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样真不会出事吗?毕竟是从王城过来的,万一怠慢了,怕是....」
手下没有再多说什么,大家都不是笨蛋,这样点一下就够了,搙萨脾气暴躁,说多了反而不好。
辽东城的搙萨是个大胡子,摸了摸占着风雪的胡须,不屑道。
「这年头,阿猫阿狗都来充大头,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种小家族在王城内一抓一大把,他们的旁系在辽东城混的也不怎么样,顶尖家族我是得罪不起,不过这种小家族,哼哼.....」
「传令下去,就让这些人在外面给我冻一晚,明天再放他们入城。」
手下一愣,追问道「放多少人?」
「反正他们自己负责粮草,随便他们,随意一次出门就带六百人,哼,大王出门才带多少人,不知羞耻。」
辽东傉萨随意的说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冷冽很多。
显然这是一个比较仇富的人,自己是底层起来的,一般这些人都会看不起底层的,可他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偏偏看不起士大夫,哪怕自己也是个士大夫。
他觉得要好好立个规矩,如果一下子让这群人进去了,岂不是弱了自己的名头,他们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先给个下马威让他们尝尝就知道厉害了。
「是!」
手下立马下去吩咐,当得知这事情后,顿时守军们不开心了,这群家伙在这里,自己哪还有时间睡觉啊,得跟着他们一起吹冷风,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
家族的族长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如此大的功劳,只要拿下辽东城,租赁的土地份额绝对能翻几翻,不然家族崛起的希望就没了。
可现在却完全没有办法,六百人的破虏军确实厉害,可城内守军非常多,城楼上的守军还拿着弓箭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如何敢动手呐。
这时一个士兵来到他身边,小声道「冉将军有命,想办法拖延到晚上。」
族长一愣,立马小声说道「遵命。」
本来脸色阴沉如水,此时的他却开始脸色潮红起来,跟门口的士兵们大骂起来,士兵们也都是直肠子,瞬间就要打在一起。
可一旦要暴怒了,族长就开始认怂,人家不追究,他就开始骂骂咧咧。
六百将士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什么药,虽然肚子很饿,不过良好的军事素质让他们愣是没有一个人有意见。
这放在别的诸侯国里面,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当太阳完全消失后,世界陷入了黑暗,只有隐约的亮起几个火把。
对于辽东城来说,现在不是战争期间,自然不用大量的使用火盆。
大冬天的,干燥且劈好的木料也不便宜好吧。
亥时一刻,在句骊河方向的低洼处。
一双双幽幽的眼睛出现在这里,整整两万大军,在这里已经蹲了一整天了。
渴了抓一把积雪塞到嘴里,饿了吃着冻的发硬的糗饼,没有办法,压缩米条需要热水,午餐肉和纯肉罐头需要石灰,石灰是有,可两万人的大规模用滚水煮罐头,瞎子都看到啦,所以只能艰苦一些了。
很多时候,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有些士兵将糗饼放在怀里,用体温焐热,然后再吃,省的磕坏了牙齿。
为首的将领吐着一口热气,对着两个副将说道「让士兵们活动下身子,别冻麻了,准备出发。」
「我们分一下,以百人为一队,慢慢走,千万不要发出声音,我们沿着城墙脚下走!」
「诺!」
两个副将立马聚集十几个偏将然后一级一级的传
递下去。
没多久的时间,军队开拔,率先的一百人朝着后面的城门缓缓走去,可能是靠近句骊河,几乎只有几个火把,根本照不到人。
加上时间的关系,本来就早睡的人,现在早就窝在被子里面想女人了。
一个个的百人队来到城池了人。
军纪严明,造就了哪怕有两万人,除了难得一些甲胄撞击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为首的将领看向城门。
只见城门处,几乎只有两三个小兵看着,门口放着类似于拒马的东西,就是不让人进,但也不关城门,让你难受。
一个副将皱眉道。
「将军,会不会有诈,一般晚上城门都关闭的,不关是中原诸国还是高句丽,都是如此。」
将领小声笑道「看情况,辽东城的傉萨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应该很不喜欢士大夫家族,但又不能明着甩脸子,只能用这种方法。」
「如果有士大夫忍受不住,冲击主城,那傉萨就可以直接发难,当然,这并不会伤了他们的性命,估计也就是敲些钱财土地,或者让别人承一个人情。」
副将双眼剧烈一缩,喃喃道「我还以为他是个大老粗,没想到竟然如此精明。」
将领嗤笑道「怎么可能?笨蛋能当傉萨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将领叫了一个士兵去通知城门口的人,现在这个时间段,也没什么人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城门口的众人也是一阵饥寒交迫,众目睽睽之下,可没办法将食物拿出来,因为这种高效的压缩食物,在此时的高句丽是不存在的。
当六百人的曲侯听完士兵的话后,瞬间脸色泛起了喜色,示意所有士兵抖动下身体,等候命令,准备进攻。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
当门口的三个士兵被割喉后,大军如潮水一样,朝着城内涌入,但傉萨的布置也不是吃素的。
当看到乌泱泱的人涌入城内,城池上的守军都慌了神,不过凶猛的性格让他们飞奔下楼,朝着敌人杀去。
因为攻打濊貊,调兵的关系,这些战力不怎么样的士兵,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那就是没有及时敲响大鼓。
随着很多高句丽士兵被杀,城门很快被占领,可当所有人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竟然在偏远角落上的一个大鼓被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
嘹亮的鼓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声震百里,把城内的人,都纷纷惊醒起来。
将领面色大变,急忙将一千士兵留下,让天狩司的人传讯给冉将军,他带着全部大军朝着城内清缴而去。
一般的士大夫家族无所谓,但最关键的是辽东城傉萨的位置,为了万无一失,将领足足派遣了一千人,把整个傉萨的府邸团团围了起来。
深吸几口气,一个百人小队强行攻了进去,只是没几分钟的时间,一些破虏军的士兵直接从围墙内被扔了出来,砸成重伤。
偏将军一看,这还得了,哪怕傉萨真的武艺超凡,今天也势必要拿下。
「上盾牌,给我生擒此獠!」
「诺!」
又是一队五十人的盾牌兵朝着里面冲去,没有任何意外,不经过类似于像杨乾这样的地狱式训练,只要被重甲重盾的士兵围困,那几乎是不可能跑路的。
而且府邸里面,还有他的家眷,一般人到了这一步,也几乎都会跪下投降。
果不其然,大胡子傉萨,浑身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块肉是好的,整个人气喘吁吁。
血液从他的身上流了下来,好似潺潺的溪水,没一会的时间,他的身下就积蓄出了一个血池。
他大口喘着粗气,桀骜道「你们这,这群小崽子,到底是哪来的人?想对我们高句丽做什么?」
不管是哪里来的人,必须得先弄清楚,不过大胡子傉萨从来没想过是三韩的人,因为三韩的战斗力非常感人,几乎只有被揍的份,更别说会被攻到腹地,那是不可能的。
濊貊被高句丽攻打,根本不可能组建起如此精锐的士兵,看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一丝濊貊人的影子。
一个偏将军上前一步,拿出手中带有画像的公文,仔细核对后,对着身边的几个强壮士兵点点头。
两个强壮士兵猛然对准大胡子傉萨左右来了一拳,瞬间傉萨昏死了过去,被人像死狗一样朝着牢房里面拖拽。
本来以为辽东城平定了吧,可惜接下来的事情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城池不是被和平的拿下,而是从血腥杀戮中被拿下。
守城的士兵几乎都是城内百姓的亲人,如此被残杀,让城内如何能安定下来。
翌日一大清早,很多百姓自发的来到城门处,收敛着一个个亲人的尸体。
两军交战,不可有一丝的留手,甚至连慈悲之心都不可以有。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事情坏就坏在这次的辽东城守军伤亡较大。
辽东城竟然隐隐有了一些暴风雨前的平静。
只是两天的时间,在没有任何先兆的前提下,辽东城爆发了叛乱。
也得亏冉敬后面增援的三万大军,整整五万大军开始在辽东城肆虐,饶是如此也用了近乎六七天的时间才堪堪将叛乱给镇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