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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之后,周哲很快将指令分发下去,这种程度的公关对于他们的团队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们很快通过各种手段,把那位模特以往的所有作品都做了下架处理。
而底牌的视频他们并不急于放出。
敏感的网友很快就嗅到了这一项操作。
——那个模特不是受害者吗?怎么作品全部下架了,有的还加急打了马赛克?
——这是犯了事才会有的操作吧。
——池星宇的往期镜头倒是好好的,这件事应该还有反转吧。
——池星宇之前虽然是毒舌了一些,但是从来没有对谁动过手,就算是那天真心话大冒险钟熠接吻那次,他都没有打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那个模特下手?
——打人都能洗?不得不说池星宇背后的资本运作是真的厉害啊。
——反正我不站队,只看最后的警情通报。
除了公关操作把风向搅浑之外,周哲通知了暂停所有和池家的合作。
这种举动对于池家庞大的产业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甚至造成不了多致命的影响,却释放了很多信号。
江辞宴本可以和池家达成合作,把市场这块蛋糕做大,但现在非但不合作,说不定还会掉头把原本的蛋糕砸了。
谁都不愿意树立一个这么强劲的对手。
久经商场的池父第一时间联系了江辞宴,开口便是:“小江,好久没有见面了,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给我这样的惊喜,我年纪大了恐怕担待不住。”
他上来便是用资历压人,江辞宴却从来不吃这一套,“您客气了,取消合作的事不过是回敬您的小手段而已。”
池父顿了顿,“你是因为那个综艺的事吧,没想到这种小事都能传到你这,我本意只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听话而已,至于节目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他言下之意很明显。
这事是他的家事,作为外人的江辞宴手再长,也要有点度。
江辞宴道:“他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有独立思想的个体,你这种强行控制他的行为只会把他越推越远。”
“这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池父笑了声,江家的那点事在圈里也是公开的秘密了,江辞宴如果是那种通达人性的善人根本不可能走到现在的位置。
“小江,你不是笨人,有些事情于公于私你都不应该这么做,对你没有半分好处。”
江辞宴耗尽了耐心,不想再和他兜圈子,声音微冷道:“你的意思是宁愿取消所有的合作,也要执意做这个决定?”
池父道:“你给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时间不早了,合作的事我明天再给你答复。”
江辞宴挂了电话,老狐狸,不想得罪他又不愿意就这么舍弃在自己儿子面前的形象。
因为在外面站了太久,江辞宴的手都是冰的,回到房间的时候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和一股淡淡的香气。
几乎是在他推门的一瞬间,童岁就睁开了眼睛。
“今天采访拖了这么久啊?”
童岁从被窝里坐起来,乖乖地靠着床头看他,宽松的睡衣衣领下是大片白皙的皮肤和漂亮的锁骨线条。
江辞宴嗯了声,“刚才有点事在
他走进了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童岁还没有睡,换作往常忙了一整天,恐怕他现在早就睡得很香了。
江辞宴道:“你不用担心池星宇的事,他很快会回来的。”
“真的吗?”
童岁的声音里都是显而易见的高兴,落在江辞宴的眼底却有些刺眼。
“真的。”
池家不可能真的和他闹掰,就算是现在没有给明确的答复,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江辞宴吹完头发坐在自己的床边。
童岁的手放在被子外面,隐约可以看到原本白皙无瑕的手腕内侧多了一道印记。
很暧昧的痕迹。
他压低身子握住童岁的手腕,将童岁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把手藏起来。
“别动。”
江辞宴的话成功让童岁放弃了抵抗,在那双仿佛浸泡在潭水中漆黑的眼眸注视下,童岁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不明白江辞宴为什么看得这么仔细。
江辞宴盯着看了很久,将握住的那片皮肤都染上了他指尖的冰凉,就像是无边静谧的夜色般寂寥薄凉。
他忽然低下头,唇瓣轻点在那处印记。
一瞬间仿佛触电一般,童岁想要缩回手,却被江辞宴用了点力道桎梏在手心,动弹不得。
那处早已冷静下来的皮肤被重新染上了热意,制造他的人却换成了另一个人,看起来孤高淡漠的江辞宴。
“江辞宴,你放手。”
童岁见他不为所动,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推他的头,触碰到的发丝还带着刚吹干的干燥热意,像是连毛发都被主人悉心打理过的贵族小狗,绸缎般光滑的质地和池星宇完全不同。
忽然,他感觉相同的手腕内侧传来一阵不适,比起咬,更像是吮吸,将已经黯淡下去的印记重新变得旖旎。
江辞宴这才松开了他的手,抬起头时,唇上还泛着些在夜色下格外亮的水光。
眼底泄露出的一丝复杂的情绪,就已经足够让童岁产生害怕。
童岁忽然觉得这样的江辞宴有点陌生。
像是褪去了那层白日里西装革履的伪装,暴露了内里黑暗混乱的一面。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细小的动作似乎戳中了江辞宴的哪根神经,忽然感觉到肩头传来一阵力气,将他整个人摁倒在床上。
童岁瞪大了眼睛,“江辞宴!”
在身下的床垫因为承担了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而微微下陷,他整个人几乎是被圈在江辞宴和床之间。
一股恐惧漫上了心头。
童岁小声道:“你冷静一些,我们还在录节目。”
江辞宴却置若罔闻,身子压了下来,带着一股沐浴之后的冷香,让皮肤表层每一寸都控制不住战栗。
童岁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感受到脸侧和颈部微热的呼吸,一点点的隔着细微的距离描摹。
江辞宴的眼底黑沉,紧盯着童岁发颤的眼睫,像是落入蛛网里颤抖的翅翼,越是努力挣扎,就会沾得更紧。
他哑声道:“为什么发抖?”
话里没有附带太多明显的情绪,更像是自言自语。
童岁有些犹豫地睁开眼睛,眼底还沾着些迷蒙的水雾,像是被春风揉皱的池水。
江辞宴道:“如果对你这么做的是池星宇呢?”
童岁脸上的表情微滞,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其他人。
江辞宴却忽然起身。
感受到身上重量的消失,童岁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侧对着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晚安,童岁。”
说着他掀开被子躺在自己的床,背对着童岁,平静的回到了属于他伪装的那副躯壳里,仿佛刚才一切出格的行为都是幻觉一般。
童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江辞宴甚至没有碰到他,但那种战栗的感觉还未消散。
童岁慢吞吞地转过身,看着江辞宴的背影,两张床的距离近的只要他愿意伸手,就可以碰上对方的后背。
江辞宴侧躺着压着手,听到了来自背后很小声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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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星宇乘着飞机回到h市已经是凌晨,一落地就打车朝着许久没有回去的池家赶。
这里似乎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分别,虽然处于市区少见的别墅群,但在夜色下安静得宛如死寂般的坟茔。
他推开别墅的大门,大厅里留着一盏灯。
池星宇径直走过,快步来到三楼。
三楼的房间门紧闭,门缝下也是黑暗一片,似乎主人已经早早地休息了。
但池星宇没有耐心等到第二天,他抬手敲门,咚咚咚,在安静里听着格外的明显。
里面却只传来很平淡的,“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池星宇道:“耍我有意思吗?”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已经年近四十的池父保养的很好,身材也没有发福的迹象,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沟壑。
他的目光落在池星宇的时候,近乎是用审视的看了一遍,“没受伤吧。”
池星宇道:“那种家伙伤不到我。”
池父走向隔壁的书房,坐下来点了支烟,不避讳着在他的面前抽了起来,将烟灰抖落在桌面上,“你是觉得能打赢就有恃无恐了?”
池星宇拿出手机,点开了视频,“我认为我打他没错。”
视频里正是一段完整的录像。
换做是往常,这样解释性的行为他根本不屑于去做,误会也无所谓,但他现在更想快点结束这件事回到童岁的身边。
池父看完了整段录像,烟燃到底后被他掐灭,表情却比刚才更加严肃,“你喜欢视频里那个男孩子?”
他虽然许久没有和池星宇相处过,但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也并不是完全冲动无脑的人。
能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一定是十分在乎的人。
池星宇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喜欢。”
而且不仅仅是喜欢。
池父道:“你做的桩桩件件,为什么都非让我这么生气呢,辍学,打人甚至喜欢男生,你让我之后怎么把池家交到你的手上?”
“那就不要交,我一点也不稀罕你的东西,”池星宇道:“我从来就没有想在你这得到什么!”
池父重重拍桌,“我只有你这个儿子!”
“那你去再婚啊,再生一个继承人好好培养,记得让他离我远点别学坏了!”
“混账。”
池父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胸膛剧烈起伏,力道大得直接让池星宇的脸浮现出了明显的印子。
冷静下来之后,池父的脸上闪过慌张,“我……”
池星宇推开他的手,冷笑一声,“你到现在才想起来要装一个好父亲是不是太晚了一点?你以前怎么对我母亲的,别以为我都不知道。”
池父僵在原地。
池星宇拿起桌上的手机,转身离开前在门口停了下,“任何人都有资格说我,但你没有。”
他说着离开书房。
离去的脚步无比的坚决,让池父慌张地追了出来。
“小宇!”
池星宇的脚步顿了顿,池父道:“已经很晚了,你还要走吗?”
“我要回去。”
池父道:“我和他们下过命令了,就算你再回去也不可能正常录制。”
池星宇这次干脆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出了别墅,哐的把门砸上了。
这就是他的回应。
池父无力地靠在栏杆上,短短的几分钟仿佛苍老了很多岁,最后回到书房拨通电话。
“跟节目组那边再沟通一下,让池星宇回去继续录制。”
等在外面的出租车大哥看着池星宇匆匆的进去,又匆匆的出来,而且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池星宇坐上车,“师傅,回机场。”
司机大哥愣了下,因为他们刚才从那过来不到十分钟,又要回去?
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池星宇的脸,中年人不上网所以他并不认识池星宇,只觉得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无法理解。
夜间的机场冷清,下车之后冷风直往身体里灌。
池星宇买了距离现在最近的航班。
他坐在候机的贵宾室,一声不吭看着手机。
送上零食和热水的工作人员不经意地瞥了眼,看不清是什么画面,灰蒙蒙的像是监控画面。
池星宇却看得格外专注。
仿佛画面里的东西牵动着他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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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岁其实睡得并不安稳,到后半夜才勉强熟睡了。
这也让他在天亮之后还在睡觉。
池星宇回到小屋的时候,一天的奔波已经让他的眼底多了些血丝,见到他回来的节目组都有些震惊。
s市和h市的距离,他来回至少是没有预留休息时间。
这也让早起的直播间观众惊了。
——???池星宇怎么又回来了?
——死去的cp又开始攻击我了!
——他看起来好累啊,昨天去干嘛了啊。
——一回来就往岁宝房间跑,不愧是你啊池星宇。
池星宇来到了二楼,他急切地想要见到童岁,伸手压了压房间的门。
没有锁。
他轻轻推开之后,走了进去,因为坐了一晚上飞机,现在脚踩在地面的触感还让他有些恍惚。
童岁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而另一张床上的江辞宴也恰好外出晨跑了。
池星宇用最轻的脚步慢慢靠近后,在床头蹲了下来,鼻尖萦绕着童岁身上独特的淡香,仿佛躁动的灵魂都被抚平了。
他轻轻凑了上去,几乎是半跪在地上,用额头抵住童岁的额头。
“kid宝,我回来了。”
童岁的睫毛颤了颤,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朦胧的身影时还以为自己依旧处于梦境中。
抬手摸了摸他有些扎手的发顶。
他的手带着暖意,池星宇的心重新剧烈跳动起来。
几乎是遏制不住涌上来的想法,池星宇的膝盖抵着地面,往下轻轻吻住了童岁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