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转过两个山坳,郑八斤暗松一口气,如果猜得不错,那名狙击手已经打不中自己。
为安全起见,依然没有开灯,谁也不敢说,会不会有第二个狙击手。
好在,这里太荒凉,又是大晚上,一路都没有遇上车,就连摩托车都没有。
不然,还真会一直提心吊胆。
根据郑八斤的判断,再走上两个小时,翻过一座山,就达到老挝的地界,就会安全一点。
就在这时,前方看见灯光。
郑八斤心里一沉,表面上是有车过来,实则,一定要加倍小心在意,弄不好,就是敌人派来的杀手。
但是,郑八手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调头,只能硬着头皮上。
……
沪市,滨江小镇。
刚修好,又叫公务员小区,入住不过半,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买得起。
据说,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不吃不喝,只买得起一个平方,还不含装修费。
特别是一号楼,面对着小区景观,后面就是大海,坐在阳台上,可以看得见海上航行的船只。
现在,大家都睡下,只有11楼,还亮着灯。
刘吉呼在书房里,坐立不安,一边踱步,一边思考问题,还在回味着下午高正兴的电话,说已经安排一个神枪手,赶过去救人,让他放心,相信不出两天,就会有结果。
但是,他一点也不省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想来想去,他拨出一个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响了两遍,他放下电话。
虽然他已经在接到高正兴的电话之后,就第一时间打过这个号码,对方也说没问题,但是,他的心里依然不踏实,没有听到结果之前,都会有变数。
就如前几天,那个越南人,说是一定把事儿办成,但是,竟然失联。
这一次的事情,为了保密,不敢安排身边的人去做,就连生活秘书都不敢相信。
他费很大的劲,才找上几个越南人,没想到,事情还是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早知如此,就安排个人,制造一场车祸,省得这么麻烦。
不过,他做事想得很周到,怕出车祸之后不好收场,因为,他是副市长,分管警察这一条线,下一步还可能扶正。
……
土路上,前方的车辆已经看得清,是一辆小卡车,没有牌照,也算是这里的特色。
郑八斤握紧枪,并没有开车灯,但是,对方的大灯太亮,让他有过短暂的视觉不适应感。
马上避开强光,大灯闪过去,方向却向左打一把,见没什么异样,忙着一把方向勒到右边,准备让对方通行。
对方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手,眼睛被闪有些花,不由得一愣。
郑八斤已经借着刚才的强光闪过,看到车里至少有四个人,不过,没有看到对方的家伙,也不好出手,免得误伤好人。
两车快要交汇,郑八斤降下车窗。对方骂骂咧咧,像是在说,你开什么车,半夜不开灯,省电也不是这样。
郑八斤对着对方赔个笑,突然一脚油门,快速冲过去。
这时,郑八斤看清后座上一人拿着枪,枪口正对准他,但是,被他突然加速整得有些懵。
果然不怀好意,电光火石之间,枪声响起,小卡车后座上那人脑袋开花,溅得一车都是。
正好,两车几乎是紧挨在一起错过。
小卡车司大骂一句,来不及调头来追,三林车里突然飞出一颗子弹,打中小卡车左后轮。
“砰”地一声气吹泥土的声音响起,地上一片黄灰。
接着,左后边另一个轮子也泄气,车身都有些歪。
这小卡车的后轮是双的,同时一边两个轮子烂掉,要想倒着追上三林车,根本不可能。
车里跳下三人,对着远去的三林一阵扫射。
郑八斤并没有还击,而是在路上走出几个S形,尽快逃离现场。
谁也不敢保证,这些人有没有后招,会不会在其他地方安排狙击手?
要不然,以他的枪法,摆平身后那几个,耽误时间不长,充其量两分钟!
小卡车上下来的三人一发子弹打完,三林车已经不知去向,连车灯都看不见。
为首一人恨恨一跺脚,大骂一句:“他妈的!”
“老大,怎么办?要不要倒车去追?”
“追个毛,这小子太过于狡猾,连车灯都可以不开,不要命。”老大恨得直咬牙,想不到,连对方的毛都没有沾着,竟然损失一个兄弟。
“没事了!”郑八斤安慰一句吓得身子打颤的两母女,心里骂道,敌人连自己行走路线都摸得如此之准,这路不太好走,十万块钱不是那么好拿。
“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何要一而再追杀我们?”杨贵芬自认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会儿还在心里打鼓,他们不会是冲着面前这个小伙子来的吧?
但是,又不敢说,人家明明把自己两母女从虎口中救出来,得知恩图报,回到大国,一定要让丈夫重赏。
“天知道!”郑八斤就算是已经怀疑,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平时,你和丈夫的关系怎么样?”
“他对我们很好,特别是对女儿,就如宝一样的看待。”杨贵芬没怀疑郑八斤为何会在这种场合,这么奇怪地问,而是脸上出现一抹幸福的光辉,接着又叹一口气,说道,“只是,他平时很忙,处在这样的位置,一天有干不完的工作。”
看来,是八小时之外。
郑八斤这样想着,没有打断,就当是闲着,听一听女人吹自家成功男人。
“他从退伍军人,一个小镇上的一般人员,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我完全理解他。记得女儿出生那一天,他还是一个区的副区长,亲自带着区上的工作人员抗洪抢险,差点回不来。”
郑八斤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大水远看就要冲过河埂,背后是一片村庄,再后面是一个城市几万人的家园。
一个年轻的干部,带着一群人,亲自站在河堤上,接成人墙。
洪水冲在他们身上,掀起一层层浪花,发出一阵又一阵狂啸。
人们随时都有被洪水冲走的危险,但是,他们并没有退缩,硬是撑到武警官兵赶到,用一个一个的沙袋加高河堤。
“那一次之后,他成为英雄,挽救无数的生命和巨大的人民财产,得到领导的赏识,从副区长提到区长,三年后,成为书记,一路官运亨通。”杨贵芬像是在帮助郑八斤补充画面,“但是,那一次确实凶险,第二天赶到医院,一脸的疲惫,抱着已经出生的女儿,一阵狂吻,高兴得像个孩子,又哭又笑!”
“近段时间,他有什么反常?”郑八斤不想听那些丰功伟绩,心说,有没有回家就喊累,上床就装睡?
“反常?好像没有,不过,我们聚少离多,一个月就是次把。”
就如收电费的一样,一个月来一次?
郑八斤脑补一句,说道:“就是两地分居?”
“对,他忙于工作,我全心身投入照顾女儿,在外面读书。”
“你们就这么一个女儿?”郑八斤猜到,这一定是独生子女,但是,看上去刘雪并不自私,“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不在本地读?”
“对,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爸说过,泸市夏天太热,不像春昆,一年四季不冷也不热,正适合读书,所以,就送到间三中。”
那可是全省出名的重点中学,很多高干子女,有钱人的后人,都送过来,这不奇怪。
“大哥哥,你是不是怀疑我爸?”刘雪突然接过还想要继续吹丈夫了不起的杨贵芬之言。
听到女儿的话,她不由得一愣,说道:“怀疑什么?”
“别乱想,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瞎猜。”郑八斤发现刘雪果然聪明,但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就是这样认为的,而且,前一世他也是这么干的,估计就是想找个人生个儿子。
这样一来,刘雪会很伤心,这么小,如何能接受现实的残酷。
杨贵芬完全整不懂女儿和郑八斤的话,正想问个明白,郑八斤突然停车,轻声说道:“别出声。”
说着,他已经把车子熄掉火,轻声说道:“趴下,不要出声,也不要下车,一切等我回来。”
说完,郑八斤已经下车,锁上车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杨贵芬不知郑八斤在搞什么鬼,着急着问道:“小雪,你说他是要去哪儿?”
“别说话,按他说的去做,趴下,尽量不要把头放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刘雪说着,强行把母亲按得低下头。
这一路行来,刘雪已经看出,这位大哥哥,不会无故下车,刚才说的话,太奇怪,到底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有个人要自己和母亲的命,而且,还是最亲的人。
正想着,前方突然响起枪声。
杨贵芬吓得不敢抬头,身子跟着发抖。
刘雪反而镇定许多,轻声安慰母亲:“别怕,敌人并没有发现我们。”
说着,眼睛却是从前排两个座椅中间看向前方。
太黑,看不见人,只是从枪声的位置可以判断,离这里有上百米。
终于,她看到细微的火花在枪响之前。
十来声之后,枪声突然停下,一切变得安静无比。
不知这位大哥哥有没有事,受伤没有,从开枪的声音来判断,对方的人不少。
不对,这枪好像是同一个人开的。
那就说明,大哥哥没事,他一个人打死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