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自顾拿出医药箱给自己止血,宁希走过去帮他缠绷带。
他离开前,郑重道:“宁小姐,辛苦您照顾督军了。”
转身,又折了回来,他补充了一句。
“督军他很担心您,当时他受了伤,听到您出事的消息,他二话不说就带人过来救您了。”
宁希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
李臻离开后,宁希拿出一把剪刀,将阎微山的衣服剪掉,染血的绑带拆开。
在清洗伤口时,她看到阎微山蹙着眉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消毒之后,宁希用“妙手回春”的BUFF技能帮阎微山缝合伤口,重新包扎。
在这个过程中,阎微山疼得青筋凸起。
宁希庆幸自己事先将他双手双脚困住,不然还真麻烦。
包扎好伤口,宁希打开一盆水,准备给他擦身体。
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他身上,结实的肌肉、强壮的躯体此时遍布着伤痕,看起来十足的狂野。
上半身是细细擦洗的,到先准备好的衣服。
忙活完,宁希也累得瘫倒在一边。
坐了好一会,她才去灶房煮水、熬药,洗了个热水澡,她的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晾着药时,顺便熬一锅粥。
天光大亮,日光透过木窗照入床榻。
宁希端着药坐在床边,看向床上仍闭着双眼的阎微山。
阎微山因失血过多而面色发白,整个人显得极其憔悴。
可从他那锋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紧紧抿着的薄唇,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在清醒的时候,定然是极其冷厉又强势的。
事实也是如此。
宁希见他手指微动,连忙放下碗,把他的手握了起来,“少帅?”
“少帅,你醒醒。”
宁希的眼眶忽然一红,眼泪在里面打转。
阎微山听见她的喊声,想睁开眼睛,可不管他怎么努力,上下眼皮就像是被黏住一下,怎么都掀不开。
他听见了,他的未婚妻的叫喊,还有她的啜泣声,可他没办法回应。
他想抬起手,擦掉她眼角的泪。
想告诉她,别哭,他没事。
可他做不到。
阎微山从未有过这般无能为力的时候。
宁希看到他的眼角溢出了水光。
便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微山哥哥。”
“你不会有事的.”
听见宁希的声音,阎微山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脸上。
他发觉眼眶有些热,心口也热乎起来,繁杂的思绪纷涌而来。
送她回南州城前,她问自己,爱不爱她。
爱,怎么不爱。
他现在时是发疯一般的喜欢她,喜欢到不顾一切跑过来救她。
这段时间以来,他每日睁开眼睛,闭上眼睛,想的人都只有她一个。
他当然是爱他的未婚妻的。
只是在生死一刻间,才猛然惊觉这个事实。
幸好,他们还活着,不算太迟。
“宁宁.”
这是阎微山昏迷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
宁希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握着他的手微微一抖,拿着他的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脸,“微山哥哥。”
宁希看着他憔悴的脸,正与他深邃的眼眸对上。
见他醒过来,宁希眼底喜不自胜,俯下身轻轻地抱了抱他。
阎微山的头轻轻贴在她的肩头,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往日里锐利的眼眸溢出了笑。
宁希起身先端来一碗水,俯身单手托起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膝头上。
见他嘴唇小幅度开合了两下,宁希以为他要跟自己说话,就弯腰附耳下去倾听,只听见他的一声呢喃,“宁宁.”
宁希心头一软,把碗凑到他唇边,“喝点水。”
阎微山喝了一点水,吃力扭头,发觉头下的双腿纤细骨感,心里恍然冒出一个念头。
把她养丰腴些,不让她再冒险。
阎微山嗓子有些发紧,唤她,“宁宁。”
宁希应了一声,“还难受吗?”
阎微山侧过脸,把额头靠在她的手里,摇了摇头。
他抬起手,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宁希等他缓了一会,慢慢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坐着。
看到阎微山这憔悴的模样,她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阎微山抬起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他声音很轻的问她,“怎么哭了?”
宁希不得不红着眼抬头与她对视。
“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上木梨山,也不会.”
阎微山见她鼻翼发红,嗓音闷闷的,心里泛起一阵怜惜。
他的手指轻轻在她眼角摩挲着,哑声道:“不怪你,我本就计划在战中重伤或假死引其他势力出来,再一网打尽。”
“你是我的未婚妻,保护你是应该的。”
“说到要怪,就怪我带你到津城,让你陷入险地”
宁希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的手指在脸颊上,他的手心温热,指腹和手掌都有茧,摩挲在眼角,带起一阵痒意,让她的眼泪更加的止不住。
“少帅,先喝药吧。”
“嗯。”
阎微山把药喝完,一时间,屋子里静了下来。
宁希把他放下来躺好,掖好被角,正准备出去把熬好的粥盛出来时,一下子被阎微山抓住了手。
“宁宁。”
宁希回头,“怎么了?”
日光照来,她看到阎微山平静的眼眸,似乎随着他开口泛起了一点点涟漪。
“上来陪我睡一会?”
阎微山往里侧挪了挪,宁希慢慢在前面躺下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
阎微山伸出双手,轻轻地从后面抱着她,克制着,手和脚都紧绷,将她的未婚妻贴着背搂入怀里。
宁希从昨晚就开始担惊受怕,今天又忙活了那么久,整个人精疲力竭,此时身心得到放松,很快就舒展身姿睡着了。
她的肩胛骨,贴着阎微山的心口,脚踝挨着他的小腿。
阎微山抱着她,就在这一瞬间,他恍然感受到一股难以名状的愉悦,填满了他的心。
恰在此刻,他放空的脑海,反而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雨天。
他们隔着雨帘相望,仿佛就在那一刻,命运早已冥冥注定,她就是自己的爱人。
阎微山看着怀里的人,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手臂上还有滚下山崖碰撞出来的瘀伤,尚未处理过,呈现出显眼青紫色。
“傻孩子。”
阎微山松开怀里睡着的人,慢慢从另一侧扶着柜子站起来,艰难地把药油取过来帮她揉按散瘀。
忽然,他听见他熟睡的未婚妻,传出了呓语:
“微山哥哥.”
阎微山薄唇抿出一抹笑,“嗯。”
他不觉地放轻了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