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人族可恶也是真的。
奚伯逸见识过更气愤的事情,所以对这种小妖被骗的事情,真做不到同情,但也理解小蛟龙这种愤慨的心情。
他重新询问:“油焖大虾、东坡肘子、豆豉排骨,想吃哪个?”
池鱼想都没想,下意识答道:“豆豉排骨!”
奚伯逸轻笑出声:“好。”
“……你故意的。”
奚伯逸:“嗯,故意的。”
池鱼有些难为情的红了脸,转头看向窗外。
行吧,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
对池鱼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吃饱喝足回到家,池鱼已经把黑心店老板的事情抛之脑后,瘫在沙发上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打开投影仪,继续追自己喜欢的动漫。
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但池鱼依旧偏爱动画片。
这期间,他已经把《熊出没》、《喜羊羊与灰太狼》、《猫和老鼠》、《大耳朵图图》、《黑猫警长》、《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哪吒传奇》、《功夫熊猫》《海绵宝宝》等等上百部动画片全部看了一遍。
现在已经没有动画可看,转战到了动漫区。
奚伯逸拿起平板准备继续忙碌装修的事情,他刚在小妖旁边坐下,大腿就被池鱼拍了下:“尾巴。”
话落,一条粗-长的黑色龙尾出现,搭在池鱼大腿上,小妖随手一捞,抱进怀里,像是抱了一个热乎乎的抱枕似的,十分舒适。
唯一的不好,就是他的脸在上面磨蹭久了,容易蹭出火儿。
说起这个,他和奚伯逸都已经三天没交-尾了。
啧,好像有点久哦。
难道自己身上真沾染了黄鼠狼的臭屁味,让对方生不出交-尾的心思了?
池鱼想到这里,不由皱起眉头,抬起胳膊用力嗅了嗅自己的胳膊。
没有,虽然没有洗完澡那么香,但也没有半点臭味。
再说,都已经过去三天了,他每晚都有好好洗澡,不可能再有臭味残留。
那奚伯逸为什么都不碰自己啦?
“动画片不好看吗?”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算了小妖的思绪。
“啊?”池鱼摇头否认:“没有啊,好看的。”
奚伯逸:“那怎么看的这么不专心。”
池鱼也不拘谨扭捏,直接道:“在想这两天你怎么跟我交尾的事情。”
奚伯逸一噎。
池鱼追问:“是不是我身上还残留着黄鼠狼放屁的臭味,你嫌弃?”
奚伯逸盯着他,半天没说话。
池鱼与他对视,不太懂奚伯逸这是什么意思,疑惑问道:“怎么了?”
奚伯逸直接把平板合上,关了投影仪,用尾巴将小妖卷进怀里,钳住他的下巴,控诉道:“你好好说,是我嫌弃你吗?”
池鱼没有丝毫犹豫,点头:“是。”
“……”奚伯逸质问:“是谁在周一大清早就喊肚子痛的?”
嗯……是我。
“又是谁催着我忙新房子装修的事情。”
额……好像还是我。
“昨天回来早早喊困,沾枕头就睡的又是谁?”
池鱼倾身过来,伸手捂住他的嘴,冲奚伯逸嘿嘿傻笑:“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当真,我现在知道你不是嫌弃我啦。”
奚伯逸攥住他的手腕,把手移开,道:“今天呢,肚子还痛不痛,还觉得疲困吗?”
池鱼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现在解释,自己刚才那句纯属心血来潮,奚伯逸会信吗?
男人直接抱起小妖上楼,用实际证明。
不会信。
-
翌日,奚伯逸把迷迷糊糊赖着不肯起床的小妖捞进车里,带去妖神局。
洗手间,池鱼用凉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只手搭在小腹处,无奈叹息,又不舒服了。
平时工作日,为了能让他好好上班,奚伯逸都会有所收敛,只在周五、周六才会放肆一些。
自己昨晚偏要说那么一句,这下好了,全身都被盖了章,不用再担心奚伯逸嫌弃自己臭啦。
只是这一脖子的红戳,他要怎么遮掩过去啊?
清晨,弓烽过来上班,看到池鱼空荡荡的工位,愣了下神。
诶?
往常,池鱼一向比自己早到,今天怎么迟到了?
他正这么想,余光就瞥见池鱼裹着一个宽大的外套走进来。
“池鱼?”弓烽诧异:“你这是怎么了?”
池鱼道:“没什么,感觉今天有点冷。”
弓烽:“……”
冷?
现在正处于七月酷暑的季节,神踏马会冷!
池鱼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像个神经病。
可他也没办法。
比起同事们暧昧的眼神,好像暂时当个傻子好像也能接受。
他忽视弓烽以及其他同事诧异的神情,问道:“我们上午是不是要去拘留所对雄赤狐一家审讯?”
弓烽:“啊对。”
池鱼:“现在就去吧。”
弓烽:“嗯。”
看出池鱼的逃避,他也差不多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到了负一楼,两只妖从电梯里下来。
弓烽侧头打量池鱼,看他身上宽松的外套,问道:“池鱼,你穿的是奚局的外套吧。”
“……嗯。”
弓烽:“遮吻=痕?”
“……”
池鱼没接话,神情依旧平静,可红彤彤的耳尖却彻底出卖了他。
弓烽握拳抵唇,轻咳一声道:“其实……露出来也没关系,部门里的同事都知道你和奚局的关系,就算有吻=痕也不会说什么的。”
池鱼绷着脸,抬头制止他的劝说:“你不懂。”
弓烽:“……我懂。”
他也有配偶,怎么会不懂。
池鱼继续道:“这不是一个吻=痕的问题。”
弓烽抓住重点:“那是几个?”
池鱼:“……”
他越沉默,弓烽反而越好奇。
他们两个固定搭档这么久,关系也已经很熟了,弓烽知道池鱼性格好,有时候也敢跟他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你拉开拉链,让我瞧瞧。”
池鱼拒绝:“不要。”
弓烽:“你让我看看,我教你遮吻-痕的办法。”
池鱼侧头瞥他:“真的?”
弓烽:“嗯。”
池鱼有被诱惑道:“那先说好,你不准笑话我。”
弓烽点头:“嗯,不笑。”
池鱼环顾四周,见停车场里没有其他妖,便将薄外套的拉链拉开,露出脖颈。
“噗嗤——”
下一秒,停车场里回荡起一串隐忍的低笑。
池鱼早有预料,丢给他一个果然如此的冷淡神情,懒得理会他不守信用,重新拉上拉链,朝车走去。
弓烽追上来道:“抱歉池鱼,刚才怪我没做好心理准备,不是故意笑话你。”
池鱼走到副驾驶车门,敲敲车窗道:“开门。”
车子发出‘滴’的一声,车锁打开,池鱼坐了上去。
弓烽也钻进驾驶位,继续解释:“我真没笑话你的意思。”
池鱼轻哼:“有没有笑话的意思,你都笑完啦。”
弓烽啧了声,感叹:“还真看不出来奚局还挺……”
后面的话被池鱼警告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弓烽知道玩笑适度,不再继续,打开右手边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盒子,道:“这个给你用。”
池鱼没好气道:“什么?”
弓烽:“我媳妇的遮瑕膏。”
池鱼拿着盒子问:“怎么用?”
弓烽:“……嗯,就用刷子往你脖子上有吻=痕的地方抹,来回多抹几次,就盖住了。”
池鱼不太相信道:“你确定?”
弓烽:“……”
不是很确定,但他看媳妇儿都是这么操作的。
弓烽道:“你试试,我媳妇儿就是用它遮吻-痕的,我看遮的挺好。”
池鱼表示质疑,但还是试了试。
嗯……效果不错。
红戳被遮住,池鱼终于可以把外套脱了。
弓烽还得意的来了句:“看吧,我就说可以遮住。”
-
车子驾驶至郊外,到了秘胜拘留所。
这拘留所是专门用来暂时关押小妖的地方,原本叫妖怪关押处,后来担心被人族发觉,改成了秘胜拘留所。
拘留所里也设有结界,除非是万年以上修为的大妖拼尽全力,否则不可能有妖能破开结界逃出去。
雄赤狐一家被关在一起,见到池鱼、弓烽过来,雄赤狐立刻起身跑走过来询问:“弓烽,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昨天下午,池鱼被拉去医院,并不知道不太清楚之后的事情。
就听弓烽道:“没事,它们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有专门的妖看护。”
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事,雄赤狐稍稍安心,十分配合的接受审讯,老实交代了他们偷跑来人界的缘由。
其实这件事细说起来,不怪雄赤狐,而是他们族群的首领与其他妖怪争夺妖王位置失败后,心存不甘,竟暗中杀死了对方的几个幼崽,被新上任的妖王追杀。
族群里的赤狐全都被迁怒,为了逃命,被迫分散。
雄赤狐带着配偶四处躲藏,无意间发现一处结界破损处,进入人界。
进入人界后,雄赤狐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勉强了解一些人族的生活习惯,期间他们一直靠着捕捉野鸡、野兔,有时候饿极了也会偷偷潜入人族家里偷食物吃。
它们还从其他小妖那里了解到,可以去妖神局登记。
妖神局会分发身份证,教小妖如何在人界生存,可要求是必须能化出完整人形。
它们两个中,只有雄赤狐能化出人形。
他们担心雌赤狐会被赶回深山,就一直没敢去妖神局登记。
不登记,没有正式身份。
偏偏人族做什么事儿,都需要出示身份证。
他们没有受过文化教育,不识字,不懂人族的生活习性,以及各种遵守规矩,其中吃了多少亏,碰了多少次壁,雄赤狐已经记不清了。
再后来,他遇到了恐怖屋的老板。
对方问他叫什么,雄赤狐摇头说不知道。
他没有名字,钢蛋这个名字也是后来店老板为了方便喊他,随口起的。
问他从哪里来的?
雄赤狐说山里。
店老板误以为他是哪个大山里出来,没半点文化的大傻子。
涉世未深,单纯好骗,容易操控。
就这样留下了他,前提是雄赤狐必须签下那条不平等合同。
雄赤狐根本不懂怎么给自己争取利益,他只知道自己只要每天认真上班,店老板就会送来三只鸡,供他和配偶填饱肚子。
不过也不是每天都有鸡吃。
哪天游客少,店老板就以没有进账为由,不供吃食。
雄赤狐只能趁着夜晚自己出去觅食给配偶吃。
今年寒冬时,配偶怀上幼崽,为了能让配偶和幼崽得到充足吃食,雄赤狐与店老板商量,让他多送几只鸡。
纠缠许久,对方才答应给多给两只鸡,前提是雄赤狐要负责整个恐怖屋的卫生打扫……
池鱼将整个听完,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问他:“再次期间,你有没有伤害人族或者其他小妖?”
雄赤狐摇头:“没有,我们吃的那些鸡鸭都是没有开灵智的。”
“而且我也清楚妖神局的规定,不能伤害人族,否则重罚,我们来人界就是为了能活下来,又怎么会自寻死路。”
在审讯之前,他们都会给要审讯的妖吃下实言肉,所以雄赤狐的话完全可信。
池鱼的脸色稍稍缓和,问雄赤狐:“你知不知道自己被骗的有多惨?”
雄赤狐垂脑袋,轻轻点了下头:“之前不清楚,但昨天弓烽带我们去医院的路上,跟我们说了很多事情。”
“我很后悔,因为自己的无知害死了四个孩子。”
不,应该是六个。
目前还有两只幼崽正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池鱼问他:“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雄赤狐摇头:“不知道。”
现在他还没完全消化掉自己被人族哄骗的事情。
况且,不清楚妖神局要怎么处理他们一家。
池鱼看他这彷徨无措的模样,没再继续询问下去,留下一句:“你们先待在拘留所里等结果。”
随后与弓烽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