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地挪动到老经师藏身的大树,又一次把老经师塞进独轮车里,铆足力气加快脚步,必须赶紧回去喊人,马上封村!
然而,回去的路是一条上坡,独轮车的车像是匕首,把我肚子上的伤口又豁开几分。
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我终于翻过最后一个大坡,刚一出门,村民簇拥着一队人马走了上来。
我定睛一看,好像是道士。
我忽然心头一暖,这群人没想的那么不堪,好歹知道出去把援军喊来。
等他们走进了,我才看见,领头的并不是师傅。
而是玄慧。
聚安观的人怎么来了?
我还没想明白,人群已经迎面走了上来,没给我开口的机会,村民指着我先喊了起来。
“就是他!”
“对,好好的村子弄成了这样!”
“他没来的时候啥事都没有,肯定是学艺不精,二把刀子!”
…………
此起彼伏的骂声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响起,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不带人情味的话。
昨天晚上,明明是我救了你们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铁塔似的汉子走了出来:“你想跑啊?这事没个说法,你还想跑?”
说完,还不忘狠狠推我一下。
这下,我身子顿时失衡,独轮车和老经师的重量一起压在我身上,连人带车一起滚了下去。
“嘭!”
独轮车倒扣在我身上,老经师被甩到一旁,一口老血不受控制地从我嘴里喷了出来。
我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上坡,差点成了我的丧命地。
哎。
玄慧缓步走下,当他把我扶起来的一瞬间,素来淡定地脸上浮现出疑惑:“师兄?”
我还没缓过神,有些木讷地点点头。
“师兄?”
村民中爆出一声嗤之以鼻:“你认错人了吧?道长。”
玄慧徐徐转头看向人群,眉头一皱,一道精光从眼中射出,非议与质疑瞬间被压了下去。
随即玄慧大步向前,低声问道:“这什么情况?”
“风水脉被我挖断了,邪气侵了风水,这村子不能住人了。”
玄慧打量着四周的破败:“风水脉被破坏了,无力回天啊。”
随即,我又把昨晚怪婴的事和玄慧说了一下,重点强调了我和老经师干的事。
以前我不善于邀功,觉得把事做好就行了,可现实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这话真没错!
高槛村成了现在这个局面,确实和我有关系,但你也要看看我都做过什么。
见玄慧不语,我又问道:“是他们去请的你?”
玄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
“你没说实话。”
就看这群村民对我的态度,闭眼睛都能猜到他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玄慧一怔,似乎没想明白我的话:“没骗你。”
“我要听原话。”
玄慧淡然地笑道:“重要么?”
“重要。”
玄慧深吸一口气,随即微微叹出:“他们说有个半吊子道士给村子祸害的不轻,收不了场了,让我过来看看。”
此刻,我这心里就像打翻了油盐加醋,有寒心,有心酸,更多的是羞愤。
我忙活了一晚上,他们第二天把玄慧喊来,这不就是在说我本事不济吗?
我丢的不是自己的脸,是整个清风观的颜面!
老话说的好,一家姑娘不许两家郎,既然你高槛村找到清风观了,只要我没死,那你就必须相信我,这是原则问题!
而玄门中的规矩里还有一条,叫吃饭不砸别人碗。..
意思就是上一家没撤,第二家是不能介入的,给同行留口饭吃。
这高槛村的人不懂规矩,玄慧也跟着犯糊涂,这不是把清风观的脸往地下摔吗?
“你们回去吧。”
我平静地看着玄慧:“心意领了。”
这件事涉及到了清风观的脸,私交也好,友情也罢,通通让路!
玄慧把目光看向我身后:“情势不是很好啊。”
“我能应付。”
玄慧对我轻轻一稽首:“师兄莫要误会,他们把事情说的很严重,我实在是迫不得已。”
我同样稽首回应:“谢过师兄了。”
玄慧站直身子点点头:“好,那贫道先走一步。”
说罢,玄慧转身带着聚安观的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