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我。”谷雨呵呵一笑，径直在誉王萧景桓面前坐下，随手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一品：“不错，殿下郁闷之时，喝的都是照殿红，当真令人羡慕。”
“哼！”萧景桓冷哼一声：“你若想喝这照殿红，本王这里尚有数瓶，你全拿去就是。”
“那就多谢殿下了。”谷雨微微拱手，语气淡然的说了一句，随即道：“殿下去找梅长苏，结果碰了一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吧？”
“你说什么？”萧景桓楞了一下。
“怎么，梅长苏难道阻止你继续打压太子了？”谷雨微笑道，好像他是萧景桓的谋士似的。
“谷伯爷问的是不是太过了，本王好像记得你已经转投到父皇那里了。”萧景桓道。
“殿下，臣虽然现在担任巡防营统领，一心效命陛下，但臣永远不会忘记是殿下简拔臣于草莽之中，臣是知恩图报的。”谷雨毫不迟疑的忽悠道。
萧景桓立刻信了，感叹一声：“也是。是陛下要重用你，你也只能跟着陛下，这一点本王十分清楚。说起来，你刚来京城才一年，就已经封爵拜将，统领巡防营，是陛下更重用你。”
“殿下英明，知道臣的难处。”谷雨感慨一句，接着道：“臣听闻殿下身处为难之处，还不自知，所以特来劝告。”
“这是什么话？”萧景桓道：“本王好得很，哪里有什么为难之处？”
“若是殿下一片安好，那为什么从苏先生那里回来之后，就借酒消愁呢？”
“我……”
“以臣猜想，苏先生定然已经告诉殿下，陛下最近为难殿下是有意为之的，只需放宽心态即可，殿下虽然听了，但是却觉得自己心里不爽，便借酒消愁，我说的可对？”
“这……”萧景桓点头：“你说得对。”
“殿下，谢玉案已经过去，殿下却还想对太子持续进攻，这就有失水准了，须知穷寇莫追，太子纵然有过，那也是陛下立的储君，殿下近来威逼太过，已是触了陛下的逆麟了。”谷雨叹息摇头，“难道殿下没有感到近来恩宠渐驰吗？”
“确是这样不假。父皇近来甚是冷淡，本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非常好理解。”谷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照殿红，继续道：“殿下神威，把东宫太子给压的抬不起头，朝廷上也是一呼百应，没人敢忤触你的意见，但这偏偏是陛下最不愿意看到的，要知道君王之道，最要讲究平衡手段，任何时候朝堂势力都不能一家独大，即便你是他最宠爱的皇子也不行。”
“可是……可是父皇他一向都……”
“没错，陛下之前很乐意看到你和太子竞争，当你们必须势均力敌才行，若是殿下一鼓作气打垮了太子势力，招招都在陛下意料之外，那陛下能不心疑？能不震惊？能不不起疑，不打压一下你的气势？”
谷雨侃侃而谈，萧景桓顿时大惊失色，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待他清醒过来，立即拱手道：“本王近来是有些冒进，唯今之计，可有挽回之法？”
“殿下为何要挽回？殿下难道还没有意识到，陛下年过花甲，改立太子的心思真的那么坚定吗？而且就算废除当今太子，就一定要立殿下吗？”
“他不立我，难道立萧景琰？”萧景桓连忙问道。
“呵呵呵，呵呵呵，殿下，你想想，陛下在位四十多年，什么样的人不是一眼看穿，当初为何要立一个皇四子为太子？是因为皇四子英明神武吗？不，是因为他懦弱无能！而让他当了太子，像殿下这等贤王必然不服气，于是就不断向太子发动攻势，太子自然要反击，如此一来陛下便可以居中调停。”
“殿下现在还不是太子，就嫩通过几大尚书倒台，嫡庶之论的朝堂辩论，私炮坊东窗事发，还有谢玉惊天一案，将太子打的节节败退。”
“可是如果殿下成为太子呢？那必然是群臣俯首，百官臣服，到时候哪里还有陛下的份？你说，陛下是不是应该扶靖王制衡殿下，同时还不敢让殿下成为太子。”
这一番话，说的誉王萧景桓冷汗直流。
浑身几乎都湿漉漉的。
谷雨这话，说的比梅长苏的话更深刻，更在理。
想想也是，梅长苏虽然是麒麟才子，毕竟不在朝堂之上，对于君王的了解，又能有多深。
而谷雨乃是凤凰之才，这段时间不是在禁军，就是在巡防营，对于皇家的理解自然更加深刻。
想到这里，萧景桓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还请先生教我。”
谷雨站起身来，扶起萧景桓道：“殿下不必行此大礼，臣这趟秘密而来，就是为殿下出谋划策，分析接下来怎么走。”
“先生请说，本王洗耳恭听。”
“首先，殿下可以继续攻击太子，但力度一定要减弱，重要的是维持热度，不要让人忘了太子不贤，此外也要弹劾靖王，但是力度也不要太大，依旧是维持热度，制造靖王太过耿直，不会治国的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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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殿下只靠陛下恩宠，终究只是小道，毕竟身为皇帝，身为父亲，要把父爱撒给每一个孩子。所以殿下需要做的是在金陵城内阴结死士，不多，三千足以。”
“第三，沉下心来，静静蛰伏，殿下最好亲自带队训练，把八百府兵练成虎狼。”
萧景桓沉吟道：“先生之意，本王明白，这些都可以做到，但是就算将来有万一，那也不过三千八百人，能顶什么用？”
“殿下，兵在精不在多，霍去病八百羽林卫，能将匈奴搞的天翻地覆，张辽八百人，能击败孙权十万大军，殿下是皇室贵胄，真到了那一日，只需要掌握几个关键地方，就能掌控局势。殿下，想想当年的五王之乱。”
“好！”萧景桓一拍大腿，兴奋道：“谷先生真不愧是凤凰之才，本王悉数听取，定当悄悄安排人手，妥善从事。到时候若是本王真有天命，必不会忘了先生。”
“臣就先谢过殿下了。”
……
用“嘴遁4.0”把萧景桓忽悠一番，谷雨悄然离开，站在屋檐上回头的时候，看到萧景桓脸上颇有兴奋自得的样子，谷雨不屑一笑。
这大梁皇室子弟的培养很有问题。
不管是太子还是誉王，受宠的皇子往纸上谈兵的方向培养。
而不受宠的皇子靖王，居然安排去练兵打仗，让他默默地被锤炼。
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看罢，等誉王腾出一个大窟窿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看看各方势力无可奈何的样子。