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如其来的箭雨至少持续了十几分钟,当箭雨停下的时候,我的耳膜也只剩下阵阵耳鸣。
我从地上缓缓的爬起,一抬头,却发现眼前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数不清的道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个个已然成了刺猬,根本看不出人样。
当我回头过,更觉得触目惊心,那墙面和门框上,竟也挂满了人,像是腊肉一样被悬在空中。
来不及流出的鲜血,此刻正顺着箭柄滴滴落下。
“无量天尊。”
渠灵对着前方,深深一个稽首。
这一声道号,叫的我心尖一疼。
虽然我和他们素未平生,我甚至不知他们姓甚名谁,但我们属一脉相传,这都是我的同门啊!
这时,我一抬头,看见了北冥。
我可以理解他的慌乱,也可以理解他在当时那种情况没办法救人。
但是,他现在用几个弟子的肉身铸成了一道堡垒,自己像个缩头王八一样躲在后面。
这事,我没办法理解!
这一幕,刺的我眼眶发疼。
清风观经历过灭顶之灾,师傅带着玄虎把黄皮子挡在山门外,尽全力护佑弟子周全。
人就怕有对比,这个念头一出现,我瞬间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几个跨步,跃到北冥面前,我一手抓起北冥的衣领,却发现北冥此刻已如筛糠,身子软成了一团。
我冷笑一声,心道:我还真是高看你了,这点事能给你吓成这德行!
“你他妈也算掌门!”
话音未落,我这一拳已经抡在北冥脸上。
我几乎铆足了浑身的力气,这一拳砸的北冥鼻口窜血。
看他这窝囊样,我忍不住又是一记窝心脚,把北冥蹬出几米开外。
我扬手还要打,一只手却从后面摁住了我。
我回头一看,是渠灵。
渠灵一手摁着我的手,轻声说道:“求生是本性,别动怒。”
我收住拳头,有些恼怒地看向渠灵,心中甚是不悦。
北冥扶着墙边,迅速从地面挣了起来,回手就是一拳。
不等我出手,渠灵动如闪电,飞身一记螺旋踢。
待到渠灵落下,北冥已飞出数丈之远。
“希望北冥掌门识大体。”
望着倒地不起的北冥,渠灵打了个稽首,淡然道:“无量天尊。”
眼见着北冥重新站了起来,我知道,渠灵一定是收着劲儿。
否则,北冥恐怕已一命呜呼。
渠灵微微颔首:“北冥掌门损兵折将过半,还是不要冲动为好。”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北冥站起身子,举目望向四周,眼中忽然淌出滴滴泪水,喃喃道:“我该如何交代……”
我不断告诉自己,北冥对我现在还有用,先留他一命。
我整理下衣襟,跨过北冥,走向墙后。
如今,整面墙已经轰然倒塌,背后的东西已经显露在我面前,我随手捡起无主的手电筒,对着里面照了过去。
“啪嗒。”
须臾间,我只觉得掌心一软,连手电筒都拿不稳。
眼前,是一面新的墙,一面用人脑袋做成的墙。
我仔细一瞧,那骷髅横九列,竖九纵,整整八十一个骷髅,齐刷刷地的堆成一面墙。
一个个骷髅头上泛着黄灰色的光,让我不自觉想起变质的猪油,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恶心。
恶心归恶心,
我强忍着不适,定睛一看,却发现在骷髅墙的正中间,插着一朵墨绿色的小草。
粗略一看,那小草还不如我拇指大小。
那一抹娇绿色出现在这里,显得十分诡异。
“天啊。”
虞澜忽然在我身边感叹了一句。
我不解地看着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此时,虞澜整个人都被那小草吸引了,两眼直发光,根本没时间回应我。
我用肩膀轻撞了一下虞澜,虞澜这才反应过来。
“你听过一种叫阎王怕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