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喻:我今天收工了。
夜色在一点点落下,祁喻发送完消息之后打开了一直想看的剧,手却下意识摸过了手机,查询着对方所在时区的时间。
按照具体时间,对方可能还有两三个小时才会起床。
他退出了页面,跟新进群的演员打了声招呼,然后一边看着不断往上推的消息,一边看剧。
薛晴:大家好,我是饰演月神女的薛晴,很高兴这次能跟大家一起合作。
吴源:大家好,我是这次的沙匪头子……
祁喻偶尔关注群内消息,不少后续的配角已经纷纷定下了角色,只是消息慢慢上推,却一直没有看到关于羿这个角色的演员。
还没有确定?
祁喻思索着导演那吹毛求疵的性格笑了一下,当时阙哥天天在剧组待着,不怪他看着眼馋,现在人走了,过几天就要去拍漠北的戏份,估计过两天怎么都要定下了。
影片一点点拉着进度条,将近三个小时的演绎足以吸引祁喻全部的心神,片尾高.潮爆发,正在感人肺腑时,手机却在此时震动了一下。
他随手摸过,其上显示着新发来的消息。
宗阙:睡了吗?
祁喻轻轻吸气,直接拨打电话。
“喂。”宗阙起身接通,走向洗手间时听到了那边的声音。
“没有,还没睡,你刚醒吗?”
青年声音清润,此刻却略有些低,还带着些哭泣后的湿润感。
“出什么事了?”宗阙停下脚步问道。
“啊?”祁喻听着他有些微沉的语气,反应了一下笑道,“我在看电影,最后拍的有点悲情,没出什么事,不用担心。”
他看着屏幕上的剧情,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投入进去了,现在满心都是跟恋人说话的喜悦。
“嗯。”宗阙应了一声道,“我刚醒,今天拍戏辛苦吗?”
祁喻听着他起床时略有些沉的声线,耳朵微微动了下道:“不辛苦,我们这个景快结束了,后天下午会飞l市,你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没问题,不用担心。”宗阙进了洗手间道。
“好吧。”祁喻听着他略有些空旷的声音笑道,他说不用担心就是真的不用担心,“你先洗漱,我自己说话就可以。”
影片两三个小时,外面的夜色已经有些深了,几乎卡在他睡觉的点上。
虽说一结束工作就可以联系,但时间差要么是白天黑夜错开,要么是即使合在一起,也是忙碌到抽不开身。
所以总是想要陪伴的时间更久一点儿,能够听到每天的平安问候,即使相隔万里,心也是安定的。
“嗯。”宗阙应了一声,将手机放在一边,打开了水流的开关问道,“看了什么电影?”
“一部古装影片,叫高山流水。”祁喻听着那边洗漱的声音,按下了影片的暂停键,抱着公仔轻轻揉捏着,跟他说着剧情,“讲的是身份差别很大的两个人相遇为知音的事,借用了典故的名字,但是又不太一样,拍摄的手法很妙……”
他简单讲述,但是影片的妙处和处理细节如果不结合画面,其实是很难表述的很形象的,但他只是说着,也确定手机对面的人或许未必能够听明白其中的笑点,但一定认真在听。
“最后呢?”宗阙擦过脸上的水,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走出了洗手间时问道。
“一起行走过一段路,相交为友,前路不同,自然是分道扬镳,天涯海角仍是友人。”祁喻说道。
没有人死亡,但结尾就是惆怅,因为太了解彼此而选择成全,分路而行,或许此生都不再相见,但是未来不论身处何处,都会想起那段短暂又长存的友谊。
他大约是在剧中找到了些许共鸣,就像是他拍的每一部剧一样,一直待在一起,就会产生思想上的交流,建立不错的友谊。
只是人来了又去,曾经相处的不错的因为各自的忙碌也会慢慢遗忘在了手机联系方式里,看到时仍然会觉得亲近,三不五时可能会联系一二,但见面共谈的机会却很少,甚至慢慢会因为人生旅程的不同,失去共同的话题。
友人有的能够一生陪伴,有的只是一起走过一段路程,即使科技时代信息交流很快,也无法避免这样的无奈。
“不错的故事。”宗阙开口道,“下次一起看。”
“好。”祁喻笑了一下道,“去l市那边会有不少新的配角进组。”
或许有共鸣,但这样的事其实就像故事的结局一样,各赴东西,各奔前路,无甚惆怅,而他有幸找到了能够相伴一生的伴侣,还有三五友人,真是上天眷顾。
宗阙进了卧室换着衣服道:“l市天气很冷,上飞机前记得带上厚衣服。”
“好。”祁喻笑了一声,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对了,说起漠北的戏份,导演那边羿的角色还没有定下来,都怪阙哥太招人了。”
“按照张导的性格,在开拍前会定下来,不用着急。”宗阙穿上外套,拿起手机道,“我要出门了。”
“不吃早饭吗?”祁喻问道。
“跟人约好了早饭。”宗阙看着时间道,“你该睡觉了。”
他这边早点结束,就能够早点回去。
“好。”祁喻也看了一眼时间,虽然心里有着不舍,但影响到自己,对方会担心的,“早安,出门注意安全。”
“晚安。”宗阙沉吟道,“做个好梦。”
“好。”祁喻笑了一声,沉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双方安静,祁喻起身检查房车的锁和各处的窗户,然后进了里间上了床安心睡觉。
宗阙那边打开门出去,周礼已经在外等候:“阙总,跟詹姆斯的事情已经确定了,a国这边的资金最迟三天可以到位,但国内有人在动手脚。”
“谁?”宗阙坐上车时问道。
“康宏娱乐的魏隽。”周礼坐在了他的旁边,将一应文件转交,“上面的是资金周转详情,到了底片。”
宗阙将隽的行事上来看,是想暂时拖住他在国内的资金,明显是知道了他出国的原因。
一旦这边的资金链断掉,后续无法交付,之前所有的投入在虎视眈眈的人眼中就会像是一块肥肉一样,不用怎么撕扯就能够瓜分干净。
之所以会针对他,原因无非是因为得不到。
因为富有,习惯了所求皆可轻易获得,习惯了无视规则而没有受到惩处,求而不得还被落了面子时,居高临下的心态遭到了挑战,就会是这样。
“牺牲滨河那边的利益。”宗阙看过那些照片,合上了文件夹道,“套牢他。”
康宏娱乐造不成什么冲击,他这一次也不需要调动国内的资金,商业争端没必要赶尽杀绝,但在他曾经离开的时候,以魏隽这样的心性,面对祁喻的拒绝时应该也有过这样的后招。
“是。”周礼说道。
“关注临江仙的后续收入,跟魏隽个人的负债持平就行。”宗阙说道。
“是,我明白。”周礼说道。
车子起行,宗阙翻开了他之所以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调动资金,逐利而来的那些人,想要走,总要留下点儿什么。
……
城市繁华,车流穿行,这里的财富每一刻都在飞速的跳动着,又化成了一个个数据,呈现在个人面前,有人欢喜有人愁。
“真的能啃下来?”魏隽翻看着最新提交上来的报告说道。
要暂时困住宗阙的资金不难,只需要检举,再走通一些人,不管检不检查得出来,都能让他暂时动不了。
而各项调查,其中却是有巨大的利润可图的。
宗阙的确厉害,只是调查了国内的资产,就已经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在几年前还是个普通经纪人的宗阙能够在数年间拥有这样的身家。
财富巨大,怎么起步的简直一目了然,所有人都在觉得祁喻能够有这样的成就靠的是宗阙这个金牌经纪人,却不知道没有祁喻,谁认识宗阙是谁,他连起步的第一桶金恐怕都赚不到。
“是,滨河那边已经在投资了,但他现在国内资金动不了,国外那边更是火烧眉毛,只要我们抢下了,回报保守估计在三倍以上。”负责的经理说道。
“肉确实大,但也有可能是陷阱。”魏隽翻看着数据道。
利润太大,只要他敢抢,身家起码能够翻上一番,但就是看起来没什么风险,才让人心惊。
“京贸那边已经在动手了。”经理说道。
“什么?”魏隽抬头蹙眉,冷笑了一声道,“老狐狸,下手就是快,那就跟吧,先压一千万。”
即使真是陷阱,亏损了这些,顶多掉块皮,不心疼。
“我马上去安排。”经理说道。
……
各处的资金流转并不浮于表面,祁喻在k市的拍摄结束,一行直接飞了l市。
11月的天气,放在四季如春,冬暖夏凉的k市,除了早上有点冷需要加件外套,中午有时候是能够热的人直接穿短袖,可是落地l市,一行人出来,即使穿着羽绒大衣,冷风吹来,捂了一路的热气瞬间就散尽了。
“感谢祁哥提醒,要不然我落地就能冻成冰棍。”陆同光裹的像个球,说句话声音都快被风吹散了,嗡嗡作响。
“不客气……”祁喻好歹比他稳些,但也有些差不离。
一行人出了机场直接就往车上坐,好歹避开了外面仿佛能够将人吹走的大风。
“你说现在都冷成这样了,到时候拍戏可怎么办?”陆同光坐进商务车,手伸到了暖气口吹着问道。
他问了问题,却不见身旁的人回答,抬头时只见坐在一旁的人正在按着键盘,好像是在发消息,他有些好奇道:“祁哥,你这落地还得汇报啊?”
祁喻察觉靠近的身影抬头,挪开了手机笑道:“你来这地方不给父母报个平安?”
“哦,等会儿就汇报,手还没有恢复呢。”陆同光继续搓着手吹暖风。
祁喻将手机屏幕侧到了一旁看着,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复。
半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还有十天,过了今晚,就还有九天。
“不对啊,祁哥你给父母汇报平安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啊?”陆同光转头看向他问道。
祁喻怔了一下笑道:“我跟父母说话跟平时跟你们说话不一样。”
“哦……”陆同光抬起了眉梢嘿嘿笑了一下道,“还会撒娇啊?”
祁喻迟疑了一下笑道:“嗯……”
……
祁喻:阙哥,我到l市了。
祁喻:这里真的好冷。
祁喻:宝宝冻坏了.gif
祁喻:你那边的天气怎么样?
宗阙看到那裹着小被子瑟瑟发抖的猫咪动图时是新一天的早晨,万里外的夜晚。
消息发了过去:睡了吗?
祁喻的消息回的很快:还没有,冷的睡不着。
祁喻:要抱抱才能睡得着.gif
宗阙垂眸按下了视讯,那边却是响了很久,将将要挂断时才接通。
镜头略微晃动,青年坐在沙发上,身上裹着柔软的毯子,视线微抬,面上却是飞红:“阙哥,你怎么突然拨视讯?”
“看一下你居住的情况。”宗阙看着他身后的环境和他裹在毯子里轻薄的睡衣道,“住的地方很冷?”
“没有……”祁喻握着手机,轻轻移开视线道,“这就是一种夸张的说法。”
谁知道对方视讯直接过来了,吓得他差点儿摔了手机。
“嗯,外面的温度很低,拍戏的时候注意保暖。”宗阙看着青年发旁鲜红的耳廓说道。
“好。”祁喻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即使隔着屏幕,对方只是随意拿着手机,可这样的死亡角度,那俊美的轮廓仍然相当扛得住造,“你也要注意。”
“好。”宗阙应道,“好好拍戏。”
他的话语传出,面前屏幕上的画面却卡顿了起来,视角缓缓移动,一会儿变一个画面。
青年的神情映在其上,从脸颊微红变成了惊讶,又似是没忍住唇角的笑意,偷笑了两下,却被清晰的留在了页面上。
视讯挂断,祁喻发来了消息:我们这边刮大风,网络好像不太好,还是打电话吧。
宗阙拨去了电话,祁喻接通时滑动着刚刚截到的屏,嗯,即使画面都糊了,阙哥还是帅到模糊的。
电话倒是能打,只是偶尔也会有一些杂音或者波段,虽然磕磕绊绊,可祁喻的唇角始终带着笑意,直到电话挂断,他才轻叹了一口气,倒数的天数已经被细化成了小时。
很期待,也很想他。
……
想念这种事无可抑制,但一旦投入到工作状态,时间却好像会快上很多。
夜晚的l市有些冷,但白天阳艳高照,即使大风刮着,干冷的气候中也总会有一丝暖融,活动开的时候甚至会出汗。
祁喻来的第一天先休息,其后一应房车材料准备,各处租赁的设备也在路上,断断续续的开始了取景拍摄。
荒草连天,大风天里虽然考验很多,可是这样自然的风吹拂,沙土遍地,拍出来的感觉似乎都带着属于大自然的辽阔和不羁,发丝拂动,人物景致皆为真实。
“卡。”
一场结束,化妆师过来轻轻掸去了祁喻脸上的灰,陶辉则迅速给他披上了羽绒大衣:“祁哥,快穿好。”
万一冻坏了,阙总回来他焉有命在。
“谢谢。”祁喻裹紧了大衣,好歹挡住了那不断穿过身上的冷风,获得了一点儿温度后跟导演确定着戏份。
然后感冒了。
“没事,就是低烧。”祁喻跟电话那头的人说道,“37.2c,吃点儿药就会好的。”
青年的声音比以往略沉了一些,带着些微微的沙哑,宗阙说道:“既然发烧了,先休息两天。”
“剧组那边……”祁喻裹着被子小声商量。
进度不能随意耽误,这么多人,剧组的每一天都在烧钱。
“我跟导演说。”宗阙沉声道,“或者我回去。”
“我休息!”祁喻当机立断,“我保证好好休息。”
平时不听话也就算了,这会儿要是不听话把阙哥招回来,他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后果。
“嗯,喉咙疼吗?”宗阙问道。
“不疼,就是感觉好像塞了东西一样。”祁喻说道,“不一定是冻的,可能就是换季所以引起了感冒。”
“不着急吃药,让陶辉买些新鲜水果。”宗阙说道,“醒着的时候记得量体温,随时告诉我变化。”
“好……”祁喻躺在了床上,外面寒风呼啸,可心里却是暖融的,“你不出门吗?”
“等你睡了再走。”宗阙说道。
“那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啊?”祁喻心神有些提起。
“不会。”宗阙说道。
商业上的事或许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但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他,没能在他生病的时候在他的身边已经让他有些不舒服,不能本末倒置。
“好吧,阙哥说不会就不会。”祁喻闭上眼睛轻声笑道。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人的心灵好像会更脆弱一些,希望对方能够陪伴他一些,难得放纵。
“困了吗?”宗阙听着他的声音问道。
“嗯……”祁喻轻轻应了一声道,“阙哥,你哄哄我。”
宗阙神色微动,开口道:“乖,好好睡觉。”
祁喻笑了一声,脸埋进了枕头里道:“你回来要好好抱抱我。”
“好。”宗阙应道。
他的声音微沉而认真,祁喻埋在枕头里的脸却红透了,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烧的更厉害了,意识模糊的不像是在发烧,倒像是喝了酒。
他闭着眼睛平复着心跳,拉上了被子道:“我要睡觉了,你快去工作吧,打着电话我睡不着。”
他早点工作完,就能早点回来,再这样哄下去,他只会更想他。
“嗯。”宗阙应道,“休息的时候好好待在屋子里,不要频繁进出,忽冷忽热的更容易发烧。”
祁喻本在认真听着,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神情微滞了一下。
他记得拍戏的时候就是怕冷,一到中场就穿大衣,一去拍摄立马又脱了,还以为是前段时间拍的太久累着了,原来是浪的。
“好,我一定不乱跑。”祁喻轻声道,“你快走吧,我挂了。”
“嗯。”宗阙应了一声,看着挂断的电话,拨通了另外一则。
陶辉正在采购着东西,看到电话时呼吸都是一滞,杨哥和阙总将祁哥见到了他的手上,他却让他生病了,真是罪孽深重。
陶辉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接通道:“喂,阙总。”
“陶辉,我把注意事项和需要买的药发给你,你随时注意祁喻的情况。”宗阙说道。
“好的。”陶辉答应道,“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
“嗯,麻烦了。”宗阙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您太客气了!”陶辉受宠若惊,“这是我的份内之事!”
阙总真的一点儿都不凶,他没有照顾好祁哥都没有谴责他,而是选择信任他,倚重他,难怪杨哥那么死心塌地!
电话挂断,过了几分钟,陶辉看着划分的十分细致的病症一一对应事项,觉得自己能当医生,专治感冒的那种。
宗阙发送完消息,合上电脑出门时,周礼已经在外等候了。
“国内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宗阙问道。
“套牢了。”周礼看着他的神色回答道,明明其神情未变,却莫名让人神经有些紧绷。
“收网。”宗阙说道。
……
祁喻很热,或许是室内的暖气太足,又或者是身体正在发烧,睡前还喝了些热水,又念着宗阙睡前跟他说着的话,梦境里好像反反复复闪动着一些画面。
有宗阙曾经离开他的,抱着他的,或是轻吻,或是说话,飞机呼啸,他无论如何追好像都有些追不上。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作响着,让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泛着恶心,蓦然某个瞬间,他睁开了眼睛,粗喘着气时,发现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梦里的那些画面清晰又模糊,不仔细去回想,好像瞬间就会遗忘一样。
手机铃声响着,祁喻坐在床上垂着头,手轻轻揉着太阳穴,其实他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过宗阙会离开他了,即使对方去了a国,那种不安感也在消弭着,只是会很想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再次做那样的梦。
手机铃声还在想,连绵不断的让人头疼,祁喻伸手过去想要关掉,却发现那不是闹钟,而是电话,一个存在手机里早就忘记的电话。
魏隽。
也不知道梦是做了一晚上还是只有晨间,但这个电话相当扰人,宗阙从来不会一言不合直接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只会发消息问询,不会打扰到他的睡眠。
胃里有些不舒服,祁喻按下了接通键放在了耳边,却听到了那边有些失去冷静的声音:“祁喻,你想不想让你跟宗阙的事情暴露出去?”
真是噩梦的来源。
祁喻沉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道:“魏总想要什么?”
一上来就是威胁,必然有所求。
魏隽的呼吸带着急促,不像以往那么冷静:“让宗阙收手,事情到此为止,要不然我就把你们的事情捅出去,到时候谁也别好过。”
“我不太清楚你跟阙哥之间的事。”祁喻听到他的话时蹙了一下眉头,拿下手机发送着消息:阙哥,你跟魏隽出什么事了吗?
“你不需要知道出什么事了,你只需要告诉他,让他收手,他要是这点事都不愿意为你做,那对你的感情也没多少。”魏隽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祁喻却从其中听出了惶恐的情绪,他的确不知道宗阙做了什么,但魏隽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只困兽,无处挣扎,只能将路对准他这里。
“感情的事与你无关,你除了这个筹码还有什么?”祁喻沉下气息开口道。
“什么?”魏隽听着他微凉的语气一时有些茫然。
“我说,你除了公开我跟宗阙之间的事,还有什么筹码让我去说服他。”祁喻说道。
魏隽有些狼狈的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冷笑了几声:“你要知道,一旦你爆出喜欢同性,你的事业会瞬间跌入谷底,到时候人人都能踩上你一脚。”
“如果你说是这个的话,我不在乎,即使我的事业落入低谷,我赚到的钱也照样够我好好的过一辈子,无外乎是不能拍戏而已。”祁喻也笑了一声道,然后听到了那边极为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好,你有种。”魏隽一脚踢在了茶几上,茶几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上面的一些杯子也因为蓦然的震动而震颤或滚动,直接在地面摔出了巨大的响声,他从沙发上站起道,“你给我听好了,你不怕,可以,我现在被套牢了也无所谓,但是你要知道宗阙目前跟我玩的计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他在国外资金链还有问题,一旦出事,面临的就是几十亿的债务,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我照样能够东山再起,但他还得上吗,啊?”
祁喻呼吸屏住,轻轻闭了一下眼睛,睡了一晚,体热有些散了,但是因为被突然吵醒,头还有些晕,他捏紧了手指,重新睁开眼睛开口道:“魏总不会以为我待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就只会拍戏吧。”
“什么意思?”魏隽的声音一时有些迟疑。
“康宏娱乐有表面上那么干净吗?”祁喻笑着问道,“一些秘事爆出来,经得住查吗?如果只是钱,鱼死网破也无所谓,但万一要是进去了,魏总能受得了里面的罪吗?”
手机的那头一时有些安静,魏隽的声音带着几乎压制不住的怒气:“你威胁我……”
“魏总,威胁人的是你。”祁喻说道,“以我对宗阙性格的了解,你不去惹他,他绝对不会贸然对你动手,你想鱼死网破,可以,我跟宗阙怎么样无所谓,你呢,什么都没有以后,以前结怨的那些人会不会个个都来踩上一脚?爆出了我的事以后,这部电视剧的投资也会打水漂,这时候魏总应该很缺钱,也不想要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了下来,似乎深呼吸着思索着其中的逻辑。
祁喻这里有新的消息发了过来。
宗阙:不是大事,方便接电话吗?
他听着电话持续的沉默道:“魏总,好自为之。”
话语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拨通了另外一则,在接通时听到了那让他心安的一声:“喂,感冒好点了吗?”
跟那个人气急败坏,让他整个人都不舒服的声音比起来,此刻耳边平静沉稳的声音好像带着安抚的力道,让他整个人瞬间松了下来,连那种被强行唤醒的恶心感也在瞬间消失。
“睡了一觉好多了。”祁喻摸了一下额头道,“已经不烧了。”
“等会儿量一下温度。”宗阙听着那边还有些微哑的声音道。
“嗯。”祁喻神经微松,重新坐回了床上,拉过枕头靠坐着道,“阙哥,魏隽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的资金链出了问题,严重吗?”
“不严重。”宗阙问道,“你不用理他。”
“哦……”祁喻轻应了一声,心尖微痒,跟魏隽的试图鱼死网破不同,这个人好像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可是他说他被套牢了,康宏娱乐还是很有资本的,要是鱼死网破起来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把他套牢的资产就是用来钓他的饵。”宗阙说道。
鱼上钩了,没有人会在乎饵。
祁喻微微蹙眉问道:“他做了什么吗?”
就像他所说的,魏隽不去主动招惹,宗阙不会对他动手。
“国外的资金周转出了些问题,他想困住我国内的资金。”宗阙说道,“将计就计。”
“那……”祁喻到嘴边的话没有问出口,既然将计就计,自然是没造成什么阻碍,“那就好。”
“你不用将他威胁的话放在心上。”宗阙说道。
会对那个人动手,当然不仅仅因为资金,既然要做,就要一击必杀,封住他所有的退路。
“没放在心上。”祁喻说道,“我又不是软柿子,由着他捏,我手上有他的把柄,他也不敢妄动,不过还是要防着他狗急跳墙,万一到时候真的暴露我们的关系了,我倒是无所谓,但很可能影响到你。”
宗阙神色微动:“无所谓?”
祁喻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怎么都能拍戏,如果真的不行,也可以转幕后去做导演或者编剧,好的剧本不是那么多的,就算是现在,我也在考虑剧本的质量,不会像之前那样随便乱接。”
他希望去体味不一样的人生,而不是去千篇一律的演绎,或许重新起步会很难且充斥风险,但怎么也比不过他最初时的窘境了。
他并不担心事业,祁喻说道:“我怎么都好,但如果你暴露在镜头下,对你的生活可能会有很大的影响。”
他知道宗阙并不喜欢镜头的跟随。
宗阙静静听着青年的陈述,在他的话语落下时开口道:“祁喻,我不担心暴露,我担心你的事业会受到影响。”
这是青年辛苦拼搏出来的,他不想因为感情而破坏他的梦想,让他陷入低谷。
祁喻手指微微收紧,在理清他的话时心脏砰砰跳着,他在为对方而担心,对方也在为他,倒像是殊途同归一样,一个死结,却又像一个轻轻一拉就能够解开的活扣,他轻轻开口呢喃道:“可是我想公开啊。”
他想告诉别人这是他的爱人,跟他一起行走在阳光下,或许亲密仍然需要顾及他人,但他们可以牵手,可以拥抱,可以在人群中肆无忌惮的寻找彼此的身影,可以跟他一起分享所有的喜悦,爱意无需隐藏。
“好。”宗阙应道。
祁喻唇边扬起了笑意,心中些许的隐忧消逝,剩下的是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不过还是要等这部剧播完再说,它是很多人的心血。”
如果因为他私人的事情影响,实在很不负责任。
“魏隽后续的负债会跟这部电视剧的收益持平,想要拿到,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宗阙说道。
几千万对于原来的魏隽不算太多,即使没了,或许会肉疼,但不至于伤筋动骨,可一旦负债,这就是一笔巨款,如果不能通过经营快速获得,还上一辈子都还不完。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会很在乎。
祁喻知道他是同意的,也感慨于他的算无遗漏,让那个人卡在了绝望的边缘,投鼠忌器。
不怕敌人拥有一些东西,怕的是对方什么都没有,那么连人性都有可能丧失。
而阙哥真的很了解人性,从他最初提醒他防范魏隽开始,到现在每一步都有防范,就像是对弈一样,不管对方走到哪里,都好像在进入他的棋局之中。
“我觉得我以后可能玩不过你。”祁喻沉吟道。
万一以后吵架,他真的有被玩的团团转的可能,上一次总感觉好像也不是巧合,阙哥顶着一张让人信任倚重的脸,肚子里却好像转着无数的谋略。
宗阙:“……你不用担心这个。”
“嗯,为什么?”祁喻问道。
1314心里回答:因为你有无数让宿主头疼的本事。
“因为你会让着我吗?”祁喻自问自答。
“嗯。”宗阙应了一声。
不仅仅是让着,还是放在心里,再也舍不得拿出去。
“阙哥。”祁喻轻喃道,“我好想你,你快点回来吧。”
一个手机可以听到声音,却没办法真切的拥抱他。
宗阙应道:“好。”
……
那一日通话之后,或许是心境开阔的原因,祁喻又休息了两天,身体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魏隽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祁喻那里再没有接过关于对方的电话。
拍摄还在继续,虽然落下了两天,但一个是场景布置后先拍摄了其他人的,另外一个是羿的演员还没有选定,一时倒没有那么着急。
只是为了表达感谢,在他病好以后,拍摄任务结束以后,火锅摆在了晚餐的台面上。
“大家尽情吃啊,祁哥请客,不用客气!”陆同光左右招呼着,生动形象的上演着什么叫做馋肉已久。
不相熟的还有些拘谨,相熟的早已经开始大快朵颐。
“不用客气,大家尽兴就好。”祁喻在一旁剥着清水虾道。
“哎哎哎,也不能太尽兴,这万一腰粗一圈,拍出来不好看。”张导说道。
“一顿咋可能胖一圈。”陆同光嘀咕了一句,对上导演看过来的视线嘿嘿笑了一下。
“混小子。”张导伸手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头发,老头不拍戏的时候还是很和蔼的,“回去做二十个仰卧起坐。”
陆同光皱了一下脸小声嘀咕:“会吐出来的。”
“什么?”张导没听清。
“导演,羿的角色还没有定下来吗?”周焯问了一句,将张导的注意力带了过去。
张导这次却不像以往那样愁眉苦脸,而是笑呵呵道:“定了。”
祁喻惊讶抬头:“定了?!”
其他人同样有些惊讶,陆同光问道:“定的谁呀?”
他可是知道导演看了一圈都不满意,不是嫌矮就是嫌瘦,要不就是嫌没气势,感觉比主演都苛刻,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符合导演的要求。
张导笑呵呵的看了一圈惊讶的眼神,抿了一口小酒道:“保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祁喻收回了视线,陆小少年那里仗着脸嫩加没在拍戏,颇有些不依不饶:“过两天就见了,这怎么还吊胃口了,都是剧组的,还有保.密协议呢?”
“有秘密才有惊喜嘛。”张导这次不疼爱小少年了,“来来来,吃菜吃菜,都别客气啊。”
陆同光小声嘀咕:“……这刚才我说的话。”
有嘀咕的,就有捏着手机在群里讨论的,十几个演员好几个群,纷纷在娱乐圈里筛选排除着,也不怕聊混了。
祁喻倒是都在,但他只看着却不参与,羿这个角色其实只出现一下,他是第一个让纪舒有难以企及感觉的人,他的出现似乎是在用自身诠释着那本武林绝学的存在,即使惊鸿一瞥,也必须震撼世人。
角色一直未定,听编剧那边的意向,导演似乎已经做好了删除这个角色也不糊弄过去的打算,没想到竟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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