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

池鱼每日照常上班,周六就拉着奚伯逸去新别墅里看看装修情况,顺便把程嘉、牧柯、狸猫他们约出来吃一顿大餐。

周日宅在家里修炼。

至于还住在医院里的那个恐怖屋老板,不知是被奚伯逸半路拦下来,还是被妖神局和解处理了,一直没闹到池鱼面前。

期间池鱼问过奚伯逸有关恐怖屋老板的事情,男人只说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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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4009病房里,店老板倚靠在床上,指挥着自家老婆给自己剥个橘子吃。

这一个月里,他每天都躺在床上吃饱了睡觉,睡醒了玩手机,生活别提多滋润,人明显胖了一大圈。

这会儿他正拿着手机刷视频,看视频里提到高血压的事情,他突然想到:“媳妇儿,你的降压药是不是快没了?”

中年女人被问得有些懵,下意识道:“有啊,怎么啦?”

店老板道:“等会你问问医生哪个降压药最好,拿着就诊卡去楼下买个三五十瓶备着。”

中年女人惊愕:“三……三五十瓶,买这么多干什么?”

“啧。”

店老板丢给她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眼旁边的两个病床,压低声音道:“降压药还能干什么,吃呀。”

中年女人:“五十瓶,这要吃到猴年马月去!”

店老板压着声:“吃不完可以卖给其他亲戚朋友,现在年纪大了,谁身上没点高血压的毛病。”

中年女人依旧犹豫:“可……一下子买这么多,医院也不会卖吧。”

店老板嫌弃道:“嗐,你这脑子就不能转个弯儿,一次少买点,买个五瓶十瓶,过段时间再去,人家医生每天接待大几千个病人,谁还记得你是谁。”

中年女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我现在就去问。”

店老板拦住她:“买药的时候带上口罩。”

中年女人应声点头。

半个小时后,中年女人提着一个袋子,满脸喜意的走进来。

店老板瞧见也不由高兴道:“买回来了?”

中年女人点头:“嗯,我买了五十瓶。”

店老板诧异:“这么多!”

中年女人笑道:“我跟她们说是帮同小区的老姊妹带的,那医生就多嘱咐了几句,就开给我啦。”

“而且我不光买了降压药,还有降糖药,咱妈不是有糖尿病嘛,还有咱孙子平时吃的钙片,咱儿子儿媳妇吃的维生素,我都买了!”

她说着,把开药的单子递给店老板。

中年男人看完高兴不已,对她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干的真不错。”

“那等到下午,你就把这些药送回家去,顺便回去好好睡一觉。”

中年女人不放心道:“你自己在这儿能行嘛。”

店老板不在意的摆摆手:“哎呀,行,医生不是说了,我这是胯骨裂了,除了需要卧床静养,其他没啥大毛病。”

要不是为了赔偿,他早就回家住了。

中年女人也清楚他没什么大问题,有些担心道:“老头子,不知道为啥,我这心里总是突突的,你说这都一个月月了,那个动手的人除了第一天,一直都没露过面……”

店老板打断她:“放心好了,他不露面,钱到位就行。”

“他上次不是又往就诊卡里充了五万块钱,现在住院又不用我们出钱,你心慌什么。”

中年女人道:“我是怕他后面不肯支付。”

中年男人踌躇半秒:“应该不能吧,我看那人给钱挺爽快的。”

半个月前,他打电话过去,对方只嗯了声,就直接挂断电话,当天就诊卡里充了五万块钱。

中年女人:“可你不觉得他给钱给的太利索了吗?”

店老板想了想,说道:“可能是担心我在网上爆出来,让他丢了工作吧。”

毕竟警察这工作,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中年女人:“反正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安稳。”

店老板不在意道:“管他呢,这事儿他们早晚都得给个说法,做出赔偿,你想想咱儿子买房的首付还差二十多万呢,他们这五六万都随随便便拿出来了,再拿个二三十万应该也不是个难事,到时候房子首付有了,说不定还能留下几万块钱给咱俩留着养老呢。”

中年女人闻言,又想了想就诊卡里的四万多块钱,没再多说什么。

转眼,又过了三天时间。

中年男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左边腹部,眉头紧皱。

没一会儿,中年女人拿着几张检查单走进来,面上多了几分焦急。

店老板见她进来,强撑着坐起身,问道:“怎么样,有查出来什么问题吗?”

中年女人摇头:“医生说除了胯骨以外,没查出来其他毛病。”

店老板:“嘶——,那就奇怪了,好端端的我肚子怎么会突然这么疼。”

中年女人也觉得奇怪:“是呀,好端端的怎么肚子疼呢,之前咱们刚做了全身检查,医生也说没什么大问题。”

店老板被送来医院当天,就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胯骨骨裂,还有身体上原本就有的慢性病,基本没查出什么大问题。

可今天肚子却莫名疼的厉害。

刚才他又专门做了个腹部检查,依旧没查出什么问题。

中年女人道:“是不是你这两天吃的太油腻,肠胃病犯了?”

“有可能吧。”店老板道:“那你去楼下买点肠胃药上来。”

中年女人应声,又立刻蹬蹬蹬跑下楼去取药。

下午,店老板的腹痛并没有减轻,他又让女人借了把轮椅,推着自己去肠胃科看医生,医生用听诊器听了听,也看了他们做的腹腔检查,表示肠胃没什么大问题,折腾了半天也没查出肚子疼的原因。

后来没有办法,只能喝止痛药来缓解。

当晚,店老板就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他侧躺在病床上蜷缩着身体正在睡觉,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查寝,张友来,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张友来是店老板的名字。

可此时他却不敢应声,原因是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明明医生就站在他的病床尾端,可店老板就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我家老头今天肚子疼的厉害。”

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把张友来吓了一大跳,回头望去,见自家媳妇儿坐在病床边。

“……”

这会儿她不应该在走廊上睡觉嘛?

不对,这是梦。

肯定是他肚子太疼,导致他晚上做梦梦到医生过来帮他看。

果然,看不清脸的医生闻言,把听诊器挂在了耳朵上:“是嘛,我来听听。”

张友来想要拒绝,但‘不’字还没出口,医生已经走到病床边,听诊器直接隔着衣服按在了腹部位置。

“哪里觉得痛?”

可能是医生询问的声音太温和,让店老板的警惕心松懈了半分。

他用手指了指腹痛的大致范围,没敢开口说话。

医生也不介意,在他画圈的部分认真听了听,半分钟后给出诊断结果:“结肠癌。”

“什么!”

这下子店老板也顾不上在梦里少搭话的事情,惊呼出声。

旁边的中年女人也否认道:“不可能啊,我们一个月前刚做了全身检查,身体没有问题,今天也做了腹部ct,并没有问题。”

医生语气平和,淡淡道:“现在没有问题,但很快就有问题了。”

店老板脸色苍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医生解释:“字面的意思。”

“你不是腹痛嘛,这是结肠癌中期的表现,再过一周,痛感会加剧,还会伴随着便血的情况出现,到了中后期,你可能需要每天服用止痛药缓解。”

店老板:“不是,你刚才说很快就有问题是什么意思?”

医生道:“你不是已经开始动用那五万块钱了嘛。”

“那是买你命的钱,现在腹痛只是给你个警醒,等你把钱花掉一半,就会查出结肠癌,钱花完,你人也就没啦。”

“不可能!”店老板大声反驳:“那是他们应该付给我的医疗费!”

医生:“可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伤花不了那么多钱,其实两三千就能看好,主要是需要静养一两个月。”

“现在一个月过去,你的骨头基本已经愈合,可你一直赖着不肯出院,不就是为了等对方来求和,索要赔偿嘛。”

“实话跟你说,对方不会主动跟你和解的,你要想住就一直住,反正五万块钱也支撑不了多久,照你现在的花法……”

医生掰着手指胡乱算了下:“最多也就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慢慢交代后事啦。”

“不……不可能!”

店老板不敢相信,嘴里一直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三个字,可除了这个,他却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

医生淡淡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在医院里查出来什么病都有可能。”

“你在医院里住着,整天不是查这个项目,就是查那个项目,不就是想查出来点什么嘛,放心吧,很快你就能查出癌症来啦。”

店老板憋得脸色通红,放心个锤子。

他趁机查身体就是想身体健康图个安心,这要是查出癌症来,还怎么安心!

医生继续道:“总想着占便宜,但世上哪有那么多便宜可占,你为了省钱害死四只赤狐幼崽,身上背了孽债,总是要偿还的。”

店老板立即辩驳:“我没有!”

“那赤狐幼崽死跟我没关系,我没想害它们。”

医生:“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的道理不懂?”

“行了,出诊结束,我走了。”

店老板:“不,你说清楚,什么叫这五万是我的买命钱,谁要杀我,你别走!”

回应他的却是一道不重的关门声。

“嘭。”

“啊——”睡梦中的张友来瞬间惊醒。

因为声音太大,还吵醒了隔壁两张床的病友。

对方迷糊问道:“你怎么了?”

店老板大口的喘息,摆手道:“没事,做了噩梦。”

对方哦了声,闭眼继续休息。

店老板却睡意全无,他看着漆黑的周围,回想刚才梦里的情形,不由后怕的捂住左腹。

结肠癌、买命钱、孽债、交代后事……

医生的一句句话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断在他脑子里盘旋。

假的,一定是假的,这只是一个梦。

肯定是白天肚子太疼,自己胡思乱想,所以晚上才做了这个离谱的噩梦。

店老板不停的自我安慰,嘴上一直念叨着梦是反的,梦是反的,可浑身却忍不住的发抖。

第二日天亮,中年女人打水进来伺候他洗漱,结果看到他睁着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脸色苍白,关切道:“老张,你怎么了?”

张友来声音沙哑:“我昨晚做噩梦了。”

中年女人疑惑:“什么噩梦?”

张友来压着声把梦里的内容讲给中年女人听,中年女人听完,脸也白了。

“这可怎么办?”

张友来摇头:“我也不知道。”

“对了,这就诊卡里还有多少钱?”

中年女人道:“四万八千多。”

张友来暗自盘算了下,发现正好是三天前他让媳妇儿买药的时候,动用了那里面的五万块钱。

他想了想,说道:“先别慌,或许是我白天想多了,所以晚上才做噩梦。”

这会儿隔壁两张病床的人都醒了,两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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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周四,奚伯逸正与池鱼吃饭之际,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显示有电话进入。

男人看了眼电话号码,顺势接起。

电话那端传来中年男人焦急的声音:“奚先生,我们想跟您谈谈和解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