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打你的这几个人之所以坐牢,报警人和起诉人是洛挽风。”警察都为此操作捏一把汗。
这是多绝的后路。
多高明的手段。
余暮夕根本一点要告赢他的机会都没有。
她既然没有被玷污,打她的几人也不是受洛挽风指使,也达不到判刑的标准,更何况报警人是他。
继续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
余暮夕压在心底这块沉重的大石瞬间消失,整个人如释重负。
噩梦般的遭遇原来是虚惊一场,她不再那么悲壮绝望。
“余小姐,你这案件,是要继续报警吗?”警察问。
余暮夕虽然不懂法律条文,但她知道洛挽风背后有强大的律师团队。
这要是能赢,顶多也是民事赔偿。
“我不报警了。”余暮夕此时担心另外一件事。
洛挽风会不会对她打击报复?
警察走完流程,让余暮夕签字离开。
余暮夕走出警察局,迎面而来的寒气都变得舒适宜人。
一眼望去,天空一片蔚蓝,暖阳洒在她身上,熠熠生辉,如获新生。
她蓬勃的朝气回来了,日子又有了盼头。
她迫不及待地想回老家,开开心心地跟奶奶过一个好年,过完年就去一个新的城市,找一份新的工作,重新过上新的生活。
她趁着洛挽风还没出来,马不停蹄地赶回洛家,收拾好行李,偷偷地溜出洛家。
避免节外生枝,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背着包,买了火车票,兴高采烈地坐上回家的火车。
临近过年,村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提前回来,到处都停着各式各样的汽车。
村里的未婚小伙三五成群,站在村头边吹牛皮边看村里的姑娘。
“余暮夕。”
余暮夕刚踏入村子里,就被男人激动的声音喊住。
余暮夕看到榕树下的一群男人,也不知道谁喊的她,她都认识这些同村的人,有些还是她的老同学,只是关系并不太熟。
余暮夕对着他们微微一笑,加快了脚步。
一阵疯狂的口哨吹响,狂魔乱叫般起哄。
“余暮夕,交男朋友没?”
“哇塞,真的是越大越漂亮。”
“余暮夕,在哪里工作啊?”
回村最尴尬的事,莫过于经过一堆年轻小伙旁,又接着越过一堆八卦的中老年妇女群。
同样的目光,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窘迫。
余暮夕低着头小跑着回到家门口。
她还没踏进家门,傻二哈已经冲出来,激动又兴奋地在她脚下乱窜,“汪汪汪……”
余暮夕笑容灿烂,蹲下身,搂着它摸了摸:“福气,好久不见,你姐姐回来啦,开心吗?”
福气吼得更开心。
余奶奶听见声音,急忙走出来,“小夕啊,你终于到家了。”
余暮夕听到奶奶的声音,开心地站起来,一把抱住她,“奶奶,我回来过年了。”
只是,奶奶的话有些奇怪。
她终于到家了?
怎么感觉她有预知能力,并且没有太惊讶。
余奶奶摸摸余暮夕双手,上下打量一下,笑容满面:“我们的小夕长胖一点了。”
余暮夕开心地点点头,满眼都是喜悦,“奶奶,你知道我要回来吗?”
“知道啊!”余奶奶说:“你三哥哥昨晚就到家了,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坐飞机回来。”
余暮夕一震,心脏骤狂跳动,紧张得脸色微微泛白,错愕地看向屋内。
这时,洛挽风高大健硕的身躯从矮小破旧的平房里走出来。
他一身黑色薄款长外套。
俊逸精致的长相,以及他矜贵邪魅的气质,在这破旧的村落里显得风华绝代,出类拔萃。
他面无表情,深邃的黑瞳透着一丝温热的光芒。
余暮夕反应不过来,整个人傻愣着。
余奶奶笑着说:“你三哥哥说坐飞机才三个小时,你傻傻地去坐二十个小时的车,真的是傻孩子。”
“还不跟你三哥哥打招呼。”余奶奶拉着余暮夕的手,提醒道。
余暮夕吞吞口水,怯懦地轻声说:“挽风哥,早。”
“早。”洛挽风听到她温软的声音,昨天那股堵心的气也瞬间消失。
他从警察局回到家里时,发现她偷偷跑了,他像有根刺插在心脏上,莫名地刺痛着。
不假思索地坐飞机过来找她。
“昨晚,你三哥哥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你房间我提早收拾干净,就让他住进去。”奶奶在余暮夕耳边轻声说。
余暮夕不悦地皱眉,小声嘀咕:“奶奶,你怎么可以让他睡我房间?”
余奶奶:“有什么所谓?你跟我睡就好。”
“可是……”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的,家里就两个房间,难道你让你三哥哥睡猪栏?”余奶奶小声教训。
余暮夕沉默下来。
一想到洛挽风睡了她的床,她心里就膈应着。
洛挽风虽没有坏透,可也是一个极度恶劣的男人,她不那么恨他,可也没想过要原谅他。
余奶奶突然想起厨房还煮着早餐,着急忙慌地走向厨房:“哎呦,我忘了还煮着早餐呢,小夕你把行李放我房间,准备吃早饭。”
奶奶离开后,余暮夕低下头不敢直视洛挽风,几分心虚几分忧,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莫名地害怕。
她害怕是因为偷视频去警察局报案,不但没让他入罪,还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洛挽风凝望着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慌张小模样,他不忍心向她发怒,深沉的语气温润轻盈,“为什么不辞而别?”
余暮夕呼出一口闷气,小声说:“小年的时候,已经跟大家告别了,只是提早一天回来而已。”
洛挽风苦涩地勾勾嘴角,胸口堵得慌,一想到余暮夕三番两次想治他于死地,他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余暮夕,上次我掉下山脚死不了,让你失望了。这次我没被判刑,又让你失望了。”
余暮夕紧紧握着拳。
因为他这句话,心里竟有一丝愧疚感油然而生。
就事论事,她上次见死不救的确是有点过分。
可这一次,她没有错。
送坏人进监狱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他做的坏事不足以判刑,但不代表没做过,只是他做法高明而已。
深呼吸一口气,余暮夕鼓起勇气,对视上他剑眉星目,一字一句:“挽风哥,你伤害我的不止这一两件事,我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我没有错。”
洛挽风心揪着疼,眉目却舒展,“你做得很好,要学会保护自己,女孩子也不能太软弱。”
余暮夕觉得自己是疯了。
怎么听出洛挽风语气中有一丝宠溺的味道。
他不是应该生气才对吗?
或者是想办法报复她。
“你……”余暮夕软软地望着他的眼,小心翼翼问:“不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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