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的一句“完了”让我和虞澜心底都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这紫袍老人长的尖嘴猴腮,豆绿色的眼睛挂在有些红润的脸上还不算,他的眼睛上面悬着一对青绿色的眉毛,鲜红的嘴唇如血一般,凌厉的目光直接射向我们所在的房间。我在门缝和他对视的一瞬间,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没错,是黄家!
这下,楼下所有人迅速向我们这里包围过来,不用想,我们一定是被发现了!
这该怎么办?
我脑中灵光一闪,手里从怀中拿出装有鹅尿的瓶子,虞澜伸手拦了我一下,说道:“好东西,要留给
说完,她看了一眼紫袍老头。
虞澜说的也对,但楼下的人已经开始上楼了,我根本接触不到这老头啊。
虞澜从怀里随着带的包裹里掏出一些黑色的粉末,又去旁边拿了蜡烛后,她让紫鸢找个地方躲起来。
当房门被推开的一刻,虞澜在地上点燃粉末,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给我推出数米,一阵硫磺味过后,楼下的人不再敢往上冲了。
虞澜被炸的满脸黑灰,笑着说道:“火药也算药。”
这玩意算不算药不知道,但确实是辟邪的好东西。
这一举动激怒了紫袍老头,老头的脸色变得狰狞,凶狠地说道:“活人敢来这?你们真是作死啊!”
说完,老头皱起尖嘴猴腮的脸,眼中漏出一抹歹毒,他口中长啸一声,无数的黄皮子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喷涌而来,数以千计的黄皮子,摞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些黄皮子的眼睛和鼻子都是诡谲的鲜红色,嘴里却发出吱吱的声音。它们争先恐后的往楼上跑,离我最近的黄皮子,最多也就一步远,一股腥臊味充斥着鼻腔。
老头的嘴里忽然发出尖锐的声音,大喊一声:“饿了吧?吃吧,孩儿们!”
我心知黄家歹毒,这阵势分明是要把我们分尸而食!可事实证明,黄家的歹毒远远不止于此!
无数的黄皮子发起进攻,我的内心逐渐开始兴奋,我巴不得这样,我完全可以甩干膀子干了,这股窝囊气,我终于能出去了!
黄皮子的浪潮在不断上下翻涌,来吧!
见状,我抡起大印,直接拍在前面的几个黄皮子上,但出乎意料的事儿来了!
我只是想拿大印当板砖,压根没指望大印的法术,但这大印落在黄皮子身上,居然冒出一阵黑烟,大印只有在破邪祟的时候,才有黑烟出现,也就是说,这里的黄皮子,个个都是邪修!
既然都不是什么好玩意,那我就替天行道,来吧!
我手持大印,口中念决:“上方三清,听吾号令……急急如律令!”
然而……
“我草泥马!”
我拎着大印就往上冲,大印所到之处,黑烟四起,而我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黄皮子源源不断地往里进,我凌空而起,直直砸下,大印在经文的加持下,威力扩数倍,玄虎传我的这一套崂山身法,被我用的淋漓尽致!.
战斗在不断的升级,更多的黄皮子加入到正面战场,侧面也受到了不同的攻击,虞澜的背包没带出来,只靠着身上一些随身的药,暂时抵住黄皮子的攻击,我压根不能指着虞澜过来帮我,只能靠自己!
我逐渐感觉到力量的流失,我猛然醒悟,我单靠着这一口气,必然撑不了太久,单是消耗,我也抗不过对面!
可到了这个地步,退了就是死!道士终究是人,也终究是肉体凡胎,根本不可能熬得过这种人海战术。
一条尸山血海的路被打开,又被后面的黄皮子填满,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了,终于,我身上开始变得无力,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后一跃,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虞澜把我扶了起来,她紧张的看着四周,而黄皮子则很有默契的停止了攻击,楼下的紫袍老头桀桀地怪笑着,拿出手帕,嫌弃的擦擦溅在身上的血,他整个形态甚至有些妩媚,令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老头尖声地说道:“早就闻到你身上的道士味儿,可是你这样,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嘛。”
真是杀人诛心,这时候还不忘了嘲讽我。
老头掐着兰花指,迈着鸳鸯步,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老头说道:“你以为我不认识你呀?嘿嘿嘿,黄家可找了你好久,怎么,这是想开了,来步了你那个死爹的后尘?”
我现在连握拳都费力,更别说反抗。老头嘴上不停,接着说道:“随便一激,就让你变得如此狂躁,道心如此不稳,你那狗师傅,是怎么教的你呀?嘿嘿嘿嘿。”
我心里一惊,后背涌出一股冷汗。
黄家的心计怎么深到这个地步?
我以为他是要用这些没成道的黄皮子淹死我,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个开胃菜,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激起我报仇的心理,直接毁了我道心!
老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强行坐了起来,愤愤地看着他,说道:“你不也就这些手段吗?”
老头面对我的不屑,没有丝毫恼怒,而是平静地说道:“我就这些手段,你不也没能躲过去吗?你杀了黄家这么多子子孙孙,你说,这是多大的仇呢?”
我心里暗骂一声,你黄家做事丧尽天良,没有你们不敢干的,现在我杀你们黄皮子,你说我跟你有多大仇?
老头还在持续靠近,我心里反倒没有太多慌张,我清楚的知道,已经到了这步,没有退路了,不如就此放手一搏,成就成了,不成,无非是一死!
我回头看看虞澜,我轻声说道:“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把紫袍老头和虞澜都说愣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想抵抗了,我也不想死,活着太累了,我决定,只要你留我条命,以后成为为你黄家卖命。”
虞澜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老头子也是一脸的吃惊。
马上,老头走到了我眼前,一脸冷笑地说道:“我怎么不信你能放弃报仇呢?”
近点,再近点,终于,老头蹲了下来,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我可怜巴巴的说道:“你不信,可以,我把师傅交给我的宝贝送给你,当成我的投名状。”
说完,我的左手伸进兜里,右手却悄悄地摸向了大印。见他没有怀疑,我定了定心,我铆足全力,大喝一声:“我草泥马!”
我左手拿起装鹅尿的瓶子,一点没浪费的全都泼在老头的脸上,而右手的大印正正好好拍在老头的天灵盖上,拍的老头猝不及防,两眼发直,眼看活不成!
这一下,我用尽了全力,紧接着,我大喊道:“柳无垢!”
战局瞬间转化,楼下的黄皮子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领袖能瞬间殒命,更没想到我这么大的胆子!还没想到的是,身后突然出现的大蛇!
柳无垢大尾巴横扫开来,整个楼里充满了黄皮子的惨叫,这些没成道的黄皮子,确实扛不住柳无垢这一下子。
黄皮子果然是被毛戴角之物,心中没有仁义道德,现场表演一场树倒猢狲散。上面的人死了,这些人瞬间乱了阵脚,在一片混乱中,黄皮子如同潮水般褪去。
我身上开始冒出一阵阵的虚汗,兴许是后怕,兴许是脱力,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赢了!
这花柳巷,也该消失了,在阳间的时候为皮肉之所,死了以后,又为祸一方,这些亡魂也该寻一个好去处了。
柳无垢化成人形,在楼下四处巡视,生怕死灰复燃。
而我强行撑着身体,手持木鱼,再次念起度人经,又是一条接引大道,无数的亡魂顺着这条路去奔赴新的轮回。
只有一个人,无论如何,也进不去这条路,这人便是紫鸢。
紫鸢有些沮丧,自己一顿忙乎,却落个这么个结果,没等来轮回,却等待了无常大鬼。
无常大鬼手里拿着木枷和铁链,徐步走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两位鬼差,连忙跪拜。
我说道:“清风观禅寂,拜见二位无常。”
白无常说道:“你辛苦了,只是,我们这次不是为你而来,而是她。”
说完,他指了指紫鸢。
我一脸不解,紫鸢则是一脸惶恐,身如筛糠一般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