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些,我更关心的是师傅们的卧房,道观的正东侧,一排米黄色的房子整齐的排列着,门前还有一个醒目的牌子,上书四个大字:非请勿进。
我笑了一下,柳无垢和虞澜也是有心了,连这种细节都能想到。
把牌子轻轻挪开,我跨步越了进去,米黄色的房间的装饰并不复杂,一副落地的三清挂相垂向地面,一张普通的罗汉床,一张茶海,还有一些零碎物件儿,就是整个房间的组成。
旁边的几间房子布局亦是如此,毫无差别。
紧邻师傅卧房左侧,有一堵高墙,上书三个大字:震乾院。
看见“震乾院”三个字之时,往事跃然于脑海,这是我拜师学艺的地方,这是让我活下来的地方。
我轻轻推开褐色的大门,跨步走了进去,不知是不是虞澜和柳无垢故意而为,震乾院的样子基本没什么变化,可以说是完美复刻。.
十一间大瓦房一间不少,轻砖素瓦之下,是一片干燥的黄沙,和我第一次见到震乾院的模样。
我轻轻的摩挲着青黑色的外墙,指尖传来的粗粝沙质感十分明显,我在指尖感受往事的一点一滴,
如今已物是人非,有的人仙逝了,有的人离开了,三大师里只剩下玄虎,师兄们也死在了护观之战。
几滴泪水,无声的滴落。
道观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远处苕帚划过地面的声音,我在震乾院里无声的站了很久,清风观回来了,只是有的人看不见了。
我轻轻的把大门关上,慢慢的退出了震乾院,长呼一口气,终于对师傅有个交代了。
而对于柳无垢和虞澜,已经不是感谢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出了山门,回到小卖铺,虞澜和柳无垢带着一群人正热火朝天的打扫着小卖铺。
见我回来了,虞澜把手里的抹布一扔,特别开心的拉着我的手,兴奋地说道:“道观修完了,走,我带你去看看。”
我笑着说道:“刚才我去看了,正好顺路。”
说完,我直接跪了下来,对着虞澜和柳无垢重重的磕了个头。
虞澜直跳脚:“哎呀,你这是干嘛啊?”
柳无垢在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作势要把我扶起来。
我固执的跪在地上,朗声说道:“道观重建,全仰仗二位,我磕头,你们受得起。”
说完,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虞澜还要上来拉我,却被柳无垢直接拦住了。
柳无垢小声说道:“今天你要是不让给你磕头,他这辈子都不安生。”
我得承认,柳无垢看穿了我。
现如今,我不知道如何去报答他们,磕头拜礼,就是我唯一能表示谢意的方式。
站起身子,我调整下情绪,问道:“师傅知道这事儿吗?”
虞澜笑着摇摇头:“这种事,当然是你亲自跟师傅说啦。”
我一把把虞澜搂在怀里,感激地说道:“这辈子,只能以命相报了!”
虞澜手忙脚乱的把我推开,白皙的脸上跃上一抹绯红,有些害羞地说道:“你干嘛啊,臭流氓。”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道观的事儿,整个人像是打鸡血了一样,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师傅,我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现在已经不是精神爽了,从头发丝到脚趾盖,到处都在散发着热气,疯跑了几十分钟,丝毫不知疲倦。
我如同衣锦还乡的英雄一样,走在路上,不自主的挺直了腰板
想起之前所有的遭遇,那些委屈,那些不忿,在此刻都烟消云散。
一切都值了。
到了虞家祖宅,我几个健步就冲进去了,师傅和玄虎在院子里悠哉悠哉的下着围棋,我这速度太快,刹不住闸,直接把棋子撞的满天飞。
玄虎看看散落一地的棋子,虎着脸说道:“一天了,我就赢这一把,让你给我毁了!你个小兔崽子!”
说着,拎着棍子就要揍我。
我连忙伸出手,说道:“哎哎哎,你等会,我跟你说个好事,说完再打。”
玄虎收起竹竿,单手拄在地上:“我听听,是多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