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你莫要欺人太甚,老夫和你无冤无仇!”
“孙将军,本官也和你无怨无仇,犯了案子,捉拿犯人,没什么仇怨,把人交出来吧!!”
听到谷雨冷冷回话,孙殿英大怒,厉声喝道:“老夫在北疆协同靖王作战,杀敌立功,出生入死,以军功封伯爵,如今来到金陵,可不是被你一个小人欺辱的,老夫这就上表,明日朝堂之上,看你如何应对!”
谷雨面色淡然,语气平静:“杀敌立功,出生入死,孙将军居然赶在本官面前说这话?贞平三十年,北狄入侵,你入城避战,最后手里却有五十多个北狄人头,他们怎么来了?元佑二年,项恒军主帅,定北将军张漾甩狙击退北狄进犯,砍下两千颗人头,最后只上报了一千颗,听说有四百颗被孙将军买了去吧,贵军公账上支出了一万两千两银子,这没错吧?还有去年,你随同靖王作战……”
“不要说了!”孙殿英尖叫道。
此时他脸色发白,双目惶急,仿佛浑身没了骨头,一下子瘫坐在座位上,哭丧着脸祈求道:“大统领,孙某年愈五十,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望大统领饶他一条性命。”
“打了官差,强抢民女,不过受些惩罚罢了,不是死罪。可是要祸害了那个女人,惩罚也最多大一些,砍头是不会的。”
孙殿英点点头,冲着外面喊道:“把小和那个畜生绑了,快些带过来!!把他抢的那女人好生安顿了,弄辆车装上。”
刚才自家老爷在客厅中还是怒气勃发,突然间就弱了气势,外面的亲兵家将自然知道这个照面被对方压制住了,不敢耽搁,急忙去办事。
没过多久,听到客厅内门脚步声纷杂,还有一人挣扎乱动,不断地叫骂:“不就是抢了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北疆,小爷我当街睡女人,谁又敢……”
“给我堵住他的嘴!!”孙殿英又气又急,赶紧拍桌子吼道。
虽然来得时巡防营的,不是刑部,也不是大理寺的,但真要折腾下去,以后出事怎么办?
要知道祸从口出啊!
说话间,那孙永和已经被推进了屋子,嘴里被塞了块干净帕子,正在几名家兵家将的手中拼命的挣扎,一进来不去看孙殿英,却恶狠狠的瞪着谷雨。
“你瞪什么瞪眼?谷大统领在琅琊高手榜排名第一,打你十个都不用眨眼,还不快跪下认罪!”孙殿英拍着桌子叫道。
那孙永和还在挣扎,谷雨呵呵一笑,淡淡喊道:“言豫津!”
他声音不大,但传到外边的言豫津耳中如在耳边说话一般,
言豫津在外面答应了一声,快步走进客厅,谷雨指着孙永和身边的人道:“给你们世子爷松绑。”
松了绑,那孙永和自己伸手将堵嘴的帕子扯下,呸了几口就要说话,谷雨扬声对言豫津说道:
“言豫津,打倒这案犯,抓人带走!!”
言豫津听了大喜。
他是国舅之子,琅琊公子榜上有排名,若非有为国效力的上进之心,自然不会入巡防营。
所以他很看不惯这等纨绔子弟。
此时收到命令,立刻举步上前,那边孙永和被松开之后,也不会这么束手就擒,看到一名年青的巡防营官兵逼过来,心里冷哼一声,当即活动了下筋骨,准备迎上。
他虽然纨绔,但也是将门子弟,不会武功就湖北其他将门子弟欺负,所以身上功夫很硬。
但言豫津不同,他不但有天赋,还是正宗的乾门子弟,又有夏冬集训式训练过,武功不凡,而且身法飘逸好看。
见对方迎来,言豫津猛地加速,一拳朝着孙永和的面门砸去,孙永和挥起手臂一格,却门户大开,腹部挨了言豫津一脚,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还没来得及捂肚子,言豫津冲上去一拳,直接将人打翻在地上,然后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绳子,又给孙永和捆上。
谢弼、廖廷杰等人跟着进来,把五花大绑的孙永和给抬了出去。
此时孙殿英已经从后院的小人那里得到消息,对谷雨抱拳说道:“谷大统领,被抢来那姑娘还是清白的,老夫愿意重酬压惊,还请大统领对犬子手下留情。”
谷雨起身点点头,开口说道::“愿不愿意给银子压惊,那是你的事。你儿子既然没犯死罪,那就死不了。”
说完之后,也不客套,直接抱拳打个招呼,大步向外走去。
等下人进来禀报谷雨他们已经离开,孙殿英立刻抓起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粉碎一地,丫鬟仆役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一个亲兵队长在堂下愤愤不平的拱手道:“伯爷,这谷雨太嚣张跋扈……”
“闭嘴!”孙殿英呵斥道:“退下!”
“是!”亲兵队长赶紧走了。
孙殿英赶走所有人,一个人在客厅里背着手走来走去,几次下决心去找靖王,或者找相熟的文官写弹劾的奏章,可每每想起谷雨的话,却总是胆战心惊,最终长叹一口气,会后院找小妾泻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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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胡僧佑换了身夏装,又来到了歪脖柳树这边。
此时周围的商户百姓见了他们也不敢打招呼了,全都避开脸不说话。
被赶跑的混混又是回来了,一干人蹲在街边,看胡僧佑两人走过来,这些混混皮笑肉不笑的站起来向外走,根本没什么敬畏的模样。
原因很简单,你一个巡防营巡哨只能对老百姓凶恶,却得罪不起权贵人家,偏偏能在这里开设店铺的,都有靠山。
既然你一个小小兵卒照样得罪不起,那干嘛还要在乎你?
胡僧佑能感受到这种气氛,心里也有些憋气。
便在此时,忽然一阵马蹄声响,十几匹马疾驰而来,停在万方楼门口,为首的正是新任巡防营承宣使校尉言豫津。
“谁是这里的巡哨?”
“小人就是!”
胡僧佑和同伴慌忙的跑了过去,在马上的言豫津点点头,冲后面一摆手,有两名骑兵从马上架下一个人,正是昨天那个打人的公子哥,架下来之后,把人朝着地上一丢,刚才被惊散的人群立刻围了上来。
“昨曰,孙永和强抢民女,殴打官差,理当严惩,鞭四十,军棍三十,拘押三月,幸而未坏民女清白,并罚银千两赔偿女家,官差伤病费用由其承担,昭功郎胡僧佑,行刑吧!!”
此言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一片哗然。
胡僧佑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顿时鼻头发酸,眼眶发热,那边已经有人将孙永和的上衣扒下,将人按在了地上,街道上的所有人等都是瞪大了眼睛。
胡僧佑接过皮鞭,咬牙上前狠狠抽下。
孙永和顿时惨叫连连。
此时,在场的官兵、围观百姓约莫上千,但却鸦雀无声,只听见鞭子声和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