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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回到京师城门外,顾玉宸已经提前等在城门下了。
他带头跪下恭迎。
两侧的百姓和文武百官也跟着跪下来,喊着陛下万岁。
巍峨的城门向两侧打开。
童岁骑着马意气风发进城,这段时间的准时投喂让他完全成了俊美的少年天子,恍若天神,让人敬仰的不敢直视。
童岁跳下马,对跪在地上的顾玉宸道:“起来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回宫了好好赏你。”
顾玉宸站起,“多谢陛下,能替陛下分忧是卑臣的福分。”
童岁重新上马往皇宫的方向去。
一些大臣小声的议论道:“陛下真的回来了,那瑞王怎么办?”
“瑞王唉,只可惜他身边没有容瑾这样的人物。”
童岁回到乾清宫,楚允煜已经提前等候在旁边。
两人一别几年。
楚允煜已经从半大的少年的模样成长为成年男性了,见到童岁后恭敬行礼,童岁快步上前拉住了他。
“这段时间辛苦你操持朝中的事务了,”童岁道:“我那时忽然给你密诏,你就不感到奇怪吗?”
楚允煜点头道:“陛下需要我,我就来了。”
“而且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替当年我母亲做的事情向你道歉,虽然于事无补,但真的是万分抱歉。”
楚允煜道:“另外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从最开始就讨厌容瑾,但我可以看出来他对你……并不曾起祸心。”
“这个我早就知道啦。”童岁笑着,“他对我可好了。”
楚允煜看着他单纯的笑,忽然就放心下来了,看来童岁比他想的过得更好。
就算是坐在这集满权利的位置上,也不曾被反噬。
“见陛下一切安好,臣就放心了,明日臣就会启程回封地。”
毕竟童岁回来了,楚允煜作为一个已经有封地的王爷,一直待在京师难免会引人遐想。
童岁道:“你不用着急,想待多久都可以,另外我会下旨允许你自由入京不需要汇报。”
楚允煜眼底亮起,怀疑自己听到的话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自楚朝开国以来对各大藩王都十分忌惮,轻易不许接近京师。
童岁却给了他这么大一份信任。
楚允煜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心底松了一口气,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的解脱。
“吁~”
一声流里流气的口哨响起。
他回头,看到顾玉宸靠着栏杆,“走,辛苦了这么久一起去喝一杯?”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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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岁重新回到乾清宫之后,开始忙碌了好一阵,才把堆积的事情都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他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才惊觉已经又到了冬天。
容瑾的身子在冬天时会格外差,但是他又不喜欢按时吃药,有种破罐破摔的负面心态。
于是童岁每天都会去盯他吃药。
容瑾的药还在炉子上温着,童岁就已经来了。
他今天比平时来得更早一些,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就熟练地坐了过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意。
“给,暖暖手。”
容瑾把自己的手炉递过去,塞进童岁冻红的手中,“下次不用专门过来,我会按时吃药的。”
“不行,万一你又忘了呢。”童岁捧着手炉,“你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是我找大夫给你看,你都不肯告诉我病情。”
容瑾有几分无奈地看着他,被关心的感觉让他心底泛着暖意。
“以前我只想着报仇,报仇结束后也就可以安心走了,身体好不好什么的也不重要,”
他话音微顿。“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想陪你,所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那好,我去给你拿药。”
童岁把炉子上的药倒出来,浓黑的药汁闻起来就泛着让人没有食欲的苦味。
容瑾接过喝下的动作没有犹豫,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
童岁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蜜饯,递给他道:“你都不苦吗?”
“陛下想试试吗?”
“怎么试?”
容瑾倾身凑过来,吻上他的唇,柔软温热的唇传递来了一阵苦味,苦涩的味道让童岁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推拒着往后缩。
好在容瑾并没有强迫他继续,童岁结束这个短暂的吻之后,依旧皱着眉头发颤,“太苦了,这简直是酷刑。”
他说着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蜜枣,然后又给容瑾的嘴里也塞了一块。
容瑾看着他的小动作,嘴角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童岁吃惊道:“你怎么笑得出来?”
“陛下太可爱了,”容瑾道:“陛下您赐我的吻,比这蜜枣更有用。”
童岁听后颤了下,“不行,我是不会让你拿我解药的。”
他说完想起容瑾每天都要喝这么苦的药,耳朵微红,又补了句,“不过偶尔还是可以的。”
容瑾轻笑着靠近,碰了碰他的耳垂,低声道:“陛下对我真好。”
童岁耳朵发烫,“是、是你太容易满足了,我都没有做什么。”
“不,这样已经足够了,”容瑾道:“只要能在陛下的身边,就这样,我就已经知足了。”
童岁不由地想起他腰侧的伤痕,喉咙哽咽了一下,缓缓道:“这些年你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
不择手段往上爬,为的是埋藏在心底深处,不能对外宣之于口的秘密,即使是被所有人误解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佞臣,也势必要除掉之前构陷容府的仇人。
容瑾道:“陛下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童岁跟着他来到书架的前面,看着他拧动了其中一个摆件,在书架后赫然出现一条密道。
往下不知道通向何方,阴森漆黑。
童岁跟随在容瑾的背后,缓缓沿着台阶而下,看到了烛火下摇晃的牌位,虽然牌位的布置简单,但每一张都擦拭的十分干净。
容瑾道:“这个地方除我之外谁都不知道,你是我带来的第一个人。”
童岁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到了,几乎可以想象容瑾心底到底埋藏着怎么样的痛苦,他抬手将容瑾稳稳抱住。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从密室出来之后,童岁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他连夜喊来了三法司,决定重启这桩陈年旧案,不能让赤胆忠心的容家一直背负着谋逆的罪名。
另一边他让人重修了高玄殿,谁都不知道童岁想要干嘛,直到修建结束之后童岁把这儿赐予了容瑾,允许他在里面自行供奉。
朝堂上下都被童岁宠信容瑾的行为大感震惊。
皇帝在上位后拥有了自己的权利,一般都会疏远老臣,尤其是手握重权的容瑾,而童岁却一反常态,反而走得更近了。
不过容瑾这段时间也像是收心养性了,基本不会出来找麻烦残害大臣。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朝中稳定,天下也都海晏河清,一派欣欣向荣。
大臣们也渐渐认同了这位年轻的新帝。
要说唯一让他们担忧的,就是后宫空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于是朝臣们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就开始给童岁上谏,让他充盈后宫,早日开枝散叶,稳固龙脉。
这些谏言都会先过容瑾的手。
他看着这些堆起来的折子,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了,司礼监里也是一片死气沉沉。
容瑾很久没有脾气那么差了。
旁边的冯永昌小声问:“这些要拿给陛下看吗?”
“看什么看,陛下很闲吗?有空看这些没用的折子,”容瑾将这些统统丢了出去,“都拿走,别在这碍眼。”
“是。”
冯永昌抹了抹额头的汗,有些怅然地走出门。
跟在他旁边的跟班小太监连忙帮着接过,“师父,你说容督主为什么那么生气啊?难道是怕陛下势力壮大了不好控制。”
冯永昌看了他一眼,“真要是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啊?”
“就怕督主想要的不止这么简单。”
第二天。
乾清宫,太和殿。
童岁开完了早朝,照例问了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启奏。”
“说说吧。”
大臣道:“陛下您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这些是户部登记的适合婚配的女子,应该选择一日进行选秀,充盈后宫。”
他的话一出,站在旁边的容瑾就沉下了脸,冷声道:“陛下才登基不久,此时应该专注社稷。”
“督主所言不错,但所谓和阴阳,安天地,陛下立后也有利于稳定社稷。”
眼看着两面僵持不下,童岁道:“朕同意容爱卿所言,这事日后再议吧。”
“陛下,”那位大臣有些急了,“选秀可以延后,但是臣命画师拟了一批秀女的画像,先给陛下过过目。”
小皇帝年纪不大,所以拒绝他们的提议,但说不定看了画像就有兴趣了。
童岁只想快点摆脱这些大臣的纠缠,敷衍地点点头,“那下朝之后让人送来吧。”
他态度的松口也算是把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大臣拱手行礼告退,但是童岁没有注意到旁边容瑾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下朝之后,童岁照例回去书房处理今天的折子。
他倒是没有把朝上的事情放在心里。
不过小顺子很快就带着几个人把画像都拿了过来。
画像的数量比他想的要多。
童岁本来想打发人把东西放在一边,正好这个时候容瑾来了,他看着那些画像冷冷道:“陛下可否让臣一同过目?”
“好吧。”
童岁只能让人给容瑾搬了张椅子,把画像给展开。
画架上同时展开好几张画,看惯了高清照片的童岁对这些画上面的长相分辨能力很差,在他看来所有人长得都差不多。
童岁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
而身边坐着的容瑾眉眼冷峻,看得倒是十分认真。
童岁在心里无奈望天,不知道为什么容瑾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看。
画架上的画像换了好几批,容瑾忽然开口道:“陛下可有看上的?”
完全走神了的童岁,“啊?”
容瑾道:“瑞安候之女容貌姣美,贤慧明达,是大臣们推举的皇后满意人选。陛下若是想要立后,自然不会有人阻拦。”
“等等等等,”童岁吩咐小顺子,“那些画像都退回去吧,我不看了。”
“是。”
下人收好画像退了出去,童岁想要跟容瑾解释一下。
容瑾道:“那臣也先行告退了。”
童岁只能眼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总觉得容瑾误会了什么,他想要追出去时被小顺子拦住了。
“陛下,这次科举的前三甲还在等您。”
童岁想了想,还是决定晚点再去找容瑾。
容瑾回到了司礼监,坐下来冷静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太过分了,他怎么能对童岁说那些话。
无论是纳妃还是立后,都是皇帝必须要走的流程。
他总归不是女子,又有什么资格独占着童岁身边最亲近的位置呢。
容瑾在深宫中多年,自然是很明白这些道理,但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就喘不过气呢?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于是他让人端了一壶酒,试图用酒精来暂时麻痹自己的头脑,让自己不要多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他一杯接着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依旧放不下这件事,直到房间外传来了敲门声。
童岁让人强行打开了房间门,浓郁的酒味涌了出来,向来脸色苍白的容瑾此时脸色红润,还拿着酒杯往嘴里灌。
这是在干嘛。
童岁连忙抢走他的酒杯,容瑾就去拿旁边的酒壶,铁了心要继续喝。
童岁让人把酒都统统撤了下去。
容瑾找不到酒,眼神里带着几分埋怨地看着他,“陛下要立后了,连几杯酒都舍不得赏我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啊,”童岁在他对面坐下,小声道:“我要立也先立你。”
他的话音刚落下,肩膀忽然被一股力道箍住,刚才还喝得醉醺醺的容瑾认真地看着他,“陛下刚才说的什么?”
容瑾身上带着浓郁的酒味,靠近之后就更加明显了。
童岁抬起眼睫,“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你身体那么差,我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顺便再给你开点解酒药。”
“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容瑾道:“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感受一下。”
他说着抓住了童岁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
童岁的手指碰到他的皮肤,被烫地缩了下。
经过这段时间的认真调理,容瑾看起来比以前健康了很多,腹部多了一层以前没有的薄肌。
簌簌。
他愣神间,容瑾忽然动手开始脱衣服,童岁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回头看到房间门是关上的之后松了一口气。
他怕有人进来,走过去先锁了门。
等童岁关好门,转头就看到容瑾脱在脚边的衣服,他连忙低下头,“你快点把衣服穿好。”
容瑾没有回应他,而是走了过来,伸手紧紧抱住他。
童岁顿时僵硬在原地。
“你、你喝醉了。”
他说着眼睫颤着不敢看眼前的容瑾,脸颊抹上了绯红,倒像是他也跟着一起醉了。
容瑾轻捧起他的脸,将嘴里的酒气渡给他,淡淡的酒味没有那股辛辣,却也足够醉人。
童岁对上容瑾那双深沉的眼眸,一时间居然有些摸不透,容瑾到底想要干嘛。
这时,身后传来小顺子的声音,仅仅隔着一扇门,“陛下,您没事吧?”
童岁紧张地浑身紧绷,喉结滚动吞咽着口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在容瑾的缠绵中继续这个带着酒味的吻。
小顺子抬手敲了敲门,“陛下?”
门被人往里推了推,不过上了锁的门没有被推动。
童岁紧张的睫毛像是颤抖的蝴蝶,额头渗出些晶莹的汗珠,警告他停下来的眼神却带着昳丽。
看起来倒像是欲拒还迎。
容瑾从他的唇上挪开,热气扑在他的耳侧,声线里带着几分沙哑朝外面的人开口,“陛下有要事和我商议,所有人都不得打扰。”
小顺子皱起了眉头,想到容瑾刚才都喝成那个样子了,还能商量出个什么来。
他又抬手敲了敲门,“陛下。”
童岁只得跟着出声,“你们都退下吧。”
他的声音有些异常的颤抖,小顺子有些不放心。
又追问了一句。
“陛下,您真的没事吧。”
容瑾皱起眉头,“怎么的,你认为我会对陛下做点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愠怒。
小顺子不由的发憷,又听到童岁的声音道:“我真的没事。”
听着外面远去的脚步声,童岁松了一口气,但显然还没有结束。
容瑾再度吻了上来。
他的力道不轻,直接将童岁抵在了那扇刚才被敲响的门上。
童岁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任他吻到气息紊乱,仰着头被他压在门和手臂中间。
和往日的温存不同,今天的容瑾像是换了个人,吻他的时候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像是要将他吃掉,嚼碎吞进肚子里占为己有。
低声道:“容瑾,差不多可以了。”
“差不多?”
容瑾说话的时候热气直往他的耳朵里钻,磨得他不禁有些腿软,手撑着背后的门才不至于滑倒。
容瑾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位置?和他们一样吗?”
“当然不是,”童岁小声道:“我又不会和其他人接吻……”
他说话的时候垂着眼睛,湿润的睫毛一簇簇的,脸颊绯红,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来的龙袍。
容瑾道:“那之后陛下有了其他的妃子,也会和别人亲密。”
“我不会!”
童岁抬起头,委屈地瞪着他,“这都是你的臆想,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做过。”
童岁其实可以大概猜到容瑾为什么喝酒,是介意那些大臣说给他塞点人的提议,但没有想到容瑾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态,既然他这么在意那就彻底让他放心好了。
童岁推开容瑾,替他捡起来衣服披在身上,“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先去处理。”
童岁回到书房,唇上还带着几分异常的嫣红,看得小顺子欲言又止。
童岁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低头在写着什么,“去把礼部还有内阁的人都给我找来。”
“是。”
不一会儿,书房内站满了人。
大臣们面面相觑,都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桌前的童岁放下笔,把写好的诏书拿起来,“刘太傅,您给大家念念这上面的内容吧。”
刘墉现在不仅是他的老师,还是内阁之首,坐到了百官敬仰的位置。
他接过了那封连墨迹都没干透的圣旨。
“陛下要立后了?”
刘墉的声音一出,书房内的大臣都露出了喜色。
这倒是一件值得举国欢庆的大事。
只不过刘墉念着念着忽然面色变得怪异了起来,不只是他,其他人听着圣旨上的描述也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都不像是在说女子的赞美词。
刘墉的声音顿住,抬头,“陛下,您是不是把名字写错了。”
“没写错。”
刘墉的面色更加精彩,旁边的大臣虽然好奇,但也不可能当着皇帝的面直接凑过去看。
刘墉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了一把,艰难开口,“可是,这上面写的是容瑾容督主的名字。”
他的话一出,所有的脸色都变了。
“这成何体统!”礼部尚书第一个跪了下来,“立后是大事不容任何儿戏,容瑾是男子又是朝臣,怎么能担皇后之位呢?”
“怎么不能,”童岁道:“他担得起这个位置。”
礼部尚书被他理直气壮的态度噎了下,耐心解释道:“陛下您若是执意如此,将来史书上必然会留下骂名。请陛下三思!”
他带头后,其他大臣也跟着跪了下来,“请陛下三思!”
唯一站着的刘墉也劝道:“陛下,您还是收回成命吧。”
“那就让他们骂去吧,我又不在乎,”童岁道:“总之这件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这诏书我只是让你们看看格式,明天上朝就会发。”
“陛下——”
这帮大臣被赶了出去,所有人都看出了童岁不是在说笑。
“刘太傅,这要怎么办好啊?”
他们没有想到童岁胆子居然这么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立男子为后,而且还是一名宦官……
刘墉脸色也十分难看。
要是童岁真的这么做了,那他作为帝师日后在史书上肯定也要记他一笔。
刘墉道:“我去找容瑾谈谈。”
他算是横了心,带着一群大臣来到容瑾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督主,您在吗?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汇报。”
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了许久门才从里打开,容瑾向来一丝不苟的衣服此刻松散地穿着,房间内一片狼藉,浓郁的酒味飘了出来。
这帮大臣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来话。
容瑾眯起眼睛,声音如冰般寒冷,“你最好保证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够重要。”
刘墉连忙回过神,“督主,立后这件事您不能顺着陛下啊,您很清楚若是立您为后,会有怎么样的流言传出去。”
“什么?”容瑾上前掐住他的手臂,“你刚才说立谁?”
刘墉被他的力道掐得皱眉,但很快一个荒唐的念头浮了出来,“难道、陛下没有和您说明?陛下刚才给我看了一道诏书,说明天宣读,要立您为后。”
容瑾的表情出现了很明显的空白,这几乎是他们见过容瑾除了冷淡之外,最明显的表情了。
刘墉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说什么,一道影子就从他的身边过去。
容瑾走得也太快了吧。
童岁听到书房外传来的敲门声,以为又是那群老顽固回来了,不耐烦道:“不见,统统回去,我是不可能会回心转——”
门忽然被打开了。
童岁没有想到会见到容瑾,原本还打算把这件事情保密到明天。
容瑾走过来的时候太着急了,此时有点喘,他把书房的门锁上之后大步走了过来。
童岁来不及把桌上的诏书收起,容瑾看在眼底,他眼底幽幽,表情很复杂。
童岁顿时有几分紧张,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我想了想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想给你一个惊喜。”
“陛下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容瑾说话时望着他,那双眼睛此时像是深渊般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童岁点点头。
容瑾缓缓靠近道:“陛下,我的身体虽然和正常人不同,但也是男子,您真的想好了吗?”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危险的试探。
童岁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果然下一秒,容瑾就亲了上来,“我觉得有必要让陛下亲自体验一下,不要到时后悔了。”
童岁被他摁在椅子上亲,空荡的书房内一时都是令人脸红的声响。
童岁被亲得毫无招架之力,眼睫上沾着水花,稍微抬头就可以看到墙上挂着的祖训。
平时他都是在这儿专心办公,或者和大臣们议事,而今天却在和容瑾接吻。
这让他生出更强烈的羞耻心。
他趁着被放开换气的功夫,连忙抓着容瑾的衣角,“不要在这……”
容瑾抿了下唇,此时向来苍白的唇也染上了红意,“陛下想去哪?”
“隔壁有侧室。”
童岁揽着他的脖子,声音带着几分软意,“里面也有侍从放的一些香膏……”
他说完脸全红了,埋在容瑾的怀里只露出一双红红的耳朵。
那些东西原本是放着备用的,毕竟皇帝可能处理着事务忽然来了兴致,可以就近直接用。
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容瑾手里拿着一罐香膏,用手指挖了一点出来。
童岁见他那么认真地看着手指上的香膏,红着脸问:“你在想什么?”
“只是想到了当初你学骑马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给你上药的,”容瑾道:“不过今天这药该我给自己上了。”
童岁红着脸不敢看他的动作,但耳朵依旧可以听到一些声音。
“为什么不看我?”
面对容瑾的问题,童岁只能抬起眼睛,显然这样的画面对于他而言冲击力太大了,他只看了几秒又忍不住想要挪开视线。
容瑾及时凑过来吻他,手上给自己上药的动作也丝毫不耽误。
童岁被亲得七荤八素,自然不知道容瑾自己准备得怎么样,只有在他塌腰的时候,童岁意识到了不对。
“还不可以。”
童岁红着眼睛被他吓到了,连忙说了几句还不行。
但是容瑾大概有点反骨在身上。
他不知道是为了证明还是什么,不听童岁的意见固执己见。
结果就是两个人都不太好受,容瑾受惯了苦难不怕疼,就算是额头上冒出冷汗也能咬牙坚持。
但是童岁不行,他本来就是个爱哭鬼,这会儿红着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脸上全是眼泪。
容瑾见了心疼之外还有些茫然,香膏他也抹了,准备也都做了,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
不过放弃显然不是他的性格,他吻去童岁的眼泪,几乎把这辈子的好话都说尽了。
书房外的大臣见容瑾进去了这么久,里面还没有动静,一个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容督主会不会一气之下和陛下打起来啊?这也不可能吧。”
刘墉抬手敲了敲门,“陛下,陛下您千万息怒不要冲动啊。”
此时的童岁听着外面的响动,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容瑾,你起来。”
“陛下后悔了?”
容瑾的声音沉沉,不客气地咬了下他的唇,带着蛊惑的味道,“已经来不及了,陛下得要为我负责。”
童岁被说得一阵脸红,反驳道:“我又不是渣男。”
“渣男?”
容瑾似乎对这个没听过的词很好奇。
童岁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个词,利落道:“总之,我会负责。”
他说着倒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睛往下看,埋怨道:“你干嘛?”
“抱歉,没控制住。”容瑾笑着道:“陛下的话让我太高兴了。”
果然,他就是个自私透顶的人。
他容不了童岁的身边有别人,这一切都是他的。
童岁听到了脑内传来的通知。
系统:【检测到本世界剧情线发生了重大改变,您已经顺利完成了本世界拯救反派容瑾的任务。
接下来的24小时,您可以选择立即脱离这个世界还是继续生活到生命自然耗尽。】
他们说话间,门外的人还不消停,大有一副要把门敲烂了才行的架势。
两人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任他们敲。
刘墉的手快要敲断了,里面也没有任何反应。
几位大臣商议。
“不如今天就先回去吧。”
“容瑾当官这么多年,总不至于和陛下一起胡闹。”
结果第二天,一封原封不动的诏书在殿上宣读,把文武百官都吓傻了。
这就是容瑾进去书房和童岁谈了一整晚的结果?
而容瑾站在一边,听着这道旨意,居然笑了出声。
救命。
他们有种要亡国的错觉了怎么办?
这道前所未有的旨意迅速传遍了京师上下,所有人都以为是新帝年纪小,被佞臣蛊惑必然只是胡闹一通。
没想到的是一切的流程都走得无比正式。
翰林院起草文件,礼部制册造宝,内府制备用品,钦天监择良辰吉日。
这态度在朝中也让不少朝臣闭了嘴,但京师的百姓还是一连好几年都把这当成了趣闻,直到日子一天天过去,在皇帝的治理下国力愈发强盛。
只要生活过得好,其他都不重要。
渐渐的,这桩前所未有的婚事也被人所接受了。
朝臣原本以为只要时间够久,终有一天童岁会腻味一个宦官,但他们却完全失算了。
童岁完全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朝臣们也只能转为劝谏他,可以从外室的子弟里挑选适合年龄的养在身边,作为继承人。
童岁却没有这么做,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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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的前半生一直被仇恨填满,他的世界看不到别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在尚书房里有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冥冥之中有双手推着他,莫名让他发了为数不多的善心。
把人养在身边什么都是借口,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他绝对会后悔无比,于是他把落魄的少年接到了自己的身边。
容瑾自己都说不明白,想要对他好的冲动很强烈,想要看着他一步步走上让人无法企及的位置。
随着复仇的结束,他原本想的是离开这个世界。
但他发现似乎有了留恋。
他不敢正视,想方设法地逃避。
这份情感在失去时变得无比清晰,每时每刻他的内心都无比焦灼,坐立不安,但是上天怜悯,给了做出再次选择的机会。
这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屋子外面移植的腊梅比往常开放的更加灿烂。
容瑾想自己还是贪心的,不然怎么会觉得上天赐予他几十年的光阴还是那么短暂呢。
容瑾几十年如一日会跟随他去上早朝,今天却反常地没有起来。
童岁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容瑾问他,“可以为我折一枝梅花回来吗?”
“好。”
童岁转过身走出去,他挑了一株开得最红的梅花折下,就听见那道熟悉的机械音响起。
系统道:【检测到任务对象已死亡,宿主的将于十秒后,脱离本世界。】
童岁快步走回去,在已经闭上眼睛的人身边轻轻放下那株梅花。
【10、9、8……2…1已成功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