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钟熠完全是昏头地跟着童岁上来的,而且跟着童岁进了他的房间,关上门,就只有两个人独处。
咚咚咚。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不可控制地加快。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好待遇,童岁会和他说什么呢,就算是说一些再过分的要求,他大概率没有任何拒绝的能力。
钟熠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完全没有当初的大少爷风范,彻头彻尾是个没有谈过恋爱的紧张笨蛋。
“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童岁忽然走上前几步,钟熠被吓了一跳,脚步却僵硬在原地,不舍得往后挪半步。
童岁道:“私事,我先把麦关了。”
他说着伸手,替他关掉设备的时候指尖不经意的蹭了下钟熠的锁骨,带着一点细微的凉意。
被触碰到的地方就像是落下的水珠,把他的心尖都灌溉得透透的。
钟熠不免深吸了一口气,就连鼻尖都是童岁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就这么呆站着,让童岁关了麦。
童岁走到房间里的摄像头前,用东西遮住。
所有的画面都黑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房间里要干什么,但这种反常的举动,让人有了很多的联想空间。
弹幕纷纷猜测道:
——???
——独处,关麦,黑屏,聊私事,这是要干嘛?
——原来岁岁老婆喜欢的是钟熠吗?
——池神怎么还不上来,你的老婆要和别的狗跑了!!
钟熠也被他遮挡摄像头的动作搞蒙了,他的理智随着这些动作飘了起来,呼吸每次的起伏都格外粗重。
只看着童岁在房间里翻找什么东西,他就有些上头了,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反复揉捏,酸胀又酥麻。
童岁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张信纸。
钟熠的脑袋一下子就空白了。
什么意思?
写了心动信纸给他,因为不好意思向他当面表白?
要是处于理智状态下的钟熠一定会认为这不可能,但经过了刚才一系列的操作,他现在处于脑袋昏昏的阶段。
恐怕就是童岁现在对着他骂两句,他都会觉得为什么只骂他,不骂其他人,一定是对他有意思。
他好特别。
好爱。
随着童岁走近,钟熠看到那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隐约还可以看到“喜欢”、“在一起”之类的字眼。
钟熠的脸已经滚烫到快熟了,他努力让自己恢复一点理智,开始思考起来现在的状况。
他作为钟家的一份子,怎么能让喜欢的人主动向自己表白呢。
这是可耻的,无礼的,完全不符合他们家教养的行为。
童岁走到他的面前,开口,“我想——”
钟熠抬手打断他,“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了。”
童岁愣住,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了?”
他就是为了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要查这件事,才特意单独把钟熠约上来,挡住了摄像头,为的就是利用钟家对s市本地的势力,替他查人。
钟熠道:“这种事还是由我开口比较好。”
他的表情似乎是在做什么庄重的仪式前准备,和平时带着些轻蔑不屑不同,而是格外的认真。
认真到有点反常。
“童岁,我喜欢你。”
他说完冷不丁一把将童岁抱住,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都是滚烫的。
童岁愣住了。
这是他在节目私下听到的第二次犯规表白了。
第一次是池星宇。
不过等等。
钟熠似乎误会了什么。
童岁拍了拍他的背,挣扎着道:“钟熠,你不会以为我刚才是要向你表白吧?”
这会儿愣住的人变成了钟熠,他还维持着抱他的动作,但人已经被童岁的一句话弄傻了。
“不、不是吗?”
童岁从他的怀里退出来,递出手里的东西,“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能不能用这张信和卡,找到背后的人。”
钟熠愣愣地接过,看着那两样东西,却完全看不到心里去,仿佛做了一场跌宕起伏的过山车,终点后是万丈深渊,摔得他体无完肤。
他满脑子都是一句话:怎么会是这样?
是他误会了。
童岁见他站在原地半天不动,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钟熠?”
钟熠被他喊了好几声,才勉强回过神来,只不过目光还有些发直。
“是不是很难啊?”童岁皱起眉头,他以为有银行卡在的话,查背后的开户人名字应该会很简单。
看到他皱起了眉头,钟熠顿时心里不舒服,连忙道:“不难,我会派人去查的。”
钟家在地产行业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而且是从s市发家,在这一片就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查个人而已,很简单的小事。
童岁听完他的话就放心了,“谢谢你,钟熠。不然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钟熠被他感谢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刚才表白的误会尴尬都没有放在心上了。
他低头仔细看了下手里信纸写的内容,顿时恼了。
靠。
他原本还奇怪是什么东西会让童岁专门来找他,原来这种恶心的垃圾。
“这种东西都敢来骚扰你,真的是找死,别担心,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去查。”
钟熠打完电话,那边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查证。
于是童岁揭开了摄像机的遮盖。
弹幕道:
——???
——怎么这么快?
——他们不是偷晴滚床单吗?怎么还穿的那么整齐,好失望哦!
两人一前一后从二楼下来。
在一楼大厅的池星宇听到声音连忙看过去,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几次后,彻底盯着童岁一个人。
童岁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们在上面干嘛了?”
童岁拿起桌面上的零食,拆开放进嘴里,“没干嘛啊。”
这种一看就是敷衍的回答,甚至连编一编借口都不愿意,很难不让池星宇乱想他们在上面会不会做了一些亲密的事。
只要是童岁愿意,哪怕是勾勾手指,钟熠估计都会忍不住把人吃了,更别说是这么好的机会独处一室了。
池星宇的脑海里浮现出最初那天晚上,大冒险的惩罚,两人当着他的面只隔了一张薄得不能作数的纸巾亲得难舍难分(?)
童岁像是没事人一样在旁边吃零食。
酥脆的薯片被童岁咬得咯吱作响,手指上还沾着点粉末,他把手指放进嘴里抿了抿,一点湿润的红色闪过。
池星宇被他这自然又不在意的态度搞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想要生气,但是又没有立场生气。
童岁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异常,打开了电视,一边看着一边把手里的零食往他的方向递,“吃不吃?”
短短的三个字,池星宇的胡思乱想就被打断了。
童岁转过身,捏着薯片。
“想吃。”
池星宇说着很不要脸地看着他的手,“不过我手有点脏,你可以喂我吗?”
“你好麻烦哦,”童岁抱怨着却乖乖地把手里的薯片递过去,“少爷,快张嘴。”
池星宇凑近,一点温热的呼吸轻轻落在他的指尖上,张嘴叼走那块薯片,朝不远处的钟熠扬了扬眉。
他咬得咯咯作响,“好吃。”
钟熠眉角抽了抽,看不过他那种得意的样子,走过去,把桌上的湿巾往池星宇的怀里一丢,“脏就自己擦手。”
童岁以为池星宇很喜欢这个味道,于是把剩余半包薯片给他,自己则跑去厨房洗手,顺便拿饮料。
只剩下池星宇和钟熠。
池星宇把湿巾放回桌面上,“你们刚才在上面做什么了?”
“你这么着急想知道做什么,怕了?”钟熠看向那只玩偶,“不是才约会回来?”
池星宇道:“怕你舔太过了,童岁不好拒绝而已。”
钟熠道:“彼此彼此。”
也没见得池星宇这家伙比他有底线。
童岁拿了好几样饮料过来,坐在沙发上,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当做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池星宇侧着头,看童岁打开了手里的饮料,一股甜甜的果香飘了过来,是水蜜桃味的。
童岁对着瓶口喝了一口,喉结滚了滚,饱满的唇上沾了一层湿湿的水汽,晶莹剔透。
果香似乎更浓郁了一些。
让池星宇莫名觉得喉咙一阵干涩,看向桌子上剩余的几瓶饮料,还有一瓶相同的。
他伸手去拿。
在他快要碰到的时候,另一只手把饮料给拿走了。
池星宇摸了个空,看着钟熠手里的饮料,“你不是看不起这些便宜的饮料吗?”
钟熠道:“试试不行吗?”
他打开了饮料盖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半。
池星宇收回了手。
这里有这么多种不同口味的,钟熠偏偏和他拿一样的,大家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不言而喻。
“你很想喝这个味道吗?”童岁道:“我可以分一半给你,不过我喝过了,你介意吗?”
池星宇抿了下嘴,故作矜持道:“可以。”
弹幕:
——池狗怎么可能会介意,他巴不得能就着岁宝的嘴喝。
——哈哈哈钟熠表示到嘴的饮料瞬间不香了。
——岁宝又喂吃的又分自己的饮料,别说池神会晕乎乎,这谁可以顶得住啊?
童岁倒是没有想得太多,他天然对池星宇就没有排斥感,在其他世界比这亲密得多的行为都做过,所以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于是三人挤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到中午吃饭的时间,童岁没有多少饥饿的感觉,都是吃零食吃饱的。
他翘了午饭,跑上二楼睡了个午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天色灰暗,他听到了小屋外传来的喧闹。
童岁走到阳台上往下看,是桑彩和秦修贤回来了。
他们的车刚停好,秦修贤从驾驶位上下来走到副驾驶,替桑彩开门,在他的唇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童岁吃惊地捂住嘴。
他们的感情进度比自己想象中更快,现在看起来关系比走的时候好了很多,手牵手进了小屋。
恰好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周斯远的声音传来,“小岁,你醒了吗?饭做好了,你中午就没有吃,现在下来吃点吧。”
“哦,我马上出来。”
童岁洗了把脸就下去了。
今天的晚饭除了周斯远做的菜,还有桑彩他们特意打包回来的菜,格外的丰盛。
见到童岁下来,桑彩露出会心一笑,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道:“你和池星宇关系怎么样了?”
童岁啊了声,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桑彩道:“我这几天可是有在看热搜的,所以别想骗我,我知道你们在厕所里做了什么。”
童岁原本就因为睡觉有些红的脸,瞬间唰的红了,惊讶的嘴巴圆圆,“这种事情也上热搜了吗?”
他一直认为这个节目并没有这么高的热度,就算是日常里的一些小事直播出去,应该也不会剪辑进正片,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
桑彩看他害羞成这个样子,都没有敢告诉他,不仅上了,还是榜一,在热搜上挂了整整一晚上。
“你们在说什么?”
池星宇走过来,在他们的对面坐下。
童岁红着脸瞪了他一眼,然后埋头吃饭。
他决定了,在之后的节目里都得要离池星宇远一点,至少不能再因为这种事情上热搜了。
池星宇完全不明白童岁怎么忽然生气了,晚饭试了几次搭话,对方似乎都不是很乐意搭理他。
晚饭后。
节目组对所有嘉宾道:“今天的房间需要重新分配,不过和之前的比赛获得选择的权利不一样,这次要靠大家的运气了。”
他们拿出了一个不透明的大箱子,箱子自然下垂着数条红绳。
“拉住同一条绳子两端的嘉宾自动分配成同一个房间。”
由于中端的部分都在箱子里,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这真的就是纯靠运气了。
所有人围着箱子,童岁就随便拿了一条。
“大家都选好了,”节目组把箱子撤掉,“可以看结果了。”
池星宇虽然很想和童岁在同一个房间,这么多天下来,他本来也没有抱太多的希望。
当箱子撤掉后,池星宇扯了扯绳子,绳子上系着的小纸条也跟着动了动。
而另一头被童岁握在手里。
那一瞬间池星宇怀疑自己看错了,他一点点把红线收短,走近童岁才敢确定他没有弄错。
他和童岁就这么分配到同一个房间了。
得知这个消息,池星宇一直有些不敢置信,向节目组先求证了一遍,“这是有效的对吗?”
“是的,”节目组道:“二位是同个房间,绳子上系着的纸条上有房间号。”
对于池星宇而言,房间号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是能童岁独处的空间,无论是怎样的房间都是美好的。
童岁摊开那张纸条,脸色微变。
“三楼。”
也就是池星宇一开始过来清理出来的那个房间,是所有房间里最小的。
果然他的手还是这么黑。
分配好了房间,童岁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上了三楼。
池星宇比他早到,已经坐在床边等他了,见到他来连忙起身似乎有些局促,“好像是有点小。”
住一个人和住两个人的感受完全不同,就连柜子里的衣服都必须要挨着才可以放得下。
童年也没有想过会这么巧和池星宇分配在一起,明明他吃饭的时候还想着要离远一点的。
收拾东西出了一些汗,童岁抽出自己的睡衣,“我先去洗澡哦。”
池星宇嗯了声。
他不经意瞥了一眼童岁手里拿着的那件睡衣。
交领的白色条纹,他甚至在直播的时间见他穿过,隐约可以看到半截线条漂亮的锁骨。
池星宇在反复刷直播回放的时候见过很多次,却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在现实里看到童岁穿这件衣服。
关上浴室的门之后,因为距离实在是很近,就连里面流水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池星宇低头整理着自己的书。
是他今天收到教练给他的书单,下午直接让跑腿买好送来的,已经写了前面一部分了。
他的注意力一开始还可以集中在网课上面,但很快他就开始走神,完全不知道私教讲的什么了。
“池同学,我刚才讲的内容你都听到了吗?”
平板里传来老师的声音。
池星宇被喊了几次才答应,老师看了眼时间,“今天就先到这吧,把练习册的前十页都做完,明天再讲解。”
网课挂断之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池星宇低下头。
原本空白的草稿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写满了童岁的名字。
这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池星宇连忙把那一面草稿纸垫在最
童岁用的其实就是节目组统一安排的沐浴露牌子,池星宇私下也自己试着用过,但始终觉得那是和在童岁身上闻到的味道不同的。
童岁身上的,总能让他着迷。
童岁看到了他桌子上放着很多书,出于好奇心走过去看,他的发尖还带着水珠,凑近的时候身上又香又暖,“你这些是中学的书吧?”
池星宇什么时候开始看起了书,他以前不都是各种游戏换着玩的吗?
被童岁这么一问,池星宇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咳两声默默把自己的练习册给合上。
“我就随便看看。”
童岁看着他网课的屏幕,“可是你的老师喊你记得写完今晚的十页练习册。”
忘记关掉屏幕了。
池星宇在心里低骂了一声。
“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童岁道:“是不是有谁逼你回去上学了?”
他下意识就觉得是池星宇被迫学习。
毕竟网瘾少年的人设太根深蒂固了。
“没人逼我,”池星宇的手磨着练习册的边缘,声音比平时小一些,“虽然我现在学历是差了一点,但是我会努力提升的。”
“那你加油哦,说不定之后我们上同个大学,你就是我的学弟了。”
上同一个学校。
学弟……
童岁的话让池星宇心底触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口,“你是哪个大学的。”
“h大,开学之后大一。”
童岁说完后就去吹头发了,池星宇默默把他说的大学在心底默念了几遍,悄悄打开了手机搜索。
[h大分数线]
池星宇看着弹出来的分数,他对于这个数字并不太敏感,所以又去查了查高考的平均分。
面色也渐渐严峻了下来。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是混子人的学渣而言,要考到这种分数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虽然很不可能,但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在未来的几年和童岁在校园里相遇。
池星宇关了手机,重新把视线落在面前的练习册上。
他不听课的时间太久了,基础本来就差,再加上刚才一直都在走神没听见老师都讲了什么,现在看着这些题目就有些头大。
明明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独处时间,他却得在这埋头做这些破题。
他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夜色一点点浓重,童岁已经爬上了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打盹,因为下午睡得有些太多了,现在反而不是很能睡着。
池星宇还埋头在写题,偶尔可以听见笔尖擦过纸张的声音。
童岁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还没有写完吗?”
这学习的强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池星宇写字的动作微顿,“是不是吵到你了吗?还是灯太亮了,要不我出去写。”
“没有,”童岁裹着小毛毯起身,踩着拖鞋走过去,身上还带着被窝里带出来的暖融融的香气,“要我帮你看看吗?”
池星宇想也不想,替他拉开身边的椅子。
桌子不大,所以两人是挨着坐的。
童岁的手从珊瑚绒的毛毯下伸出来,雪白的指尖捏着他写得七零八落的练习册。
池星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童岁轻笑出声,侧过头道:“学弟,你这么写是要扣卷面分的。”
池星宇的脸蓦然全红了。
童岁拿起他用过的笔,池星宇感觉自己也被拿捏了。
“我们先来看最简单的题型吧,我给你列个公式。”
童岁说着抽出夹在习题册里的草稿纸,翻过面,正好是池星宇刚才垫在最
空白的纸上,写的全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