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走在官道上的韩擒虎在马背上直起身子看着走在前面看不见洪连朔的人影儿,对着陈中原他们开始炮轰道,“你们呀!真不知道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咋了?”陈中原回头看着黑脸的韩擒虎不解地问道,拉紧了缰绳,胯下的马儿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
经过这半年来得训练,骑马是完全没问题了。
在马上百步穿杨还得再练练。
“还咋了?以后要考核了,你们不担心啊!”韩擒虎深褐色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担心啥?”江水生笑呵呵地说道,“咱又不怕!”
“这你得为子孙后代考虑吧!”韩擒虎忍不住提醒他说道,“你辛辛苦苦流血流汗九死一生的,封妻荫子,儿孙顺利继承你的家业,出仕为官,现在要考校,你这心能甘吗?”
“这有啥不甘的,老子费劲巴力的爬上来,他不好好学,净整些歪门邪道,这可不成。给他创造那么好的条件,不珍惜,不揍他可不成。”陈中原理直气壮地说道,挥了挥手里的马鞭。
“俺说句话,韩将军别生气啊!”江水生事先声明道。
“你说。”韩擒虎闻言茶色的瞳仁轻轻闪了闪道,“我不生气。”
“俺看是这士族便宜饭吃多了,所以才觉得理所当然了。”江水生抿了抿唇说道,“您的意思只要投胎到士族,那生下来世世代代为官,别管这人品如何?学识如何?身居要职,窃居高位,那都是因为出身。”
“对呀!这跟现在以前和大小称王称霸的帝王有何区别。”陈中原冷哼一声道,“迟早完蛋。”
“呃……”韩擒虎被堵得哑口无言。
“至于韩将军说子孙后代。”江水生严肃地看着他说道,“老话说富不过三代,你说为啥?”
“不就是养出了纨绔子弟,败家子。”陈中原想也不想地附和道,“让他们自己去争前程难道不对!”毛毛虫似的眉毛轻挑了下道,“还是你希望老子英雄儿混蛋。”
“那当然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了。”韩擒虎闻言立马说道,“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你在争什么?”江水生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韩擒虎抿了抿唇说道,“这不是竞争激烈,你刻苦,人家比你还刻苦嘛!”
“那你更刻苦不就好了。”陈中原简单轻松地说道,微微摇头道,“真不知道你在担心啥?”
“这样被人敦促着才能进步吗?不然死水一潭,迟早玩儿完。”江水生剑眉轻挑看着他们说道,“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还是你竞争不过别人,没信心啊?”陈中原上下打量着他忽然说道。
“开玩笑,我才不怕他们呢!”韩擒虎闻言立马反驳道。
“那你还怕什么?”陈中原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你只要心态稳,给儿孙请名师,应该是严师,严师出高徒,还怕竞争吗?”江水生黑眸看着他说道,“单见识已经超越了许多人了。”
林南征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两人,难怪心态这般的稳。
“那女人呢?”林南征凤眸轻闪看着他们俩人道。
“跟女人竞争更加不用多虑,她们没时间。”陈中原好笑地看着他们说道。
“啥意思?”韩擒虎蔓延懵懂地看着他说道。
“一看就知道你们没有见过庄户人家农妇怎么生活的。”陈中原没好气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以为跟世家大族的小姐似的,琴棋书画,没事扑扑蝴蝶,给长辈做做绣活儿,表表孝心。”
“那怎么生活的。”林南征凤眸充满好奇看着他问道。
“就拿俺娘来说吧!”陈中原拉紧缰绳停了下来,想了想道,“天蒙蒙亮就起来了,先扛着扁担去村中央的水井处挑水。日复日一日,年复一年,很辛苦的。”
“俺也是,不过俺娘是去河边挑水。”江水生闻言附和道。
“这挑好了水,就要生火做饭了。”裹的严实的陈中原只剩下铜铃般的大眼看着他说道,“得先抱柴火,柴火干还好说,柴火太湿,肯定不好点。费些时间将柴火点着了,锅里蓄水。”
“要熬粥,这高粱面得将高粱在磨盘上碾成面粉。”陈中原眸光直视着他们道,“一顿饭做下来一个半个多时辰进去了。”
“还要自己碾面呀!”林南征惊讶地说道。
“不自己碾,谁给你碾,大户人家有牲口,驴拉磨,庄户人家可没有。”江水生好笑地看着他说道,“军营伙房,可是兄弟们轮流磨面的。”
经江水生这么一说,林南征想起来了,“为了能按时吃饭,这柴火、挑水、磨面,宰鸡杀鱼都是兄弟们干的。”
“这要都搁在一个女人身上,确实又累又耗时间。”韩擒虎努着嘴点点头道。
“这要是再养鸡、养鸭,你再喂喂得一个多时辰,估计都不够用。”林南征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
“这年头人穷的都快揭不开锅,哪里有喂鸡,喂鸭。”江水生微微摇头看着他们说道,“这熬一锅粥,就是一天的饭了。”
“那能吃饱了。”韩擒虎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干粮吗?”
“有稀的就不错了,没让你啃树皮,挖草根,就正经好日子了。”江水生晦暗不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这才是真正的苦日子。”
“现在这衣服有女人们给咱做,这在家里,俺娘得织布,哐当、哐当,织布机响个不停。俺这记忆中都是哐当、哐当的声音,三更半夜都没停过。”陈中原毛毛虫似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天黑黑的能看见。”林南征关心地问道。
“熟练了,没有灯也织布差的。”陈中原闭了闭眼说道,看着他们说道,“有钱人可以去绸缎庄子买,俺们这粗布麻衣都是娘亲裁剪下来,一针一线缝的。”
“还有这鞋,咱穿着方便,庄户人家也是女人一针一针纳鞋底做出来的。”江水生手中的马鞭点点脚上的纸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