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刚走了没多久,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我大厦门口,这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头上带着黑色棒球帽,脸上罩着大大的口罩。
看看外面的大太阳,再看看他穿着打扮,我都替他热得慌。
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话,我想看看这个奇怪的人想干什么。..
这人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把头埋的更低些,用肩膀把门顶开一条缝隙,悄悄地挤了进来。
一进门,他往后扫了一眼,大步奔着我走了过来。
一见面,他迫不急地摘下帽子和口罩,满脸的汗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我这一看,是惠恩。
“这大热天的,你唱的哪出啊?”我疑惑地问道。
惠恩抿了抿发白的嘴唇:“这不是着急吗?”
我回头接了点水,嘴上问道:“出啥大事了?”
说罢,我把水递给了惠恩,惠恩也没客气,咕咚咕咚地就咽了下去。
惠恩一抹嘴:“刚才孙志刚来了?”
“嗯?”我疑惑地看着惠恩:“你怎么知道?”
惠恩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擦擦额头的汗:“我早就来了,看见他带人进来的,我一直在门口,没敢进来。”
顿了顿,惠恩试探着问道:“你,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我刚要说,但马上转了话头:“你好像,很在意这个人啊。”
惠恩犹豫一下:“他是我们顶头上司,能不在意吗?”
我脑子一转,反问道:“怎么?你们年年还给他上供?”
惠恩一愣,无奈地笑道:“他如果收钱,那还好办了。”
嗯?这么说,孙志刚还是个清官了?
“你跟他很熟吗?”
我本想借着惠恩的嘴,多套套孙志刚的信息,但惠恩却让我失望了。
“谈不上熟,平时几乎不来往,只要再各种法会的时候才能看见他。”
我仔细想了想,拍拍惠恩的肩膀:“有我在,你和他自然就熟了。”
惠恩微微一皱眉,指着门外:“你和他……”
“嘘。”我故作神秘地说道:“有时候,站好队伍,远比个人能力重要。”
惠恩惊的目瞪口呆,他似乎已经联想到了什么。
而这一切,是我突发奇想的一步棋。
对于惠恩这种人,一定要恩威并施,一味的施压容易适得其反。
虽然他命捏在我手里,但如果给他逼急了,他非常有可能在背后搞小动作。
之前,我故意摆出一副臭脸,这便是“威”,如今我又和他的顶头上司站在同一条战线,再把他拉拢过来,这便是“恩”。
虽然这一切都是假的,但他已经打心眼里接受了这些。
对他而言,这就是真的。
这无异于我手里又多了一根缰绳。
如非这样,我并不能保证彻底捏死惠恩的命脉。
我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轻声说道:“他这次来,就是来和我谈一些事。”
说罢,我抬眼望着他:“只要你愿意,这蛋糕就有你一份。”
惠恩连忙点头,但脸上却有些迟疑。
他那一抹转瞬即逝的怀疑,被我收进眼底。
索性,我直接拆穿:“你可以怀疑,但你仔细想想,一个和你们都不怎么来往的人,为什么会亲自登门?”
面对我的欲擒故纵,惠恩脸上的迟疑变成窘迫,连声解释道:“我、我……”
我笑着摆摆手:“不碍事。”
“你说,有什么大事?”
惠恩咽了咽口水,赶忙说道:“这阵香火钱明显减少,学敏在外面揽了个活儿,这几天准备动身。”
“活儿?”我疑惑地看着惠恩:“什么活儿?”
惠恩看了看门外,低声说道:“具体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在东郊新开了一个游乐场,学敏准备带人去一趟。”
“就这事?”
“对啊!就这事?”惠恩声调不自觉提高几分。
我站起身子,满脸正色道:“谢谢。”
惠恩仰脸张口,满脸惊讶,转而苦笑道:“就别说什么谢了,只、只要……”
惠恩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只要,别让我变哑巴。”
望着他这副表情,我又有些于心不忍,总觉得自己做错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用这种手段,惠恩现在恐怕还在琢磨如何弄死我吧?
想到这,我轻笑一声:“我说了,人要学会站队,只要你选好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行。”惠恩无力地回应一句。
面对我不咸不淡地威胁,惠恩显得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