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乱局

江月回和沈居寒在外面听着,屋子里朱家人闹成一锅粥。

朱公子的话让布政使的怒火达到顶峰。

“你又在说什么疯话?”

“难道不是吗?我现在这副样子,让你丢脸,你巴不得打死我,重新再生一个,也好让朱家光宗耀祖。”

布政使脸色铁青:“你还知道你让我丢脸?你自己不争气,弄成这副鬼样子,难道怪我吗?”

“所以呢,这就是你养外室,和这个女人苟且的理由?”

布政使看一眼瘫在地上的江兰兰,又看看对面的妻子儿女。

“我养个外室有什么不对?凉州城一个商家富户都能纳妾,我为何不可?

好,既然你们觉得我不应该养外室,那我就把她纳到府里,做个妾。”

江兰兰抬头,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哭。

朱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你疯了,你真是疯了,为这么一个女人,要把全家闹成这样?”

“究竟是谁在闹?”布政使怒道,“我这么多年,就有你一个正妻,你该知足了。

现在纳个妾,怎么了?没错,我的确是要生孩子,还要多生,你不能生了,还不能让别人生?”

朱夫人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晕倒。

朱小姐赶紧扶住她。

“父亲!这就是您让她诈死的原因?你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是不是!”

布政使拧眉:“你胡说什么?什么勾搭?”

“难道不是吗?她都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你们早就……”

布政使转头盯着江兰兰,眼底情绪复杂,惊愕,怒意,怀疑,交织在一处。

“两个月?”

江兰兰赶紧摇头:“不,不是的……”

“什么不是?”朱夫人咬牙,“大夫都把过脉,还说不是?”

布政使俯身扣住江兰兰肩膀:“大夫看过?两个月?”

“大人,你听我说……”

江兰兰又慌乱又害怕,再加上冻了一路,断断续续,结结巴巴,根本说不清楚。

江月回看一眼阮氏,示意她进去。

阮氏早等不及,赶紧推门冲进去,待看清江兰兰现在的样子,一时也呆住。

“娘,”江兰兰一下子哭出来,“娘,救我……”

阮氏回神扑过来:“大人……”

她刚一开口,布政使就踢在她腿上:“贱妇!本官问你,她才跟了本官几天,这两个月的身孕,是从哪里来的!”

阮氏也错愕住:“身孕?两个月?”

朱夫人莫名觉得痛快:“这事儿倒稀罕,老爷,这到底是不是你的种?”

布政使脸上火辣辣,又羞又怒,字字从齿缝中挤出来:“贱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母女搞得什么鬼?”

阮氏赶紧道:“大人,这绝对不可能,这事一定有误会,兰兰是黄花闺女,这……您应该知道啊。”

布政使回想起那晚,他到底是上了点年岁,让江兰兰诈死脱罪又多少有点不太自在,所以,他怕自己能力不济,因此就喝了些暖情的酒。

酒一上头,就有点晕,力道上也没控制住,江兰兰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又有些裂开。

当时,床单上的确有血,可到底是伤口渗出的血,还是别的什么……

当时他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回想,发现还真不好确定。

朱小姐在一旁哼道:“那谁知道,江兰兰一贯的骚,之前还勾引过好几位公子,对了,还打过沈居寒的主意……”

布政使脸上又蒙上一层青。

“朱小姐慎言,本公子和令尊可不一样,对这种女人不感兴趣。”

沈居寒和江月回走进来,乱嘈嘈的屋子里一下子寂静无声。

沈居寒慢步走到江兰兰面前:“阿月,你来瞧瞧,看这是谁。”

江月回打量几眼:“这不是……江兰兰吗?怎么诈尸了?前几天刚办完丧事,我还去灵堂来着。”

“大人,当时您也在,现在这……怎么个意思?”

布政使哑口无言,心中叫苦。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事闹开,别的都好说,唯独沈居寒和江月回这里不好交代。

当初江兰兰入狱,就是因为得罪了他们俩,他把人给救出去,现在这怎么说?

“大人,”沈居寒声音渗出凉意,“您是布政使,凉州的父母官,您要说放江兰兰,谁能说什么?

可您现在这做法,倒是让我看不懂。”

“这算不算,知法犯法?”

布政使勉强挤出一丝笑:“沈公子,言重了。

本官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当时江兰兰伤势的确严重,觉得她一个弱女子,二次入大牢,实有些可怜,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大人可真是心地善良,”江月回似笑非笑。

布政使尴尬至极人,却找不到话反驳。

“今天这事……是本官没有考虑周全,后面会好好处理,沈公子,江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好好处理,是什么意思?”沈居寒问。

“方才好像听见大人说,要把江兰兰纳为妾室,莫非是指这个?”江月回疑惑。

布政使:“……”

这俩人到底在外面听了多久?

“阮氏,当初你把江家老宅的人叫来,当众逼迫我父亲,还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现在你女儿又活了,是不是也得请江家人过来看看热闹?

给大人做妾,也算是个光彩的事,你不摆几桌席?”

阮氏无地自容,无言以对。

朱小姐忍不住道:“江月回,你别得意!你们都是江家人,你们江家没一个好东西!”

沈居寒眸光一冷:“朱小姐说这话,是当本公子不存在吗?”

朱小姐咬唇,别过脸没吭声。

“本公子在问你话。”

朱夫人赶紧说:“小孩子乱说话,沈公子别介意,江小姐,她不是冲你。”

“小孩子?你女儿比阿月还要大一些吧?”沈居寒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道歉。”

朱小姐眼圈泛红,朱夫人小声劝,布政使怒喝:“道歉,没听见吗?这有你说话的份?张嘴就胡说!”

朱小姐一下子哭出来:“道歉,道歉!还不是因为你先做下这种事,就会对我们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