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后,乔钰精心策划了一场引蛇出洞。
变本加厉地和乔文德、叶佩兰作对,不断拉高他们对自己的仇恨值。
借读书勒索乔文德巨额银票,以乔、叶夫妻二人爱财如命的贪婪秉性,定不会再忍让下去。
可见识过乔钰的疯劲儿,他们哪敢亲自动手。
侯府护卫早被乔钰解决,那么只剩下萧鸿羲派来的那人。
乔钰掐指一算,今夜月黑风高,是杀人灭口的好时机。
再然后,乔钰掐住了那条蛇的七寸,剥皮抽筋,掩埋深山。
乔钰孤身下山,行至中途又原路返回,再出现时手里多了些小玩意儿,直奔乔家而去。
乔钰借了一户人家的梯子,爬上屋顶,揭开瓦片,把手里的东西丢进去,随后利落翻下屋顶,将梯子归还 。
这可是乔钰精心挑选的小礼物,希望他们能喜欢。
不多时,一声尖叫响彻夜空。
“这是什么鬼东西?”
“蛇!有蛇!”
“啊!别咬我!别咬我!”
“救命!救命啊!”
......
乔钰去河边净手,清冽河水染成了丝丝缕缕的红色。
有野雀栖息在枝头,圆滚滚一只,格外的憨态可掬。
乔钰在树下观察片刻,口中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向南踱步远去。
在古代,尤其是不甚繁华的地方,百姓的娱乐方式极少,大多天一黑就洗洗睡了。
一路走来,果然不见一户人家亮着油灯。
贴着窗户走,还能听见男人们的鼾声。
乔钰裹紧袄子,从屋后绕到前面,搓了搓冻僵的手指,从门边的簸箕下取出钥匙。
正要开门,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钰弟,深更半夜不睡觉,你这是作甚?”
脚步靠近,来人语气有些迟疑:“我似乎闻见了......血的味道?”
乔钰开锁的动作微顿,转过身,不见丝毫做坏事被逮到的心虚慌乱:“睡觉时听到有老鼠吱吱叫,我便用火剪将它砸死了。”
他说着,一脸嫌弃地指了指鞋面上的喷溅性血液:“你知道我素来爱洁,无法忍受和死老鼠共处一室,便连夜将它丢到后边儿去了。”
乔钰的神情不似作伪,商承策心思动摇了一瞬,很快信以为真,打了个哈欠说:“半睡半醒时听见脚步声,原来是因为老鼠......对了,明日我替你修修这房门吧,风一吹就响,聒噪得紧。”
乔钰从善如流道:“那就麻烦你了,若不然,我出去丢个东西都要锁门。”
商承策笑着颔首,兀自回西屋去了。
乔钰踢了染血的布鞋,赤着双足进屋,褪衣入睡。
下半夜突然下起了雪。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了小半夜,等乔钰晨起打开门,入目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雪花飘到脸上,乔钰吸了一口凉气:“雪好大,真冷。”
商承策问:“下这么大的雪,今日还要去私塾吗?”
恐怕不方便赶路。
乔钰又给自己加了件衣裳,走进正屋说:“柴先生说过,地处偏僻的学生若遇上恶劣天气,可自行告假一日。”
原本和夏青榕约定一起上学,看来是不成了。
商承策也不放心乔钰雪天赶路,这会儿乔钰才大病初愈,断不可再受了寒:“既然如此,我就先煎药了。”
乔钰应好,在逐渐弥漫开的苦涩药香中低声诵读文章。
饭后喝完药,雪势仍不见小。
乔钰正准备读书,不经意往外一瞥,大雪中有一行人自西向东而来。
商承策也瞧见了,尤其注意到他们小山般健硕的身躯,脸色微变,一个闪身躲到门后。
乔钰:“???”
壮汉们浩浩荡荡走近,却不是奔着茅草屋,而是继续向东,手中棍棒令村民避之不及,只敢远远观望。
乔钰双手抱臂:“这群人像是来找麻烦的,也不知哪个倒霉蛋惹了他们。”
商承策心神一动,从门后走出来,看着壮汉虎背熊腰的身影,有些心不在焉:“是啊,倒霉蛋。”
乔钰:“......想不想过去看热闹?”
商承策迟疑:“这样不好吧?”
乔钰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往外看。
村民们三五成群地跟上,大雪也无法削减他们吃瓜看戏的热情。
风雪将他们的对话卷入商承策耳中。
“诶呦,都到村尾了怎么还不停下?”
“他们难道不是来找麻烦的?”
“你没看到他们手里比我胳膊还粗的棍子?”
村民们沉默一阵,有人说:“你们是不是忘了,再往东去还有三户人家。”
一对孤儿寡母,一个六旬老翁,第三户人家全都死光了,屋子空置了好几年。
前阵子乔文德家房子烧没了,无处安身,就跟乔大勇知会一声,全家搬了过去。
“怎么看都像是找乔文德家麻烦的。”
乔钰突然兴奋,抓上商承策狂奔:“走,去看看。”
陈世昌还真是高效率,昨儿乔钰打得他满地找牙满嘴喊爹,今儿就让他亲爹来给他报仇雪恨了。
还挺听话,让找麻烦就乖乖找了人过来。
乔钰边走边掰手指数算。
从昨夜到今天,他为乔家准备了三个惊喜。
五条无毒的蛇。
可徒手打死一头熊的壮汉若干。
至于第三个惊喜,正在来的路上。
“慢些,当心摔跤。”
商承策在后面絮絮叨叨,乔钰充耳不闻,生怕错过一场好戏。
可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壮汉们已经砸开大门,挥舞着棍棒一通猛砸。
不仅砸物件,还砸人。
乔文德和他俩儿子被摁在地上猛捶,惨叫声十里地外都能听见。
“别打了!别打了!”
“你们是什么人?好端端的怎么还打人?”
“要死了要死了!”
“救命啊!快来人啊!”
可任凭他们喊破喉咙,村民们也不敢上前救援。
即便是多年老亲,也断没有不顾自身安危,和危险人物硬刚的道理。
院门大敞,众人即便远观,也能看到乔文德父子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惨状,一个个龇牙咧嘴,好似棍棒落在了自己身上。
乔钰面上焦急,实则暗爽。
多打几下,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许是上天被乔钰的诚心感动,只听得“咔嚓”一声,棍棒应声而裂。
“啊!”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乔钰压下嘴角的弧度,红着眼看闻讯赶来的乔大勇:“村长,我爹他腿断了!这可怎么是好?”
乔大勇哪里知道,急得满头汗:“他们都是什么人,文德如何招惹到上他们的?”
“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打?”
“不然呢,我还想多活几年。”
“乔文德惹的祸,凭啥要咱们给他出头?”
乔钰一脸不忍直视,揪着袖子欲言又止。
乔大勇见状问:“钰哥儿想说什么?”
乔钰抿唇,不太确定地说:“我好像在镇上见过他们。”
乔大勇:“当真?”
乔钰点头:“我看到他们当街拦下两个婶子,还打了人,听说他们是镇上有名的地痞流氓。”
众人惊呼,更不敢掺和进去。
就这样,壮汉们打砸许久,乔文德三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女人们躲在屋里大气不敢出。
“以后给我老实点,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再有下次,断的就不是腿了。”
为首的壮汉放完狠话,带着小弟们扬长而去。
乔钰第一个冲上前:“爹,爹,你怎么样了爹?”
乔文德被硬生生打断腿,疼得生不如死,这厢听到乔钰的声音,以为出现了幻觉。
“爹你别哭了,钰哥儿这就扶您起来。”
乔钰急得声音带出哭腔,面色更显苍白,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扶起来,跌跌撞撞往屋里走。
待乔文德看清乔钰的脸,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脸红脖子粗。
“你你你你你......”怎么还活着?!
乔钰对傻眼的叶佩兰隐晦一笑,低声道:“惊喜不惊喜?意不意外?”
乔文德又惊又恐,说不出一个字。
“这次只是断腿,再有下次......”乔钰笑眯眯,“就是断头喽~”
乔文德眼前一黑,气得厥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他唯一的想法就是——
乔钰他怎么这么难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