亡时间推测在凌晨两点到四点。”
松田坐在桌边,手被抵着下巴,在这时候突然问道:
“有挣扎痕迹吗?被刺中以后大概还存活了多久?”
薰回答道:“没有挣扎痕迹,被刺中以后当场死亡。”
松田微微皱起了眉。
“景光本人的证词是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顺着阵平给的线索前往摩托车店以后,在店门口遇到正在和朋友一起吃夜宵的店员。”
“他们有发生过一段对话,由于靠近食物,景光自己也记不清是否食用过,他的记忆比较零碎。但是最后他跟着他们其中一个人来到了洗衣店门口,之后案件就发生了。”
降谷零问:“所以景光他现在......”
“已经被送检了,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开庭。”
雨宫的声音很安静。
但在片刻的沉默后,他们听见那个人却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慢地说道:
“虽然现在的证据都对景光不利,但是.....”
“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相信他!如果警方不愿意调查的话,那就由我们自己来......”
“雨宫。”
伊达稳重的声线在这时候打断他:“你不用担心这一点,景光的为人我们很清楚,他做不出那种事情。”
“调查的时候一定保护好你自己!其他的事就放心交给我们......”
咚咚咚———
一阵催命似的敲门声却在这时候猛地响了起来。
伊达航还没说完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惊诧的目光投向自己周围的同学,在这一刻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了茫然的表情。
“......应该是鬼冢教官来了。”
听筒里,雨宫薰似乎在艰难地说:“警视厅已经通知了他景光的案子,而且我也一晚上没回来......他现在肯定在想办法限制住你们的行动——”
“开门!快开门听到没有!”
他话音还没落,鬼冢八藏的怒吼已经相当配合地从外面炸起来:
“我知道你们几个在里面!老子警告你们,这次你们的一根头发都休想出校门——”
一时间那扇脆弱的门都被砸得“哐啷哐啷地”不停摇晃,似乎马上就要不堪重负地被踹断。
房间里的四个人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松田立刻几步跑到窗边,用力往外大大地推开了窗户!
“做梦去吧!我们怎么能被鬼老头关在这种地方!”
松田阵平冷笑,快速调整了一下窗户的角度后,迅速回过身:“我们需要有人出去调查景光的案子,但是也需要有人留下来应付警视厅和教官!”
他的声音不大,但相当清晰而坚定,明亮的天光倒映在那双蓝瞳里:
“班长擅长应付鬼老头,最好能留下来,我只会和那家伙打架。”
松田对着伊达说道,很快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眼神:“所以行动组就是我和降谷......”
“不行。”萩原研二却在这时候偏过头,视线落在零身上:
“小降谷的脸色太难看了,我不建议在这种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放他出去调查,可能会有危险。”
降谷零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拳头已经攥紧得几乎将指甲掐进了掌心里,猛地回过神抬起头,试图反驳:“我没.....”
但他此时对诸伏景光的担心已经几乎肉眼可见地浮在了表面上,一切辩驳都在身体本能的反应中显得那么无力。
其他人也没再多说什么。
松田直接利落地翻出窗户,双臂撑着窗台将自己控制着从二楼落到了外面的地上。萩原紧跟着他出去,看起来斯文的青年实际上格斗成绩也不差,只片刻间就稳稳地落地。
“拖住教官!拜托你们啦!”
咚咚!
咚咚咚——
“快点给我开门!一群混小子——”
外面的敲门声和叫喊已经越来越急促,鬼冢像是从哪里拿到了钥匙,铁质物品互相碰撞得稀里哗啦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伊达航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没有注意到在这时候,他背后的降谷零神色有点隐隐地变幻不定。
“开门!”
“唉这......”
“该编个什么啊我要.....这群人真是!”
被同伴直接踹出来当挡箭牌的伊达头疼欲裂,一时间感觉自己根本就是在洗煤球!
他脑袋里此时简直有几千头草泥马乱七八糟地狂奔过,但还是心一横拉开了门——
砰!
门一开,外面的鬼冢立刻对上了伊达航抽搐着的扭曲微笑。
“呃,嘿嘿......”
鬼冢:“......”
他此时的脸色简直像圣诞树上的彩灯,目光三分惊讶四分怀疑两分愤怒,最后甚至还剩下一分被折磨得开盲盒一般的迷茫。
鬼冢相当警觉地向里又扫了一眼,却只看见降谷的身影:
“就你们两个?”
不对啊,他明明从监控里看到萩原和松田那俩兔崽子也跟着过来了的......
然而没等他反应,伊达喊跑操的恐怖音量忽然在他耳边轰然炸开:
“报告教官!”
霎时间,懵逼的鬼冢像是被撞了头一般陷入了短暂的失聪.....
“降谷因为找不到诸伏所以非常低落!所以我就带他来这里开解心情!从进门到现在一共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绝对没有看见其他任何人!”
“.....”
鬼冢八藏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揉揉自己嗡嗡的耳朵:“可是我在监控里看见了松田和萩原,这要怎么说?那两个人现在......”
“报告教官!萩原和松田因为找不到诸伏所以也非常低落!他们在我们来这里之后很快就回宿舍了!我们没有接触也没有说话绝对没有做任何违反校规的事情!”
“......”
鬼冢脆弱的神经像是挨了一顿劈里啪啦连环流星拳——
他本能地感觉到不对,但此时却被砸得有点没法思考:“呃.....那我现在去宿舍确认一下他们两个——”
“报告教官!”
鬼冢八藏快噎过去了。
“哎——哎——您再等等......”
伊达赶紧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大力差点给人拉得摔一跤:“就是....他们现在应该在休息!那两个人的情绪本来就相当不好而且因为发现雨宫也不见了所以更不好了我个人非常不建议您现在去......”
叮铃铃——
在一串长得快要窒息的劈里啪啦中挣扎的鬼冢终于找到了救命的稻草!
他连忙一把推开伊达,快步走到墙角:“喂......松本管理官?”
“呼......”
伊达航念rap念得自己脸都抽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缓下来赶紧回头:“降谷快点!我们赶紧跑.....”
然而,他背后的房间此时已经空空荡荡。
“降谷.....?”
“喂!”
伊达航一下扑到窗边,却已经只看得见那个人扔下他飞快地翻过围墙的背影......
他心态瞬间爆炸:“等等啊!不是吧你们——”
.......
在伊达航的惨叫中。
其实早就猜到发生了什么的鬼冢八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从鼻腔里狠狠出气。
却在下一秒,从电话里听到了个相当离谱且意外的指示:“.....什么,您说就让他们查?”
“这群孩子以后也是要当警察的人,现在多历练历练也好吧,反正迟早都要面对的。”
松本清长的语调相当放松,却很快话锋一转:
“鬼冢,我今天找你是想问之前的那件事。”
“哦,哦。”鬼冢顿了一下,“您是说....您想要雨宫的指纹?”
“是,之前登记在库的那一份好像有点损坏了,人事部最近很忙,所以我就帮他们催一下。”
松本清长自然地笑了两声,电话里全是鬼冢叹气的“您辛苦了,这种小事居然都要麻烦您.....”。
“没事,警视厅的效率还是最重要啊。”
他面对着窗户站在管理官办公室里。
半拉下的窗帘隔绝了一部分日光,在桌面上投下一片宽阔的阴影。
然而,在此时阴影中的桌面上。
两份档案正被仔细地摆放在了一起。
警察专用的蓝色背景下,面容俊秀漂亮的青年正穿着一身深蓝警服面对着镜头,资料详细完备,并且已经通过了职业组的考核。
但在这份档案的
另一份同样很真实的人/口/档案上,一个年幼的小男孩正对着镜头笑得生动明媚。
虽然五官还很稚嫩,但已经可以隐约看出他未来长开了以后会拥有的精致感。
这本是两份毫无交集的档案,从出身到经历都没有任何重合点。
但在此时放在一起,那两张照片的外貌.....竟然给人一种诡异而又说不出的相似感觉!
“管理官,麻烦您看一下这个.......”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松本顺手拽过一本辞典压在那两份档案上挡住,对电话说道:
“拿到以后就麻烦你亲自送到我的办公室一下吧。”
“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