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屋里如此压抑的气氛,崔林递给我一个眼神。
“那个,三娘。”崔林尴尬地笑着:“您看下一步怎么办?”
崔林到底是混迹商场的人,很懂得见缝插针,他这一句话,相当于给金三娘搭了个台阶,至于金三娘要不要,那就另说了。
金三娘眼珠转了转,最终选择了借坡下驴:“你叔叔从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赖账的打算。他在等,等着我把你做掉,然后再对我下手,这老家伙的心,可真够黑的!”
一瞬间,我甚感人心险恶!从根源上来说,他们做的无非就是交易,非要把简单的交易弄的这么复杂,这是何必呢?也难怪金三娘对崔家会如此防备,现在看看,这种防备心是非常有必要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就是为了做掉你呢?有没有可能是,他叔叔不放心,所以又清了一个人?”我问道。
金三娘摇摇头,笃定地说道:“我处理不了的事儿,在赣都就没人能办。而且,我刚才的降下的术,是不在预定计划内的,属于临时起意,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不但能防住,还能让术法反噬,很明显,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在今天就会画下一个句号,没想到中间还是出了问题。
崔林摸出一根烟,刚刚点燃却被金三娘一把夺了过去,金三娘叼着烟,闭目狠吸一口:“你叔叔准备黑吃黑,这是不仁;被他雇佣的人,不讲江湖道义,这是不义。”
转瞬间,一根烟已经被金三娘抽的只剩下一个烟蒂,金三娘轻轻睁开眼睛:“都不能活。”
金三娘把烟蒂放在地上踩了踩:“从现在开始,不仅仅是你俩之间的事儿了。”
“是我和他的事儿!”
话音刚落,崔林的嘴角不经意地往上挑了一下。我看懂了这个笑意背后的味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金三娘从包里拿出无数个木头人,依次摆在窗台上,看得出来,这就是她反攻的资本。..
崔林轻声问道:“按照您在赣都的势力,您去直接把他抓来不就得了?”
“江湖的事儿,就用江湖的方式解决。”金三娘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道:“想打垮我的人,终究会被我以相同的方式毁灭。”
言罢,金三娘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卷轴,这卷抽微微泛黄,边角处还有些破损,看质地像是某些动物的皮,这应该是个上年份的东西。正当我好奇的时候,金三娘已经将卷轴展开,这卷轴上面画满了田字格,粗略一看,有点像象棋的棋盘,只不过比棋盘更复杂一些。
金三娘把几个木质小人在皮质卷轴上摆出一个倒三角形,又将那神像摆放在她的对面。
“与神明博弈,与神明同行。”
金三娘毕恭毕敬地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头,便与神像对面而坐,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布包,用火将其点燃,一股毛发的焦臭味慢慢地走进鼻腔当中。
我虽然看不出门道,但看她的举动,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虞澜轻掩口鼻,低声问道:“这妖妇在干嘛啊?”
我摇摇头,回应道:“看不出来,但有些像扶乩术。”
“扶乩术?那是什么东西?”虞澜不解地问道。
我凝神想了想:“借鬼神之力,问路寻人。简单点说,也是一种占卜术。”
正说着,金三娘盘坐着身体,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把自己的额头,紧贴在脚面上。即便是身体柔软,想做到这个动作,也不容易。
只见金三娘伸出一只胳膊,轻轻放在木头人上面,嘴上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身形诡异的金三娘和几个默默无言的木头人,还有那张古朴的卷轴,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一股诡秘之感,渗透在屋里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