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啊?”
“这人,是我师傅。”
“你等会,我有点乱。”
我捂着脑袋问道:“这怎么又跟你师傅扯上关系了?他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扎纸匠点点头:“对啊,所以才说你抓不到。”
“我见过我师傅扎的傀儡,从他手上出的活儿,就算不吃人间五谷,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混在人群里,根本看不出来。”
顿了顿,扎纸匠又特意强调一句:“我保证,这世上绝对没人比我师傅手艺更精湛。所以,能扎出这种纸人,也只有我师傅了。”
我有些灰心地叹了口气,本以为抓住了新线索,没想到是空欢喜。
“哎,那你也不该一把火把他烧了,怎么也得从他嘴里套出点话啊。”
扎纸匠咂摸着牙花子:“你不是这行里的人,你看不出来,这在行里叫阴探子。”
“我刚才跟你说了,他是吃过供奉的,但不是在庙里受人香火。”
顿了顿,扎纸匠犹豫了一下:“我这么跟你说吧,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先有人,再有鬼,但阴探子被扎出来的时候就是鬼,吃的供奉是蹲在十字路口烧的黄表纸。你可以把阴探子理解成先锋军,或者,把他当个雷达,他背后的人会顺着他的位置找过来。”
我费劲巴力地研究半天也没看出门道,扎纸匠能在瞬间识破,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那,他现在被烧成了灰,背后的人应该就不会找来了吧?”
扎纸匠凝神想了想:“差不多,他感受不到阴探子的气息,自然不会找来。”
我忽然有些庆幸,我是以一种撞大运的心态把扎纸匠请来,这也算误打误撞帮清风观解了围。
不过,这件事并不值得庆幸,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藏在暗处的人揪不出来,这事就不算完。
我冷静分析了一下,所有事全都对上了。
那晚在树林,是他主动出现在人群里,故意被我们发现,起初我还纳闷,他完全可以藏在暗处发动攻击,我一度以为他是故意挑衅,打死我也没想到,他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跟我们回来。
难怪他当时那么轻松就束手就擒,他不是怕死,而是为了完成他的任务。
至于他在山里怕死的样子,也完全是在解除的戒备,他越求生,我越容易相信。
这也就解释了为了他这么抗揍,一个纸人,哪来的痛感?
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事也未必是坏事。
躲在暗处的人,既然能这么做,就是不想我继续阻拦他的脚步,那可不可以理解成,我之前做的事,已经妨碍到他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之前做的所有事都是值得的!
虽然我暂时干掉了他派来的先锋军,但我相信他并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能在清风观继续呆着了。
一旦他摸到了我的位置,岂不是连累着清风观一起遭殃?
说实话,对于清风观的安全,我倒不是那么担心,有玄虎和柳无垢两人坐镇,保全道观不是问题,我担心的是这些弟子。
若是清风观兵强马壮,那尚有一战之力,可清风观弟子的实力并不乐观,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离开。
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我能往哪走?
邪教的手段我领略过,他们很喜欢人多的地方,他们的惯用伎俩就是拿人命做威胁。
也就是说,我只能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啧。
眼下这年月,想找这么个地方,简直难于上青天。
“如果你需要我,你直接说就好了。”
扎纸匠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